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山海圖(女帝) 靡寶 4849 字 4個月前

當初嚴徽受女帝召見,兩殿的少侍們都送了賀禮,赫連斐也有所表示。

雖說禮隨人情,赫連斐和嚴徽交情並不過硬,那一份禮也體麵而微薄。

但是禮尚往來,如今赫連斐也受了召見,嚴徽也當回一份禮。

赫連斐的院中人頭攢動,好不熱鬨。

紫藤架下擺著矮榻,赫連斐一身雪白氅衣,一派悠閒地斜靠在憑幾上。數名少侍簇擁在他身邊,正全神貫注地聽著他說著昨日伴駕的事。

“……陛下很是隨和寬厚。我初次伴駕很緊張,笨手笨腳犯了點小錯,陛下非但沒生氣,反而好一陣笑,還賜酒給我壓驚……”

一旁有少侍恍然大悟,道:“之前嚴郎也說過,他當時笨拙,陛下也沒有責怪他,也反而賞了他。”

另外一位少侍道:“想宮中現有的侍君們都是陛下身邊舊人,熟知宮禮,了解陛下喜好,做什麼事應當都是行雲流水,從不出錯的吧。我們新人鬨點笑話,那才是正常。”

赫連斐點頭:“陛下就誇我樸質憨直,未經雕琢,很是喜歡的樣子。想想也是,陛下納新,就想看到點和舊人不一樣的東西。我們要是表現得像一群老油子,陛下見了能不倒儘胃口嗎?”

旁聽的少侍們紛紛一臉若有所思,抓著這番話裡的蛛絲馬跡,分析揣摩女帝的喜好。

“可是真的?”宋沛低聲問嚴徽,“陛下真喜歡男人笨一點?”

嚴徽淡淡一笑:“一兩個人笨拙,陛下看了覺得好玩。個個兒都笨手笨腳,你看了不煩心?”

“這赫連斐在忽悠人。”沈默道,“那個幫腔的少侍和他一夥兒的,他們倆一唱一和,在給彆人下套。真信了他就是傻子。”

話雖這麼說,嚴徽他們並不去揭穿,隻在一旁喝茶吃果點。

後宮深深,處處都是圈套。

能進那道宮門,靠的是容貌或者出身。可將來誰能長留在女帝身邊,則靠的是頭腦了。

眾人說笑間,穆清帶著內侍走進了院中。

這少年今日也恰好穿了一身雪白長衫,同赫連斐打了個照麵,一個俊美燦燦如向陽的白雪,一個秀雅偏偏似皎潔月華,一時難分高下。

眾人都知這兩人不合,說笑聲都跟著一歇。

赫連斐依舊斜倚在榻上,見了內侍呈上來的禮,笑道:“穆郎人雅致,禮也雅致。昨日陛下才笑我字不好看,穆郎今日就送了名家字帖。等我練出了一番成績,一定要向陛下提及你,替你向陛下請功。”

穆清也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道:“赫連郎君的字寫得好,是自個兒苦練的結果。我一不是郎君的師長,二不是叔伯,可沒有領這份功勞的資格。”

這兩個人,一個炫耀同女帝的親厚關係,一個暗諷對方自貶輩分。對比起來,穆清又更勝一籌。

眾人幾乎能聽到一聲耳光脆響,神色各異,卻都統一地憋著笑。

宋沛湊到嚴徽耳邊,低聲哂笑:“我早上還不想來的,幸好來了。這裡的戲比本子上的還要好看。”

赫連斐緩緩坐正了身子,俊美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色。

“穆郎說的是,你確實不是我長輩。我們邊關武將的孩子,粗獷直率,肚子裡的彎折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披堅執銳,為陛下鎮守國門,守護一方百姓。我們手中的刀拿穩了,你這樣的公子哥兒們才有研習詩書琴畫的閒情逸致,不是嗎?”

穆清劍眉輕挑,朗聲道:“赫連兄,披堅執銳的是你的父兄,鎮守國門的也是你的父兄。男兒還是拿自己的功業來吹噓比較好。”

赫連斐嘴角一抽,道:“父兄守關,我入宮服侍陛下,都是為陛下儘忠效勞。怎麼,穆郎這是打算分出個高低貴賤來嗎?”

在場少侍全都虎視眈眈地盯著穆清。

“以色侍人”是這群男兒心中一根刺,不論外人還是自己人,都觸碰不得。赫連斐這是將穆清逼上了全體少侍的對立麵。

場麵僵持住,情緒緊繃在一根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