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1 / 2)

沈三清那天跟自家哥哥說的話不是假話,她跟陳蕊兒在三天之前還真是處得算好的,孩子身邊有陳景那個當爹的守著,自己也沒強湊上去裝慈母,頂多就是時不常的在一旁當個捧哏,刷一刷存在感。

小姑娘也不是那種天生的白眼狼,甚至小孩子更能敏銳的感知到彆人對她好不好,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除了第一次瞪了替她爹瞪了自己一眼,之後就再沒有耍過小性子。

甚至養病的那幾天也慢慢的能跟沈三清這個便宜母親說說話,雖算不得多親近但是也沒了剛開始那點生疏,有時候兩人一起說說笑笑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可就在這友誼的小船無風無浪往前行駛的正好的時候,又莫名起了漣漪。今年是沈三清嫁進陳家的第一個年,年三十是肯定要在陳家過,且按照習俗等過完大年初一,作為女婿初二是要跟著妻子回娘家的。

以前初二這一天都是陳景提著年禮獨自一個人往府城去一趟就行了,有時候天氣好半天就能打個來回。可現在不一樣了,既然和三清成了親,初二他是一定要跟著三清一起回去的。

原本這事合情合理,就連金氏也早早的把該準備的年禮都給準備好了。給柳家的那一份也沒落下,隻不過初二去不了便在過了小年第二天,把禮提前給送過去。

原本全家都覺得這事這麼安排挺好的,連沈三清都為了拉近自己跟陳蕊兒的距離,主動答應陳蕊兒這次回去把她也帶上,讓她跟著去長寧鎮玩一玩。

可沒想到給柳家的禮送過去的第二天,柳府的管家帶著回禮登門,就把一家子剛定好的計劃全給打亂了。

人家上門來倒是客客氣氣,回的禮也比往年還重上三分,可來人說的事就多少讓陳家人都傻了眼。柳家人說知道如今姑爺娶了妻,年初二定是要往那頭去的,這是正理誰也說不出個不是來。

隻不過柳家老爺太太實在想念蕊姐兒了,既然初二陳景去不了柳家,那到時候柳家就來人把蕊姐兒接到府上去玩幾天,正好也解了兩位老人的相思苦。

柳管家話說得客氣,但再客氣也沒用,這事說出來就是不會讓人高興的事。原本陳景想一口就回絕,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金氏硬生生給攔下了。

陳景自從有了功名之後,家裡有外人的時候不管大事小事都是他說了算,金氏難得態度這般強硬,陳景再是不情願也隻能先閉嘴,直到金氏含混其詞把人送走之後,母子二人才為了這事掰扯起來。

“娘,我跟三清都答應蕊兒帶她去長寧鎮看看,你這又答應柳家算怎麼檔子事,孩子都高興好幾天了,現在不讓她去長寧鎮,這事我開不了口。”

陳景自從女兒生病當了幾天二十四孝的親爹,體會到給嬌嬌女兒當爹是什麼滋味之後,就有些撒不開手了。

尤其如今閨女大了,就算不養在身邊,每天抽個空往正院來看看閨女,小姑娘也天天都高興得不得了,這就更讓陳景覺得自家閨女真可愛真貼心,真是他最最暖心窩的小棉襖。

“我知道你最近跟蕊兒正好著,她天天嘴裡念叨的都是爹爹這個爹爹那個的,你不願在孩子跟前說話不算話是不是。”

金氏哪能不懂兒子的心,“可你彆忘了那天柳子維給你透的那個消息,這個消息可是彆人家有銀子都買不到的。他柳家能把這個消息給你,現在隻不過要接蕊兒過去住幾天,你還能駁了這個麵子?”

柳家本枝大半都在京城,平時裡什麼消息也都知道得早些,這次也是如此。柳子維說因著今年邊關打了勝仗,明年會有好幾個番邦會派使臣進京進貢,若是到時候再恢複通商的話,京城裡的番邦色目人可就又要多起來了。

下一次春闈是後年開春,原本陳景定下今年在家裡多待些日子,等入了夏過了端午之後再出發,走水路運河一路北上,應當在立秋之前就能到達京城。

到時候在京城已經熟了的那幾個胡同裡賃一個小院子,還能有幾個月時間來適應京城的氣候,和溫習溫習功課,這麼一來等真到了應考的時候,也就不慌亂了。

可要是明年有番邦使臣和外族人一起往京城擠的話,按照自家的計劃,恐怕到時候等陳景到了京城那會兒,京郊的農家院子都早被人搶空了,有銀子都沒好地兒住。

這消息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平常人家的學子,家裡能準備的盤纏有限,知道了也不能如何。但陳家到底還有些家底,為了能讓陳景舒舒服服的應考,多出些銀子還是不妨事的。

所以那天等柳子維走了之後,陳景就跟家裡商量好,今年得提前出發進京。到時候到了京城早點把住的地方盤下來,才好安心備考。

金氏這話沒說錯,再說蕊兒本也是柳家的外孫,現在柳家提的要求還真不算過分。可不過分也架不住陳景不樂意,但這會兒不樂意已經晚了,陳景看著親娘愁得直拍腦袋,“娘誒,這事反正兒子沒法跟蕊兒說,要說您去說去。”

說就說,這麼多年金氏在陳蕊兒跟前還是有絕對的權威的,小姑娘跟她爹敢撒嬌敢耍賴,跟金氏這個祖母可不敢。所以等到金氏把這事跟孫女說了之後,陳蕊兒當即就算氣得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卻還是沒敢說個不字。

隻不過小孩子哪能真自己受了這委屈,不敢對祖母發脾氣又舍不得衝爹爹凶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想到沈三清這個軟柿子,等金氏一走,她就氣衝衝的往東院這邊來。

蕊兒養在正院來東院的時候不多,像這般氣呼呼的橫衝直撞的模樣更是頭一回,嚇得幾個比她大了許多的丫鬟都沒能攔得住她,隻能眼睜睜的見她衝到正屋裡去了。

陳蕊兒啪一下推開門幾乎是整個人撞進屋裡來,把正在給東院眾人準備過年紅包的沈三清嚇了一大跳,她還以為誰來搶銀子來了,動作比腦子快,整個人都趴在桌上護著攤了大半個桌子的銅板銀角子,等看清楚來人是陳蕊兒才鬆了口氣。

原本就生氣的陳蕊兒見著她這樣就更生氣了,伸出手指頭指著沈三清你你你的你了好一會兒,愣是氣得沒說出話來,反倒是把自己給氣哭了。

“我我我,我怎麼了?”這些天沈三清對陳蕊兒基本以懷柔為主,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千萬彆在小姑娘跟前擺所謂的母親款兒。畢竟自己現在十八人家也有八歲了,初來乍到的就要當人家娘,這不扯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