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 / 2)

沒辦法回家。

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是全世界都將自己拋棄了。

貝爾的話一遍遍回響在他的腦海中:“那麼你希望我離開你走向彆人嗎?”

“我喜歡一個人。”

“想光明正大地陪伴在他身邊。”

弗雷德喜歡他的聲音, 現在竟然覺得那聲音溫柔眷戀地有些可怕。修長的手指緊緊握著啤酒瓶。

可他心中卻隻有嫉妒。

很奇怪。

他本以為他隻會苦澀地笑一笑然後徹底退出,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一樣躲地遠遠的再也不見到貝爾。

因為他明知自己究竟是一個多麼糟糕的人。

他本就不被期待和他在一起, 隻會不斷地厭棄自己。

但是奇怪的是。

他根本沒有陷入那種自我否定的怪圈。

他隻是嫉妒。

嫉妒貝爾口中的另一個人。

緊緊蹙起眉頭, 冰藍的眸子如同會將人徹底冰凍的寒霜, 冷的像是幾萬年的玄冰。鉑金色的纖長眼睫顫抖著, 就像是灑落在冰上柔軟的雪片。

垂下的眼眸靜靜地看著手中啤酒瓶中苦澀的液體。

啤酒瓶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瓶身上很快就結滿了水霧。

連成一條條直線, 水珠向下流淌。

有的順著他的手掌,手臂, 一滴滴從手肘滴落在地上。

弗雷德向來厭惡苦澀的東西。

不加奶不加糖的黑咖啡、啤酒、還有被他厭棄已久的巧克力家族的敗類黑巧。

但他現在卻覺得啤酒嘗起來甚至有些甜膩。

比起他現在的感覺來說。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將苦澀的液體舔的一乾二淨, 也潤濕了自己乾澀的嘴唇。他忍不住開口說道:“我不明白。”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疲憊。

他嫉妒地無法克製自己。

好像在他潛意識中,他早已經將貝爾打上了自己的標簽。

那雙北極狼一樣的眼睛充滿敵意、虎視眈眈地望向所有窺竊他寶藏的人。甩著粗大的尾巴,從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威脅聲嚇退所有的敵人。

瑞凡沉默著看著他, 仰頭給自己灌了一口啤酒。

他知道這種時候自己隻需要默默做個傾聽者就好了。

雖然他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雖然他知道這兩個人明明是互相喜歡著的。

弗雷德將啤酒瓶放在地上, 酒瓶上的水珠很快彙聚在一起,在地下室布滿灰塵的地板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圓圈。

弗雷德撐著手臂坐起身來:“我沒想過在他眼裡我會比不過任何人。既然其他人可以, 憑什麼不是我去擁有他?”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起鼓槌, 用力到骨節都泛起青白。手臂抬起、落下。一擊敲打在鼓麵上試了試音色。

巨大的轟鳴聲。

他沒有喝多少, 甚至可能隻喝了半瓶的量。

這意味著他根本沒有醉意, 那雙藍眸中是刺骨的冰涼。

和清醒。

“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瑞凡揚了揚眉,他相信貝爾的人品,他絕不會在和自己說了那些話後又這樣和弗雷德說。

但回答瑞凡的是高速響起的鼓聲。

劇烈又急促, 飽含著憤怒和醋意。

嫉妒。

憤怒。

瑞凡從那些鼓點中讀出了這樣的情緒。

濃烈的就像是一瓶打破溢出、將氣味填滿了整個房間的烈酒,醇香熱烈讓人無法忽略它的存在。

瑞凡閉上了眼睛。

心中卻不知道怎麼泛起了些笑意。

弗雷德的鼓點向來是沒有靈魂的,就像是沒有感情的鼓點機器。

但現在竟然有了這樣強烈的情感。

瑞凡真的沒有想到。

小奶狗皺著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像是已經褪去了所有的軟弱,成為了一隻咆哮著怒吼著嚇退所有侵略者的雄獅,金色的鬃毛都泛著冰冷的光澤。

抿起的薄唇都是冷酷的讓人不敢靠近的弧度。

和他第一眼望見他時一樣。

這個人本就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高傲又冷漠。

隻不過那時他是裝的,現在他是貨真價實的,從骨骼中泛出冰霜的味道。

隱隱約約,冰冷的氣息中還夾雜著硝煙的刺鼻味道。

弗雷德沒想到瑞凡的聯想能力有那麼豐富,他緊緊盯著鼓麵,視線卻早已經飄離。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鼓上,他咬緊了後牙,始終想不明白那個問題。

明明貝爾喜歡的也是男孩子。

那為什麼就不能是他?

為什麼不能是他?

弗雷德無法容忍。

儘管他無法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明其他人離開的時候他總是無能為力,怨恨自己不夠優秀。

但貝爾要離開的時候,他卻無法克製自己洶湧的情緒。

他甚至早已經設想過。

貝爾並不會接受他。

但潛意識裡他卻總覺得他們會這樣一直下去,當貝爾要離開的時候,他反倒根本無法接受。

占有欲壓過了他心中種種對自己的抱怨與負麵情緒,甚至忘記,滿心都被“為什麼不是我”占據。

如果除了他之外,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那麼為什麼不能是他?

他明明是我的。

激烈的鼓聲戛然而止。

木製的鼓槌折成了兩半。

弗雷德握著鼓槌的手因為過大的力道而顫抖著,眼瞼下垂,他沒有說話。

室內安靜地有些可怕。

瑞凡平靜地看著他。

弗雷德沉聲道了聲抱歉。

瑞凡搖了搖頭:“沒關係,你確實需要宣泄一下。”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你明天應該還有課吧?上樓吧?瑞恩應該已經把客房收拾好了。”

但弗雷德卻拾起了自己扔在地上的牛仔外套,隨意地拍了拍灰塵:“不了,我回去。”

“回去?”

瑞凡訝異地揚起眉,又馬上笑了笑:“也是,你確實應該回去好好質問他。再說了,就算他那樣,那房子也是你付的全款。”

弗雷德一邊往身上套著外套,一邊好笑得搖了搖頭:“我隻是想回去問問他,為什麼不能是我。我不知道…”

他垂下頭,深吸了一口氣。

他察覺到自己因為對貝爾的在乎在一點點改變。

甚至會做出一些他以前會覺得,很壞的事情…

他給了瑞凡一個擁抱表示自己的感謝,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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