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出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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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惟完全不必介意。

於他而言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宋衍對上顧惟幽暗深沉的雙眼,知道這碗藥是怎麼都躲不過了。

但顧惟這樣看著他屬實壓力過大……

他可不想每次喝藥,都這樣來一回,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宋衍眼神微動,視線一掃彩裳,道:“你把藥給彩裳,以後這種小事,讓彩裳來就可以。”

彩裳立刻接受到了宋衍的求救,主動上前解圍道:“少夫人,這種事讓奴婢來就行了,何須您親自跑一趟呢。”

顧惟捏著碗的手微微用力,眼神冰冷,片刻後,冷著臉將藥碗放到彩裳手上。

彩裳心驚膽顫的接過藥碗,轉頭可憐巴巴的對宋衍道:“少爺您快喝了吧,您看,蜜餞都給您準備好了。”

宋衍接過藥碗,低頭不看顧惟,將藥一飲而儘。

然後迅速的撚了一粒蜜餞放入口中,這什麼藥啊,不是補藥嗎,怎麼也這麼苦?宋衍皺著眉頭嚼蜜餞。

顧惟定定看了宋衍一眼,轉身離開。

宋衍稍微鬆了一口氣,又不是真的夫妻,自己剛才緊張個什麼?

彩裳悄悄的覷了一眼宋衍,又看了看顧惟離開的背影,幽幽的歎了口氣,拿著藥碗就出去了。

宋衍繼續打牌,也沒注意到彩裳離開。

反正排隊的丫鬟還很多呢……

彩裳送完藥碗回來,看到遠處屋簷下,顧惟一個人靜靜站在那裡,遲疑片刻,沒忍住還是走了過去。

但在離顧惟還有好幾步的時候,顧惟倏的轉頭看了過來,冷銳目光讓彩裳僵在原地,但她頓了頓,還是鼓起勇氣繼續上前,福了福道:“少夫人。”

顧惟聲音微涼,神態冷漠:“你有何事?”

彩裳小心翼翼道:“少爺心裡頭還是有少夫人的,您可千萬不要因此生少爺的氣。”

心裡有他?

顧惟有時候也會有這種錯覺,可是剛才,宋衍分明恨不得躲的遠遠的。

彩裳知道顧惟不信,誠懇道:“真的,我在少爺身邊很多年了,說起來,少爺以前不這樣的……他自從和您成了親,整個人都變了一般,處處都是為您著想,您可是少爺最在乎的人呢!”

顧惟喉嚨裡溢出一道很輕的譏諷的聲音,他涼涼道:“所以呢?”

這小丫頭到底想說什麼?

彩裳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您要不要偶爾,也溫柔一點呢,比如笑一下……什麼的……”

彩裳對上顧惟冷若冰霜的臉,和暗如深淵的可怕眼神,腳底不由得發軟,聲音越來越微弱:“我,我隻是覺得,要不,您稍微服個軟,少,少爺一定會十分歡喜的……”

她真是為

() 了少爺和少夫人操碎了心!

若是少夫人能示個好,少爺肯定歡喜,不枉費少爺一片真心那!

顧惟冷冷看著麵前的小丫頭,看著她戰戰兢兢的不安模樣,許久……輕輕的勾起了唇角。

誰知小丫頭一看,臉蛋慘白,似乎更加受到了驚嚇。

顧惟心底驀地煩躁起來。

彩裳看著顧惟的笑容,膽戰心驚,這一笑像是殺-人前的微笑,美則美矣,但仿佛下一刻,就要割斷你的咽喉,這這這是冷笑吧!

但還沒等她說些什麼,顧惟忽的轉身離開。

彩裳怔怔的看著顧惟的背影,忽的有些懷疑自己,她今天不會是做錯了什麼吧?

………………

自從那天之後,顧惟又再次疏遠了。

白天顧惟喜歡待在僻靜的後院,宋衍則喜歡在前院打牌閒聊,至於吃飯和睡覺時,兩人即便同處一室,也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偶爾宋衍腦中會閃過一個念頭,顧惟不會是生氣了吧?但轉念一想也不至於,自己又沒做什麼,何況顧惟以前就是這般對待自己的。

現在不過是恢複正常而已。

宋衍非常知趣的不去打擾顧惟,這樣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的。

彩裳可不會盯著他喝藥,自己隨便就糊弄過去了。

雲雪苑後院。

有一片不大的桃林,冬日無葉無花,顯得有些荒涼冷寂,一旁的池塘結了冰,平時也沒什麼人會來。

顧惟一個人靜靜站在池塘邊上,他垂眸,視線落在冰上倒影之上。

還是這裡比較適合他。

像他這樣的人就該在無人的角落裡,陰暗中,慢慢的,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根本不該貪戀不屬於他的東西。

畢竟,他連笑容都不會。

而且一開始就決定了,要離開這裡不是嗎?

但是離開這裡之後呢,又要去哪裡?這個世界,真有他的容身之處嗎?

如果僅僅隻是為了活著……

可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

之前的十九年,他的人生都是渾渾噩噩,他沒有時間,沒有機會,去思考自己的人生,是否還有另一種可能。

他一次次被人踩入泥濘之中,一次次又活過來,隻為了將彆人也拖入地獄,可如果有一天那些人也死了,就像是顧思齊一樣,那麼他繼續下去的意義又是什麼?

顧惟怔怔看著冰上的倒影,冰麵人影輕輕勾起了唇角,似是在對他的嘲笑。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和……貪心不足。

原來他的內心,和那些人一樣,並無任何不同。

宋衍這些天和顧惟互不打擾,通常吃過早飯就各自待著,他覺得顧惟應該也不喜歡自己找他,不過今天有件事情,倒是少不得要和顧惟一起。

宋衍在丫鬟們那裡打聽了下,知道顧惟沒事就在後院,於是去後院找顧惟,剛剛繞過一座假山,就看到顧惟孤零零站在桃樹

下。

枯枝朽木之下。

男人如同一座冰雪雕就的神像,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揚起唇角笑了笑,這一笑仿佛令冰雪消融,冬日寒意在神明令下退卻。

但是下一刻,男人轉過頭,臉上笑意轉瞬消失不見。

又隻剩無儘沉暗的黑。

宋衍呼吸的放慢了些,假裝不在意的走過去:“你在這裡啊。”

顧惟早就聽到了宋衍的腳步聲。

這還是宋衍第一次來這裡找他,顧惟嗓音低沉微啞:“何事?”

沒事就不能聊天嗎……

宋衍心道這孩子還是這麼冷,以後離開了,可不要總是這樣子孤僻啊,要多交些朋友才好呢。

他挑起嘴角,眼中是狡黠笑意:“我們出去一趟吧,我帶你看個熱鬨。”

顧惟對什麼熱鬨都不感興趣,但他對上宋衍期待的眼神,宋衍真的很想和他一起出去,那……就去吧。

一刻鐘後。

顧惟抬眸看著顧家的牌匾,神色不解的看了宋衍一眼。

不知宋衍作何打算。

宋衍看著顧府門前的白幡,還有遍地灑落的紙錢,今日就是顧思齊的頭七,前來吊唁的人神色肅穆,整個顧府都氛圍低沉。

宋衍回頭對顧惟道:“我們進去吧。”

顧惟頓了頓,看著前麵宋衍的背影,遲疑片刻,還是抬步走了進去。

這是他嫁出去後第一次回來。

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

往日,顧府的大門正廳他是不被允許來的,因為顧家不希望有人見到他的存在,他隻是個活在彆人口中的名字而已,真正的他,卑微的連最下-賤的仆從都不如。

前麵顧元修站在那裡迎客,顧元修身材高大容貌儒雅,但麵色似有些憔悴,他看到宋衍和顧惟進來,詫異之色在眼中一掠而過。

宋衍恭恭敬敬的給顧元修行禮:“思齊的事是個意外,嶽父切勿過於傷神。”

宋衍又擦了下眼角,狀似難過道:“思齊以前便是我的好友,如今又是我的內弟,我怎麼都該來送他最後一程。”

顧元修總覺得哪裡不對,但看宋衍禮節周到,況且家裡今日人來人往,隻能頷首道:“你有心了。”

宋衍又繼續帶著顧惟往裡麵。

靈堂中擺著一個棺槨,秦綺瀾一身白麻布衣,不著脂粉,伏在棺槨旁神色空洞,似是已經哭的沒有了眼淚。

旁邊人來人往,但她視而不見。

隱隱約約的,她感到有人來到棺槨前,久久不曾離去,她抬起頭看過去,就看到宋衍假惺惺的站在那,那個該死的賤種也在一旁。

秦綺瀾的恨意瞬間湧了上來,他們是過來看熱鬨的嗎?對,一定是這樣,他們是來看他們母子笑話的!

說不定就是那個賤種慫恿的,他們竟然還敢到顧家來!

秦綺瀾霍然站起來,死死的盯著宋衍。

宋衍望著她輕輕勾了一下唇角,然後上前一步,在秦綺瀾耳邊用隻有她能聽得到的聲音,緩緩道:“顧思齊罪有應得,命該如此,您還是彆太介意了。”

說完迅速的拉開距離,一臉哀傷之色,溫聲安慰道:“節哀順變。”

秦綺瀾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

腦袋中仿佛有什麼炸裂開來,緊繃的弦一根根的崩斷,這瞬間她顧不得是在靈堂之上,衝著宋衍發出一道尖銳的聲音:“你說什麼!”

周圍的所有人頓時都看了過來。

顧元修眉頭一跳,快步走了進來,一看秦綺瀾神色癲狂,連忙上前拉住了她,低聲勸道:“你這是怎麼了?”

秦綺瀾卻不管不顧,抬手指著顧惟尖聲道:“誰讓人把這個賤種放進來的!”

顧元修臉色霍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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