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北延這邊再度陷入僵局。
唐雲琛告訴他, 雖然案件被封存了, 但是根據蘇水城的說法——“餘簾兒把人連捅三十八刀致死”——這樣的惡□□件, 在案發當地應該鬨得挺大。
“你可以查一下案發後的地方新聞, 或者是回姐妹倆的老家問問。”
駱北延已經根據時間線查過幾年前的地方新聞了, 可是什麼都沒有。
如果報複餘簾兒的人能連續兩次買-凶-殺-人，來頭肯定不會小。
由此類推, 當年的被害者來頭也不小。
所以在事發後, 對方家裡抹掉這些記錄是很正常的操作。
從駱北延對餘簾兒的了解來看，她隻想謀財，不可能害命。
如果爆發命案，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被害者這邊估計也有汙點，不想被拿出來大肆討論。
駱北延甚至覺得, 餘窈的心理問題也跟這件事有關。
“那可能還要麻煩你這邊找人走一趟。”他有些無奈地看著唐雲琛。
唐雲琛點點頭。
他知道駱北延身邊都是老太太的人。
老太太現在肯定不希望駱北延再蹚渾水, 所以他不能大張旗鼓地找人去查。
而且唐雲琛的探究欲也被這案子勾了起來。
他想看看, 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 能在監獄裡買-凶-殺掉唯一可能的證人。
“你要不要跟妹妹那邊通個氣？”唐雲琛謹慎地問道，“按照時間來算，她那時候也是未成年人，很有可能……”
是涉案人員。
他話沒說完，駱北延的杯蓋不小心滑落了。
青花瓷，聲音又脆又亮, 掉在木質複古地板上, 滾動顫抖幾下才停住。
駱北延低頭撿蓋子, 重新直起腰時, 麵色毫無波瀾。
“我會跟她說的。”他平淡道。
“那下次有進展再聯係。”
唐雲琛提起公文包，戴上帽子，離開包廂。
駱北延看著杯裡澄澈的茶水，裡麵茶梗全部沉在最底下，總讓人覺得會有壞事發生。
果不其然，他一出包廂，就發現手機裡多了幾十個未接電話。
打回去之後，駱薇告訴他，餘窈考四級的時候小腿骨裂，差點被人勒死了。
駱北延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背過去。
餘窈這是命裡跟四級犯衝！
不學了！
他出差已經結束，就是留下見唐雲琛一麵，接到駱薇緊急電話後，馬不停蹄地趕回了B市。
他滿心擔憂，一回來就趕去醫院探病。
結果推開病房們就看見餘窈在病床上把手機、ipad、掌機、筆記本、數位板依次排開，正在打遊戲、看劇、摸魚畫畫。
“你好。”餘窈見了他，愣愣地抬頭。
病房安靜了幾秒，她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小桌上的東西，並且迅速擺開一本四級輔導書。
駱北延皺著眉把她的書拿走。
“你好好靜養，不要搞這些有的沒的。”
餘窈一喜：“不用學英語了？”
駱北延沉思道：“這樣，你從俄語、德語、日語、法語當中挑一種學，然後現在開始準備出國留學考試。英語國家就放棄吧，我覺得你再學十輩子也過不了GRE。”
餘窈像焉了的小白菜一樣縮回病床上。
駱北延找駱薇了解了情況，一聽又是陸冉這個家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餘窈交男朋友也太沒眼光了，怎麼就能從B校這麼多大好青年中挑中一個精神病患呢？
他訓斥餘窈，餘窈還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問了：“你乾什麼這樣瞪我？你被打斷腿還能是我的錯嗎？”
“難道不是被你克的嗎？”餘窈警惕道。
她要不說，駱北延都忘了“克死五任前女友”這件事。
他不耐煩道：“沒有五任前女友！餘簾兒就是第一任！”
餘窈：“那我就是你克死的第二任女朋友。”
“你彆想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了行不行！？好好躺著養病！”
聽說很多成功男士都命硬。
要是把駱北延放在仙俠背景裡，他肯定是殺妻證道的主兒。
這次餘窈不僅缺考了四級，還缺了大半月課。
她瘸了腿，日子反而更加滋潤了。
整□□來伸手飯來張口，不用上學，不用被駱北延逼著下床運動，就連背單詞都可以裝疼騙過。
駱北延對她的表演半信半疑。
重複幾次後，他覺得餘窈在耍他。
“你是不是在給我裝病？”他把餘窈被子掀開，撩起她褲腿看了一眼。
餘窈慌忙捂上，駱北延還是看見了。
石膏已經拆下來了，但是這塊皮膚顏色很不自然，蒼白到不像真人的皮膚，透出冷冷的毫無血色的感覺。
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心疼。
駱北延把被子放下來。
餘窈挺直背，怒氣衝衝道：“說了讓你彆看！還沒康複好，醜死了！！”
駱北延把手放進被子裡，輕撫她受傷的脛骨，僅僅是皮膚之間的接觸，沒有半分壓迫感。她覺得癢，又有一點微妙的，並非因接觸而產生的疼痛。
他的手一如既往地溫暖。
但是這次，餘窈藏在被子裡的小腿也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