楊炙卿一驚,瞬間把剛剛的情緒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完全沒想到雲綺煙會在那裡，也不知道她已經在那個地方呆了多久，看見了多少。
最壞的結果,假如雲綺煙是剛剛出現的話，就是恰好看見梁綰綰趴在她肩膀上痛哭……
而雲綺煙正盯著梁綰綰和她接觸的那隻手臂,目光幽幽，顯然情況不太妙的樣子。
楊炙卿：“……”
靠在她肩膀上的梁綰綰此時就像一個燙手山芋，讓楊炙卿進退兩難,但又沒法把她甩開。
好在梁綰綰也沒打算一直倚在她身上，片刻後恢複了一些，她就主動掙開了楊炙卿,站直身體。
找到機會，楊炙卿衝她開口：“你先回去吧。”
“好，”梁綰綰擦了擦通紅的眼睛，把情緒發泄出來後，她變得正常不少,“我走了。”
見到梁綰綰消失在門外,楊炙卿抬頭看向上方，用眼神暗示雲綺煙。
雲綺煙飽含深意地回看了她一眼,才從高處的看台上轉身離開。
沒一會,雲綺煙從樓梯口走出來，直接逼近到了楊炙卿麵前。
楊炙卿望了她一眼,不太確定地問：“你看見了多少？”
“看見了你們兩個擁抱在一起。”
雲綺煙直直地盯著楊炙卿,麵無表情,語氣也毫無起伏：“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
此時的楊炙卿：慌亂,非常慌亂。
分明剛剛麵對梁綰綰,她能保持淡定自若,處理事件也遊刃有餘；但麵對著雲綺煙這副樣子，她思維突然就卡頓起來。
她情緒的波動已經寫到了臉上，雲綺煙看著她的反應，強忍了一小會，終於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了聲音來。
剛剛還繃得很好的臉色就這樣垮掉了，她身上那股神秘感也被毀去，仍舊是那個人畜無害的少女。
楊炙卿反倒安心了一些，這才是她認識的雲綺煙……
她剛剛居然會有一秒鐘覺得雲綺煙可怕，實在是想象力太豐富的弊端。
既然已經笑場了，也沒法再繼續裝下去，雲綺煙吐了吐舌頭：“騙你的。”
走到有光之處，能清晰發現她發上沾了一點彩色的禮花，大概是剛剛錄製的時候飄落在她頭上的，在她渾身黑與白兩色的襯托之下，那點彩色反而成了一絲點綴。
雲綺煙毫無察覺，仍然帶著未消去的笑意看她，這一幕仿若電影中精心準備的特寫畫麵，讓人看了就會留下深刻印象。
楊炙卿伸手，摘掉了她發上的碎屑，同時隱瞞自己心緒的起伏，強裝自然地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雲綺煙被她的動作弄得一愣，停了片刻才回答：“我一直在上麵看著，前因後果我都聽見了。”
看起來雲綺煙還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楊炙卿稍稍心安下來。
自從上次表演結束之後，她們就沒怎麼見過麵，連聊天都是偷偷摸摸的。
隔了一段時間，楊炙卿竟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麼。
要開口的話，其實有很多話題可以作為開啟方式，例如近日來的見聞，但對楊炙卿而言，她平日裡都巧言善辯，此時卻突然嘴拙起來。
她不說話，雲綺煙的眼睫微微眨動著，也沒有先開口，空氣中隻餘她們兩人的呼吸聲，交錯著出現，平日裡低不可聞，但此時的寂靜裡就分外明顯。
“這段時間……”
最後還是楊炙卿先說話，她頓了頓，沒有說完，雲綺煙搶先回答了她的問題：“這段時間我可忙了，我一直在上課！”
“什麼課？”
“禮儀課，音樂課，廚藝課……”雲綺煙掰著手指數，“據說是Omega都要學的。”
“課程排得滿滿的，每天八點半就要起床上課，晚上九點才能回家……”她聲音裡帶著清淺的抱怨，雖然是抱怨，卻沒有令人覺得不適。
不過她的訴苦很不合適，如果此時有其他選手在聽，會想說的話大概是：“就這？就這？這也叫辛苦？”
《偶像超新星》節目組每天七點半準時打起床鈴，刻苦的選手都會自己設置鬨鐘，提前起床時間，七點已經洗漱完畢，妝發整齊地出現在練習室裡了。
至於練習時間緊迫的時候，熬到深夜乃至於通宵，直接在練習室看日出都是常有的事，
這其中，又以排名在前十的選手們最為努力，楊炙卿是宿舍起得最早的人，她到練習室的時候，大部分選手都還在睡夢之中。
如果其他選手聽說楊炙卿七點半起床，第一反應大概是：她可能已經生病到起不來了。
從不缺勤的楊炙卿耐心聽完雲綺煙的抱怨，點了點頭，語氣裡多了幾分心疼：“真的，太辛苦了。”
說完，還十分順手地抬手去摸了摸雲綺煙的長發，本來隻是出於安慰，見雲綺煙沒有反對的意思，又多摸了幾下。
明目張膽的雙標行為。
“我好累啊……”雲綺煙完全沒有抵抗的意思，邊乖順地低頭讓她摸得更順手，邊黏黏糊糊地說道，“我不想學習了……”
楊炙卿想都沒想就接話：“那就不學。”
雲綺煙怔了怔，抬頭看她：“那怎麼行？”
……確實不行，雲綺煙的課程要不要繼續上又不是她能決定的，她接話這麼順，顯得有點臉大。
楊炙卿後知後覺地回過味兒來，未免有些尷尬。
她沉默的時候，雲綺煙湊在她臉前，輕聲道：“不行，你還沒有給我上課呢。”
這次楊炙卿是真的愣住了。
“不能不上啊，姐姐，你答應過我的……”
雲綺煙不由分說地湊上來，就跟撒嬌似的，抱住了她的一邊手臂，輕輕晃動：“說好的，你要教我演戲。”
不知出於有心還是無意，雲綺煙貼上來的時候，完全不講究安全距離，楊炙卿能感覺到，有異樣的柔軟蹭住了自己的手臂，還隨著搖晃緩慢地移動著。
至於觸感如何，楊炙卿完全無法分神去思考，從雲綺煙蹭上來開始，她的大腦就陷入了宕機狀態。
雲綺煙望著她：“姐姐？”
楊炙卿從呆滯狀態中解脫出來，近乎夢遊地回應：“嗯……”
眼下，雲綺煙站在她身側，抱住的手臂恰好是梁綰綰剛剛靠過的那一邊，一湊上來，桂花味就溢滿了楊炙卿的鼻端。
簡直是一隻嬌生慣養，占有欲爆棚的貓咪，在標記自己被意外闖入的陌生貓侵占過的領地。
楊炙卿為自己發散的想象而啞然失笑，每當雲綺煙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的思緒就總是會有跳躍性的發展聯想，她先回答了雲綺煙的問題：“我答應了你，自然會做到。”
雲綺煙露出一個璀璨的笑容：“好！”
“最近還有在忙什麼嗎？”這個話題算是告一段落，楊炙卿問她。
“我還沒考試呢，”雲綺煙苦惱地皺起眉頭，“據說其他Omega都會去那種專門麵向Omega的貴族學校，那種不用考，家裡之前問我想不想去，我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