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慌張,卻聽得米霜風笑道:“你母親是毗藍婆菩薩,耳濡目染,也不奇怪,你有何想法?可儘情一說。”
昴日雞這才定了定心神,望向敖摩昂:“佛道本同源,但能助益,取而用之,有何不可?”
這西海大太子往日裡低調,怎麼今日不管不顧給彆人糾錯,也不怕得罪人?以前也不見他積極出來維護道教正統。
他雖脾氣好,此刻也難免對他暗生惱怒。
“不倫不類,你如何能用佛教的因,釋道教的果?”敖摩昂揪住這點,不準備放過他。
“說得對!”對昴日雞的這篇文章不滿的還有魯班,他緊皺眉頭:“而且我魯班之機巧,窮儘宇宙之奧妙,本為帝王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利器。你將我的機巧之術改得麵目全非,還將其用於毒蟲之上,玷汙我的機巧,有經過我的同意嗎?”
此話一出,又有人出來:“你這煉丹之術,非我丹道之正統,恕我不能苟同。凡我丹道之輩,以靈花靈草,絕品丹砂,施以五行之術,所成金丹皆結成於爐鼎之中,一開鼎則滿室生香。哪裡像你這般,以毒蟲為方,夜明砂為藥引,具是汙穢之物,你也不講究,隨意悶在蟲塚之中,所成之丹,令人無法接受。”
很快,越來越多人擰成一股麻繩,朝著昴日雞一頓指責,昴日雞額頭冒汗,這一幕他也預想過,也是他一直沒將成果廣而告之的原因。
隻是,他得到一個表達的機會,昨晚便想與心月狐競爭代表,今日陰差陽錯由他上台,便心血來潮將自己的成果展示出來。
他用了千年的時間去思索,怎麼能忍心被彆人一再否認?
他咬牙切齒,與那些人激辯起來,尤其是對著敖摩昂,兩人爭來吵去,沒個結果。
“砰”地一聲,他們的爭執被打斷。
“到底有完沒完?引用佛家經典怎麼了?欺負我們佛家的人少嗎?”被彌勒佛一再囑咐要低調的黃眉終於忍不住了,踹翻身前的玉案,話鋒直指敖摩昂:“我問你,用佛教的因,釋道教的果,這句話你剛剛有沒有說過?嗬嗬真好笑,你忙著指責昴日星君,怎麼自己就一不小心引用了佛家的因果理論呢?”
黃眉被氣得七竅生煙,見敖摩昂不慌不忙,繼續質問他:“我還翻了此次清聖人編寫的經書,隨便一頁我便看到裡麵引用了我佛教明鏡無塵的典故,你怎麼解釋?”
敖摩昂輕笑:“我又不用遵道教正統,隻是在提醒昴宿作為星官,應該注意什麼言行。”
敖摩昂頓了頓,又道:“你以為我就沒看到那一頁嗎?你斷章取義了,即使引用了又如何,聖人照樣適用道教的教義去解釋。何況我剛才不也是指責昴宿引用佛教經典,而是指責他用佛教的教義去解讀,去論證。”
敖摩昂意味不明地望向黃眉:“再說了,即使是你佛教不還是也研究道教的丹方?你們的藥師佛,經常上兜率宮與太上老君討論藥方,他的藥器無價珠還是老君拿了我西海的寶貝幫他煉製的。”
黃眉的氣勢一下子被他堵回去了,他跺跺腳,恨不得使出金鐃將他罩住,但是這裡不是西方的主場,他最終放棄了。
黃眉善於動手,不太會吵架,他啞口無言,身旁的黃風怪連忙安撫他:“師兄,算了,彆置氣。”
到底是一起修煉的師弟,會體貼人。黃眉剛要點頭,隻見黃風怪也顧不上優雅了,他一隻腳踩在玉案上:“無價珠又怎麼你了?太上老君造給我師父的就一顆破珠子,也是我師父能耐,不然你們西海的珠子就戴到我的腳上了!”
黃風怪性格還算溫和,但是一涉及到自己師父,就炸開了毛,講理講不過,他就開啟胡攪蠻纏模式。
敖摩昂笑容一滯:“你這潑怪!西天就教出你這等無理之人嗎?鼎鼎大名的藥師佛的神器出自老君之手,這麼不好意思承認嗎?”
“你閉嘴!”黃風怪急得胡蹦亂跳:“我師父所煉的神藥,比你們道教煉製的丹藥厲害多了。孫悟空你們都知道吧?他吞了太上老君那麼多仙丹,被八卦爐一煉,雖然有了火眼金睛,眼睛卻被熏壞了。界之內,唯有我師父煉製的花九子膏才能徹底根治。”
說到這,黃風怪驕傲地哼幾聲。
涉及到誰更厲害的問題,沒等敖摩昂回應,佛道兩家的人開始吵起來,卻也不是亂哄哄一團糟,而是你來我往,一問一答,大有百家爭鳴之勢。
米霜風眼看著雙方人物關係再緊張,事態竟然還能控製得住,大為驚奇。
等這些人漸漸沒了聲音,米霜風一拍驚堂木:“好了,佛道兩家各有厲害之處,每個人都有道理,大家不必爭吵。至於昴日星君,我們這裡並非論道,而是以學習為主,主講道教經義,難免也會涉及佛教的觀點,昴日星君所講不過是一種延伸。”
爭吵的人是少數,多數人是支持佛道並行,隻不過一直在看熱鬨,聽到米霜風這麼說,他們紛紛笑道:“米靈官說得有理,吵什麼吵哩?”
剛還在激烈爭吵的人見狀,尷尬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終究是他們的一腔熱血錯付了。
米霜風看向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今天他又在搗亂課堂,她微微一笑:“敖摩昂,又是你,今天教習結束,你繼續留下。”
眾人看向敖摩昂,以為他今天又要受懲罰,心中不禁為他默哀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