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著雲綺煙推門進去，海藻般的長發拂過門扉，她還是下意識說了一句：“早點休息。”
雲綺煙關門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不到一秒，留下一句：“晚安啦，明天見。”
下一秒，門就在她眼前關上了。
雖然知道雲綺煙聽不見，但楊炙卿還是對著緊閉的房門沉默了很久，才道了一句：“晚安。”
……
第二天，從床上醒來的時候，楊炙卿險些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她的腦子混沌了許久，才找回昨晚的記憶。
她昨晚乾了什麼？參加了一場酒局，和雲綺煙一起坐同一輛車回了酒店，回來的時候，發現雲綺煙住她對門……
哦，雲綺煙住
她對門。
楊炙卿坐在床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一點。
昨天直麵這個事實的時候，可能是震撼實在太大，她的心情甚至沒有產生過分的起伏，就跟做了一場夢一樣。
但睡了一覺起來，又意識到這一點，那感觸就很不一樣了。
整整隔了三年的時光，再次見麵，雙方都有了變化，要說沒有一絲生疏與恐慌，那肯定是假的……可是，那天透過紗簾漫卷進來的風和少女柔軟的呼吸，似乎從來都沒離開過她。
就像昨晚，她莫名其妙地，睡了個前所未有的好覺——如果說是因為酒精的作用，為什麼此前的每次酒局過後，都沒有這樣的效果呢？
她想不清楚，就像這幾年來，以為早已在時光中理得清清楚楚的東西，因為這一場意外的相逢，突然又全盤打亂了。
她就這樣想了許久，最後無奈地做下了決定：算了。
要是想不清楚，就先放在一邊，把本職工作做好。
雲綺煙都還沒表示出什麼異常，她有什麼資格顯露自己的態度？
這個問題暫且擱置下來，下一個問題又出現了。
該出門了。
楊炙卿抬起頭，麵對著鏡子裡的那張臉，突然之間，就怎麼看怎麼不滿意了。
她的臉在這幾年裡，經受過死亡角度，演唱會脫妝，高清鏡頭三百六十度直拍以及廉價妝造的考驗，全都高分通過，一度被譽為女愛豆顏巔，alpha之光，沒有崩圖的女人。
可當昨天近距離接觸了雲綺煙的臉之後，再看她自己的臉，不需要細看都能挑出一堆毛病。
現在已經是這樣，放在大銀幕裡，更要被完完全全吊打了。
雖說被雲綺煙的那張臉吊打是每個人的宿命，甚至應當心懷感激地接受，但楊炙卿還是不打算這樣拒絕努力，直接放棄自己。
楊炙卿看了一眼時間，很好，今天早上沒有工作，也沒有彆的安排——並且現在時間還很早。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做了一輪全套肌膚護理，選了一套看似平淡，實際上很體現她身材的優勢的衣物，等楊炙卿頂著完美無瑕的妝容出門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九點半了。
這個點，酒店都不供應早餐了，雲綺煙應該早就已經走了吧？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對麵的門把往下滑動了一下，雲綺煙就這樣不施粉黛地走出來，頭發蓬蓬鬆鬆地耷拉在肩上，還友好地跟她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楊炙卿：“……”
她僵硬地抬起手，回了一句：“早上好。”
“是要去劇組嗎？”雲綺煙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一個笑，轉頭回到房間裡，“等我換個衣服，跟你一起過去，路上還可以順帶吃個早餐。”
楊炙卿看了眼時間，委婉地道：“現在已經不早了。”
“我知道，”雲綺煙的聲音從門縫裡傳出來，帶著清淺的笑意，“我昨晚就想到我起不來，所以讓人買了早餐帶過來。”
她頓了頓，補充道：“兩人份。”
……這想得實在是太周到了，楊炙卿都無話可說。
等她們倆一起到了劇組，發現：現實跟預想的情況也有挺大的出入。
嚴導倒是來了，但他昨晚喝得也不少，現在看起來還暈暈乎乎的，衝她倆擺了擺手：“今天先不拍，沒靈感。”
不愧是頂級導演，這就是藝術家風範，尤其是不缺投資的藝術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放了全劇組一天鴿子。
看這樣子，讓導演講戲也不太實際……倒是雲綺煙先主動問：“那我們今天應該先做些什麼？”
嚴導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和楊炙卿之間徘徊了一會。
“你倆多培養培養感情啊？”他理所當然地說，“就照著劇本那些流程先對一對唄，背背台詞，聊聊天，到周邊走一走什麼的……能乾的事情多了。”
“畢竟，你倆在劇裡關係也比較親密，”他目光停留在兩人之間刻意拉開的間隙之間，隔了一會才開口，“小雲你是新手，演戲主要靠靈感，要是不提前培養培養，到時候遲遲進入不了狀態，也很有挫敗感的。”
他又朝楊炙卿輕描淡寫地說：“炙卿，你比較有經驗，你帶帶她，就當一回老師吧。”
雲綺煙眨眨眼睛，答應下來：“好。”
楊炙卿後背一僵，總覺得這個場麵該死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