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2 / 2)

山海圖(女帝) 靡寶 8806 字 4個月前

長孫婧賜了嚴父一個散官:朝議郎。符合他作為四品內侍君父親的身份。嚴母也隨著丈夫,成為了外命婦。

至於嚴徽的弟妹,年紀還小,自然應該先讀書。

“子瑞,讓你弟弟妹妹進太學念書,如何?”長孫婧朝嚴徽望去,“小妹可以進女學。不是說想學醫嗎?太學女學的醫科可是最好的。”

嚴珂全程都埋著腦袋,此刻終於猛地抬起了頭,雙眼閃耀著明亮的光。

“小女一定不負陛下所望,用功讀書,將來一定學有所成,為陛下效勞。”

長孫婧和藹道:“都說不為良相,便為良醫。你學好了本事,救死扶傷,當為天下百姓治病,發揮你醫者的仁心。”

嚴珂鄭重叩拜,口中稱是。

長孫婧終於露出倦意。眾人失去散去,隻有白嶽青和郭英奇留在太極宮裡。

嚴徽帶著家人去了鳳升殿用午膳,因為時間尚早,特意繞了個遠路,從定山海走到小東海。

嚴家人這時才有心思將大慶宮的山水樓台好生看個清楚。

“人間仙境不過為了。”嚴毅興奮得滿麵放光,“二哥,你這一步可真是走對了。既能住在天下最富貴的地方,又一樣能參知政事,比你苦讀考學,做個地方小官要劃算多了。”

這話說得功利心有些太重。可就連嚴父也一時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嚴母也不僅低聲道:“想不到陛下這般年輕美貌,看樣子性子也溫和。”

“陛下很是寬厚隨和。”嚴徽忍不住露出繾綣笑意,“兒子有幸得到陛下信任和倚重,真是三生有幸。隻是阿爹,阿娘,越是平日寬厚之人,碰到違法亂紀之事,也越嚴厲。”

“知道的。”嚴父道,“我還不老,能把這個家管好,你在宮裡放心輔佐陛下就是。”

嚴徽卻很不放心地看了嚴毅一眼:“如今正值新法推廣之處,朝野都有些動蕩,事情很多。我們家雖不重要,卻免不了會有人拿我們做文章,用來攻擊陛下。所以咱們家更要遵守規矩法紀,謹慎挑選結交之人。”

嚴毅不悅道:“二哥總當我還像過去那樣不懂事?我縱使再愛玩,也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咱們家好不容易從瓊州進了京,要是地皮沒踩熱就被趕回去,那也太沒臉了。”

“你當隻是被趕回去那麼簡單?”嚴徽冷笑,“要是捅了簍子,我們是否有命回去還兩說。富貴的背後永遠藏著殺機。”

“我都說了我知道了,你乾嗎老揪著我不放……”

“怎麼和你阿兄說話的?”嚴父叱喝,勃然大怒,“你二哥如今是陛下的中侍,是皇家的小君,豈是你能頂撞的?口口聲聲說自己懂事了,卻連這基本的尊卑都分不清!”

嚴母忙道:“好了,回家再管教他。在這裡大呼小叫的,讓宮人們看了笑話,徽哥兒臉上也無光。”

嚴毅低頭,委屈地刨著飯,嘀咕道:“是他自己說的,做了侍君,依舊是爹媽的兒子,我的兄長……原來隻是口頭說得好聽罷了……”

嚴父氣得抬起了手掌,嚴珂急忙拉住了父親,急得滿臉通紅。

“算了。”嚴徽放下筷子,淡淡道,“時辰不早,爹娘一定天不亮就起來準備,現在也累了。早些回家休息吧。”

一場家宴就這麼不歡而散。

嚴徽親自送家人到鳳升殿的宮門口,扶著父母上了肩輿——這也是長孫婧見嚴氏夫婦年賣,特意恩準的。

嚴珂落後幾步,朝嚴徽飛快道:“二哥彆氣,三哥不是那個意思。你離家後,他其實很想你的。彆人笑話你,他還和那些人打了好幾架的。三哥他隻是在鬨彆扭。他覺得你以後不是我們的阿兄了……”

嚴徽一聲長歎,摸了摸小妹毛茸茸的鬢角。

“我知道的。我永遠是你們的阿兄。隻是兄弟姊妹長大了,總會有各自的人生路要走。但我們的血脈羈絆是斬不斷的。三郎再長大點,懂事了,就會明白了的。”

嚴珂用力點頭,蹦蹦跳跳地追著父母的肩輿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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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鶯飛草長。

準備返家的少侍們領了最後一場宮宴,叩彆了女帝和東君,出宮而去。

這群兒郎都由女帝賜了出身,官職卻都是嚴徽定的。

職位都不大高,職權也不大,但若是有心做事,又有家世背景,步步高升不是問題。除此之外,女帝和東君又賜了他們金帛,其餘侍君也有所贈。

惠安門內,沈墨一把鼻涕一把淚。

“入宮這一年,行簡深得兩位哥哥關照,才能過得這麼悠閒自在,又學了不少東西。今日一彆,以後再見不知何時了……”

宋沛啼笑皆非:“唉,出宮回家是喜事,哭什麼?你如今領了皇商的牌子,有了皇家這個靠山,回了族裡就能獨當一麵。回頭再娶一房嬌妻,生兩個白胖的兒女,小日子過起來,比我們這些困在宮裡的逍遙自在到哪裡去了。”

沈墨拿袖子抹了淚,對嚴徽道:“子瑞哥,你放心,這份差事,我一定好好做,不負你為我向陛下爭取花的心血。我一定不會讓陛下覺得你選錯了人。”

“我信任你。”嚴徽用力拍了拍沈墨的肩。

宮門徐徐打開,宮外的世界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準備離宮的這群少侍,一年前正是經由此門走進了深宮,在經過了一年的拚搏廝殺後,他們或懷著遺憾,或抱著對宮外自由世界的向往,再次經過這一道門,走了出去。

“一年了。”沈墨望著宮門外的長街和屋舍,發出由衷的感歎。

沈墨不同嚴徽和宋沛,他一直沒有機會出宮。此刻,正是他時隔一年後再次看到宮外的景象。

突然的,他放下了對這座宮殿和它的女主人的不舍,對外麵廣闊天地的向往在血管裡燃燒了起來。

沈墨揮彆了嚴徽和宋沛,大步奔過去,加入了出宮的隊伍。

少侍們逐一遞交了宮牌,走出了惠安門。

“走了。”宋沛望著沈墨頭也不回的背影,簡單兩個字裡飽含著複雜的情緒。

宋沛也不是不向往宮外的自由自在。可是女帝腹中的孩子,有一定機率是他的。即便不是,以他受寵的情況,留下來才能謀取更大的利益。而此時出宮,過去一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各奔前程。”嚴徽也幽幽一歎,“走吧。我們也有事要忙。”

宋沛要忙著排練新戲,而嚴徽則也要出宮。

鐘淵老先生回到京城了,他將去拜訪這位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