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顏知鳶又不能將他取下來,怕他還沒將該“看”的“看”完,隻能著急的跟著詢問。
“回稟尊上……”
分派帽聽到顏知鳶的聲音,立刻回過神來。
“我看到午時一到,天狗食月,應天府陷入黑暗之中。長生開啟汲靈大陣,天下近三分之一生靈無聲無息的泯滅,精氣、魂魄、身軀全部用來修補天梯……這三分之一的人是無差彆的,是隨機選中的。”
分派帽在顫抖。
他看到的是長生預想中會發生的事情。
生物的本能是活著,分、身也一樣,感知到本、體要無差彆獻祭,他們也可能是其中一員,怎麼可能不慌。
怪不得會亂了!
顏知鳶倒吸一口涼氣。
“汲靈陣不是幾乎都被我們毀了嗎?”
“那是長生的障眼法,”分派帽語氣急促地說:“我也以為汲靈陣隻吸人類的精氣而已……我們都上當了,我們都受騙了。”
老怪物長生作祟不是秘密,鎮山河幾個月以來,大張旗鼓的作為也瞞不住人。妖魔鬼怪都曉得人類的大劫將至,除了和人類關係密切的一批鬼怪之外,並不太擔心。甚至還有些用看樂子的心態瞧著人類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更有甚者,覺得這不是一件壞事,長生修補好天梯,大家就都有成仙的機會。
至於自身安危?躲著長生走不就得了!撞到他手上,活該倒黴唄!
分派帽:“現在的法陣不能用了,得加固……要保證有能對抗長生的力量留存下來。若無一戰之力,被汲取一切的生靈就真的死了。能贏的話,沒準還有生機。”
現在的陣法,是根據幾個月以來毀掉的汲靈陣的特點,有針對性地布下的……應天府太大了,大、延的國土太廣闊了。要布下一環扣一環的陣法,根本不可能實現。
卜派梁老怪就在一旁,臉色鐵青的起了一卦。
卦成,他的身體迅速地衰老,一張開嘴就有鬆動的牙齒掉下來。
“快,將寶庫中的所有法器都取出來看,收攏陣法,讓城外的修士全部去皇宮。”
這一卦,不知道損耗了他多久的壽命。
淩霄兜中的傳訊符差點用儘。
顏知鳶讓羽衣通知狐母,帶著狐仙們來鎮山河。她的馭獸們,本來就在她身邊。
沒過多久,靈清從城外趕回來。鎮山河的法陣更複雜,他在這比去皇宮有用。
“任何陣法都有陣眼,找到陣眼就能破陣……等看到真正的汲靈大陣,我會帶著陣派的修士儘快找到陣眼。”
他覺得有點羞愧,好幾個月了……竟然沒有發現應天府還有藏得更深的邪惡陣法。
分派帽:“來個人陪我去監牢,我要把分、身的腦子一個一個翻出來看清楚。”
自有修士帶他去!
靈清將大、延的地圖鋪在地上,雙唇緊抿。
還沒有到午時,也許還能找出陣法的蹤跡……
……
自以為準備充足,結果又被擺了一道。
到這個地步,顏知鳶反正冷靜下來。她心中毫無波瀾,抱著弓箭靜靜的等待著。小陌變成金色的護甲套在她的身上,連頭部也被罩住。
時間過得很快,午時一到,太陽如同被咬了一口的果子,缺失了一角。
很快,太陽就被徹底的遮住了。
徹底黑了……
顏知鳶不知道鎮山河以外是不是亂起來了……天狗食日的奇景會讓人心慌吧!身邊的修士們紛紛丟出圓形的符紙,嘴裡念念有詞。
這是一個法術,叫做剪紙成月。既可以用來在黑暗中照明,也有驅趕弱小精怪的作用。
一輪輪紙月升起,將鎮山河照得明亮如白晝。
“噗通、噗通……”
久違的、熟悉的感覺,是桃花惡詛發作的前兆,也是身負詛咒的人對下詛之人的感應。
長生約莫已經進應天府了。
“唔……”
顏知鳶悶哼一聲,看到手腕上的桃花花苞隱隱有掙脫封印的趨勢。
……小小的花骨朵竟然綻開少許。
“嗬!”
她聽到一聲輕笑,猛地看向天空。
純白的階梯懸掛在空中,散發著神光,最末的一級階梯離地麵大約有三丈高。披著白色滾邊鬥篷,看不清容顏的人就站在階梯上。
顏知鳶知道——這人低著頭是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