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這下愣怔的人不再是貝爾,傻傻的望著對方的人變成了弗雷德。

弗雷德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握拳抵在唇邊。他輕輕咳了一聲,支支吾吾地紅了耳廓。之前營造出的硬氣的形象就頃刻間化為泡影。

不怪他...

這句話以前聽起來還算正常,但現在聽起來就有了一種奇怪的錯覺。

好像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不得了的關係。

弗雷德慌亂的點了點頭,卻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麼點頭。

他匆忙站起身,逃也似的跑向了導演在的方向:“我…我有點事情要和導演商量一下。”

就像是提著裙子跑掉的灰姑娘。

弗雷德知道自己有些太慫,他從小到大也從未因為什麼落荒而逃過。

隻是他怕,怕他看向貝爾的眼睛就暴露出他滿腔的愛戀。

他深深地唾棄自己的靈魂。

接下來的場景,導演阿姆斯特朗聽從了弗雷德的意見,選用了他在《辛德勒名單》的拍攝中學到的同位機拍攝的跳切畫麵。

弗雷德和薇諾娜的位置不動,唯一變動的就是衣服在衣架上的擺放和陽光照射下影子位置的變化。

陽光照在牆上的影子的位置由高向低,然後再一次進行重複。

這是非常明顯的畫麵語言,時光在流逝,雖然位置和動作都沒有變,但卻明擺著告訴觀眾時間在前進。

巴爾教授和喬一直在有條不絮地進行著對文章的修改和再次撰寫。

時間一天天過去,兩人的位置也開始逐漸發生變化——他們之間的間隔一天比一天小。

幾聲“cut”之後,薇諾娜深吸了一口氣。

弗雷德的演技早就已經顛覆了她的想象,他相當於是一直在引領著薇諾娜前進。他對表演的節奏把控簡直精確到如同一隻秒表,讓她不自覺地就將弗雷德當成了巴爾教授。

幾乎所有原著改編的故事都十分考驗演員對原著的理解。哪怕有1933年凱瑟琳·赫本的版本,1949年伊麗莎白·泰勒的版本作為參考,《小婦人》對劇組所有的年輕演員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尤其是這一版的《小婦人》劇本要和前兩個版本相差很多。弗雷德裡克·安德森是他們之中任務最重的,因為改版的巴爾參考了話劇的形象而不是書中的形象,剛好,百老彙最近也沒有一場《小婦人》要上映,加拿大本地也沒有。

弗雷德沒有任何能參考的的東西。

這就真正地展現出他的學習能力了。他沒有再觀看舊版的《小婦人》,而是拿了《聞香識女人》的錄像帶反複揣摩阿爾·帕西諾的表演。

但弗蘭克本身也和巴爾有著巨大的不同。弗蘭克是軍痞,巴爾卻是正經的教授。

弗雷德仔細思考了很久,覺得自己好像抓住那麼一點東西:他應該是一個教科書式的傲嬌,欣賞喬卻不承認。但每次卻都在儘自己最大可能幫助喬改正。

喬拉開了他身旁的椅子,在他身旁坐了下來而不是他的對麵。喬有些悶悶不樂地抬起頭看著他:“你為什麼生氣?你吩咐我的,我都做了。”

巴爾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單片眼鏡,在聽聞她的話時立刻就皺起了眉頭,不滿地回答道:“確實如此,但你做的很機械。這正是初次見麵時我就發現的問題,你不懂變通。”

就像他所說的一樣,喬的文字沒有靈魂,她的人物也沒有靈魂。

喬挑了挑眉,這麼多天以來,她已經習慣了巴爾的不誠實。她也學會了自然而然地過濾掉巴爾的話,把它們提煉成自己想聽的東西。

比如上一句,她就可以自動翻譯成:還不夠好。

所以她回答道:“我重寫了每一個字,弗雷德。”

弗雷德裡克·巴爾教授輕咳了一聲,側過臉去。他的聲音已經刻意冷酷:“徒勞無功。你拒絕去感覺故事,故事應該是鮮活的,燃燒著激情。但你的故事是死的。”

這句話的翻譯是:你應該做到更好。

喬收起了調笑的表情,就像一位學生一樣尊敬地看著她的老師:“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巴爾側過頭,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沉聲回答道:“我無法為你的心解鎖。想想有一個時刻,你覺得自己活著。你不用把它寫下來,你隻需要告訴我,你覺得什麼時候,你真正地活著?”

喬翻了個白眼,有時候巴爾的話讓她覺得太過書麵了。她怎麼都適應不來:“當我收到薩姆森先生的信,說他喜歡我的的時候。”

薩姆森先生就是這家紐約最好的出版社的負責人。

巴爾顯然不想聽到她這時提到另外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雇傭他的老板。

弗雷德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表達出一些吃醋的不太舒適的情緒,就像是他看到貝爾和希比坐在一起交談著什麼的時候。

他的神情處理的很自然,巴爾下意識地輕輕蹙起眉頭,又很快像意識到什麼一樣,抿起了唇側過頭。

他的神情變換了兩三下就恢複了自然,想要去否定他心中升起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他修長的手指按在空白的稿子一角上,不斷地撥弄著,反複將書角壓褶又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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