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寺廟的後院不比皇宮,窗紙單薄,透光極強。
此時那道身影,太子看得極為清楚。
正勾著腰,身子微微傾下,一雙手撥弄了幾回衣襟,竟是慢慢地褪去了外袍,鬆懶地搭在了肩頭,映出的一道剪影,凹凸有致,尤其妖嬈......
成。
她是將自己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太子閉上了眼睛,腦子裡的經文算是徹底被她驅散了個精光。
祭月前後的月亮都很亮堂,銀光灑在院子裡的青石板上,泛出了淺淺光暈,太子下了台階,走過穿堂,腳步停在了對麵的廂房外。
“唐韻,出來。”
*
唐韻餓了一日,先前不覺,如今盯著爐子上的一鍋燉肉,倒是饞得慌,拿起箸還未來得及送進嘴,屋外便響起了太子的聲音。
唐韻一愣,忙地擱了碗筷。
屋子裡的炭火生得太旺,適才唐韻烤得久了,褪了一截身上的外袍,唐韻一麵拉上衣袍,一麵匆匆地往外走。
“吱呀——”一聲,唐韻拉開了門。
太子的目光落過來時,唐韻還在拿袖子拭著額頭的薄汗,一張臉滿是潮紅,“殿下。”
太子劈頭便問,“不歇息?”
“我......”
“在等孤?”太子一聲打斷了她,臉上雖有笑意,卻不達眼裡,冰涼的眸子內明顯帶了一絲警告之意。
唐韻先愣了愣,倒也沒多解釋,輕輕地抿住唇瓣,同樣一道目光望過來,眸色同今兒白日一個樣,水汪汪的寫滿了冤枉。
“唐韻,孤今日同你說的話......”
“殿下餓了嗎?”唐韻突地出聲,未等太子反應過來,便著急地道,“要,要糊了,殿下等會兒,等會兒韻兒出來,再聽殿下訓。”
太子:......
他何時訓她了?
太子看著她匆匆地跑回了屋內,片刻後,裡頭便響起了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
折騰吧。
太子扭過頭,望了一眼身後已經掛上枝頭的圓月,轉了一半的腳尖,到底又挪了回去,跨進了門檻。
裡間的火爐子上,鍋子已經“咕嚕咕嚕”地煮得沸騰。
唐韻先用火鉗挪了挪鍋,沒成功,又拿火鉗去夾底下燒得紅彤彤的木炭,火鉗一動,上麵擱著的鍋子也開始搖晃。
一個著急,唐韻伸了手。
“哎呀——”一聲呼痛,身後的太子都不忍看,偏過頭輕輕地“嘖”了一聲。
果然還是那個德行。
當年一夥子人出去紮營,火燒得鍋都快爛了,她死活不同意往裡參水,說會破壞原汁原味,後來一鍋全是糊味。
這麼多年了,這毛病還是沒改。
待她消了聲了,太子才轉過頭。
唐韻也看到了他,嘴裡含著被燙傷的手指,唇瓣粉嫩紅潤,目露驚慌,含含糊糊地喚了一聲,“殿下......”
怎麼聽,怎麼勾人。
太子一笑。
看來“勾搭”二字用在她身上,都算是埋沒了她。
鍋裡的熱氣越來越旺。
唐韻又疼又急,一時也顧不得他,腳步在屋子裡打了一陣轉,終於想起了麵盆架子上的布巾,“殿下先出去等會兒,韻兒馬上就好......”
等唐韻尋來了布巾,太子已經從屋內舀了一瓢水,走到了火爐子旁,唐韻瞧見,下意識地出聲阻止,“殿下......”
太子看都沒看她,手裡的一瓢水,傾倒了一半在鍋裡。
唐韻腳步極快地走了過去,眸子跳了跳,到底還是感激地說了一聲,“多、多謝殿下。”
太子轉身,看向她,“手拿出來。”
唐韻適才被燙得疼了,手指頭本能地送進了嘴裡,一著急便也忘了,並不知他說的是何意。
太子也沒解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了過來。
肌膚貼著肌膚,袖口絞在了一起。
“殿下......”
“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