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人員知道如果母親聽到女兒已死去,必定失去求生意誌,鬆手讓土石壓死自己。
所以騙了她。
母親疲累地笑了。
隨後,她也被救出送到醫院,她的雙手一度僵直無法彎曲。
隔天,土耳其報紙頭條是一幅她用手撐地的照片,標題“這就是母愛”。
長得壯碩的導遊說:“我是個不輕易動感情的人。
但是看到這篇報導......我哭了。
以後每次帶團經過這兒。
我都會講這個故事。”
其實,不隻他哭了,在車上的我們所有旅客都哭了。
在上一世,這個故事薰兒清楚的記得以前她也給母親講述過。
當時,母親沉思了片刻,將薰兒擁入懷中說:“對呀!這就是母愛!我的薰兒就是媽媽在這個家中苦苦撐下去的希望。”
薰兒清楚的記得那兒同樣是一個夏天,一大早母親按照計家奶奶的要求,拿著鐮刀給去田間給豬打草。
這個工作幾乎是母親入夏後每天的必須。
早晨的露水很大!
一腳踩到田埂上的雜草間,草葉上的露水可以說瞬間就浸濕了母親的褲腿與鞋子。
一雙早就露出腳趾的鞋子還沒有邁出幾步,鞋子裡已經開始和泥了。
這些都是小事!
晨露的寒冷,長久的侵蝕著母親腿部關節。
每到陰天下雨或是冬天,母親的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走路艱難。
奶奶還每天像是催命一般的斥責的說:“這個賤胚子!
一到下雨天就找各種理由不乾活。
現在立刻去給驢添草,再把豬了。
真搞不懂老大怎麼想的?
娶了這麼一個每天隻知道吃白米飯的飯桶。
讓乾上一把活,總是磨磨唧唧的不願意乾。
你要再不麻利一點我就叫老大將你趕出計家。”
那時,在農村誰家的媳婦要是被趕出家門,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再婚的。
再婚與否是小事!
不管真實情況如何?
更會因為這件事徹底背上不孝順的惡名!
當時,天陰雨綿綿,泥土的院落早已經濕滑不堪。
計家的所有人或在炕上眯著睡覺,或三三兩兩在一起打牌,或修修補補做著一些瑣事。
誰都不願意出門半步,生怕踩上一腳的臭泥。
就連出門撒尿都不願意出去。
還一個個的叫囂著讓母親出門將夜壺提進屋子解決。
並指示著讓母親把夜壺提出去處理了。
母親提著夜壺剛走出門,一步沒有踩穩,一個踉蹌,夜壺中的尿液灑落在褲腿上。
計家三叔聽到聲音後,趴在窗戶上率先捧腹笑了起來。
就連當時的繼父站在門口,撩起門簾一臉嫌棄的不去扶一把母親。
決絕的扔出一個水盆,沒有同時給母親一條褲子,漠然的說:“你先把褲子洗了再進來吧!”
洗完褲子的母親,窘迫的躲在庫房中,隻能呼喊著薰兒幫忙送來一條褲子。
那是一條小姑不願意再穿的褲子。
母親穿上就像是穿了一條六七分褲一樣。
繼續一個人奔波在泥濘的路上,動作有些滑稽可笑的去喂豬,給驢添草。
窗戶上,門口,不時的能夠聽到繼父的兄弟姐妹的嘲笑聲。
那時候薰兒在想,繼父作為母親的男人,聽到並看到自己的親兄弟姐妹嘲笑自己的妻子。
他這個男人怎麼能表現的如此的淡然?
不過,現在她已經知道了這個答案。
她為當時任勞任怨的母親感到非常的不值!
不過,還好!
她並沒有讓母親重新經曆前一世所有的不值。
想到這裡,母親看到有些動容的薰兒問:“薰兒,是哪裡不舒服嗎?快到媽媽這邊來,讓媽媽看看。”
薰兒上前拉著母親的手說:“媽媽,我隻想說薰兒好愛你!真願意永遠都就這樣一直陪著母親一起過日子。”
“傻孩子!等你長大了。就要嫁入的。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哪裡能一輩子陪著我?”母親將自己的臉緊緊的貼在薰兒的臉上微笑著說。
薰兒感受著母親的溫暖,同樣笑著說:“媽媽,你還記得李奶奶曾經講過的她一個姐妹的故事嗎?
她說幸福其實就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遠遠高於它的含義。
一位母親,不一定非得要自己的孩子大富大貴,能經常見到孩子,並且看到孩子平安、健康、快樂,母親就會感覺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所以薰兒為了阿姨說的那種不一樣的幸福。
我會儘可能多的陪著媽媽,哪怕每天一小會兒都好!
隻求能多看一會兒媽媽在見到薰兒時臉上露出的幸福笑容!
薰兒便也會感到那種不一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