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山海圖(女帝) 靡寶 6845 字 4個月前

赫連斐也是抱著萬丈雄心前去伴駕的。

他是侯爵之子,陛下的母係表弟,說起來也算皇親國戚,可知根知底的人都清楚這不過隻是名頭上好聽。

赫連斐的母親和皇太後都是西域藩王的庶女。族人逐水草而居,酋長被中央上國封藩王,其實不過是個小部落的酋長罷了。

老酋長妻妾成群,兒孫遍地。不值錢的女兒們到處嫁去聯姻。

長孫婧的母後就被送進宮,做了個美人。赫連斐的母親則給延平侯做了妾。

延平侯乃是高東刺史,駐守帝國東北,手握重兵,算是一位無冕之王。

侯府中內寵頗多。赫連斐的生母姿容美豔,最為圓滑且知情解意,母子倆都很是得寵。

但是再得寵,赫連斐也終究是眾多庶子之一。彆說父親的門蔭罩不到他頭上,連家產分到他手裡也沒幾個子兒。

打小赫連斐就知道,以他讀書騎射的本事,靠考功名白手起家,恐怕人到中年才能混出點樣來。

好在赫連斐有著萬裡挑一不為過的好相貌,又是侯爵之子,自十五六歲起就是姑娘們的春閨夢中人,本地的官家女和富家女由他挑花了眼。

娶個富家女,不用被兄長掣肘,幾乎是他最好的選擇。

要不是女帝發布了召侍君的詔書,赫連斐此時恐怕已娶了那位據說嫁妝百萬貫的鹽商家小娘子了。

既然都要以色侍人,有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可以侍奉,誰還看得上民間的庸脂俗粉?

赫連斐在十年前隨父覲見過長孫婧。

十三歲的長孫婧還是個半大的小姑娘,眉眼沒怎麼長開,青澀有餘,秀麗不足。

又因要端著女帝的架子,長孫婧全程神色嚴肅拘謹。隻有對著柳懷易時,這女孩才露出充滿依戀的溫暖笑意。

赫連斐當時正是狗都嫌的頑劣年紀,長孫婧從頭到尾都皺著一雙秀眉,沒少給這表弟白眼。

赫連斐一直記得女皇表姐的白眼。又聽說柳懷易死後,女帝消沉多年都沒能緩過來。進宮之前,赫連斐一直頭疼怕她不易被取悅。

沒想二十三歲的長孫婧,完全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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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燈的流蘇在暮春晚風中輕輕飄搖,螢火沿著湖邊水草低飛。陣陣輕揚的歌聲自臨水的戲台上飄來。

女帝斜倚著憑幾,專注地聽著曲兒,手執牙扇隨著節拍輕輕打著。

這個年輕的女子像一隻慵懶的貓。時光在她身上變得舒緩,風亦染上了她的香氣。夜幕之中,總有一團瑩瑩容容的光華籠罩在她全身。

女郎有著細瓷似的皎潔肌膚。晚膳時飲過酒,雙頰染著薄紅。昳麗的五官仿佛出自老天的精雕細琢。異族的血統帶給她略深邃的眉目,卻又不像赫連斐這樣明顯。

一身石榴紅宮裝逶迤在絲絨厚毯上,長孫婧的膚色被襯得如玉似雪,探出袖子的一截胳膊和手,宛如凝脂捏出來似的。

長孫婧正處在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裡,神采中有著少女般的輕快,氣韻卻有帶著熟果的醇香。

哪怕她不是一個帝國的女皇,她也有著令男人心曠神怡的資本。

“不愛聽戲?”長孫婧留意到了赫連斐的心不在焉。

赫連斐順勢挨了過去,殷勤卻不急切,像一頭討好主人狗兒,牽起長孫婧的手攏在掌中。

“有表姐在,我分不出神。還有誰能比表姐更好看的?”

長孫婧噗哧輕笑,手指在赫連斐的掌心裡輕撓了一下。

那陣癢直達赫連斐的心頭。他低下頭,輕吻著那雪白柔膩的手背,知道自己這個角度下更顯得眉目俊美,款款深情。

赫連斐並不把自己和彆的侍君相提並論。那些男人於長孫婧來說,是才認識的人。而他是表弟,本就應該更熟絡且主動。

這青年有著浪子的直覺和膽量,他覺得女帝就喜歡他這幾乎有點莽撞的性子。

果真,今日一番伴駕,長孫婧對他展現出了極大的包容,近乎寵溺了。

“哲丹,”長孫婧喚的是赫連斐母族的名字,“你人長大了,性子還和小時候一樣皮。”

“表姐不嫌棄我就行。”赫連斐又用臉頰蹭著長孫婧的手背。

長孫婧終於將手掌覆在青年俊美分明的臉上,道:“宮裡雖然什麼都是最好的,可地方有限,到底把你拘在方寸之間。這些天來,你被悶壞了吧?”

“才不悶呢!”赫連斐湊近,凝視著女帝秀麗的麵孔,“宮裡什麼都有,表姐又不拘著我,我的日子從沒比現在更快活。我也不求華廈高宇,表姐就當我是隻小狗,在你身邊給我搭一個窩,我能整天守著您,圍著您轉,就滿足了。”

長孫婧不禁捏了捏青年筆直高挺的鼻子。

“小時候怎麼不知道你的嘴兒這麼甜,喝了葡萄酒似的。搭個窩就成?在我寢宮牆角給你尋塊地方,你肯嗎?”

“怎麼不肯?”一雙健臂將長孫婧纖柔的身軀環住,赫連斐低沉而喑啞的嗓音帶著直白的情緒,“我隻想每天都能見著表姐。您開心我就開心,您不開心,我就想法子讓您開心。日子久了,表姐見不到我,還得想我呢。”

長孫婧笑著靠在青年臂彎裡,把玩著他腰帶上的一枚玉環。

“你長大了,哲丹。你離開高東也有小半年了,想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