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2 / 2)

明寶斐然 三三娘 9435 字 5個月前

商明寶覺得他的話語刺耳,明亮而圓的眼眸情緒明確地瞪著他:“我不知道叔叔你是什麼意思,斐然哥哥對我很好,我沒有受過任何委屈。”

向微山笑容更深:“那麼,也就是說,他是全心全意竭儘全力對你好了。”

“當然。”商明寶斬釘截鐵地說。

向微山這天沒等到向斐然從哈維教授的辦公室出來便離開了。但他沒有離開美國,完成了灣區的合作考察後,他再次來到哈佛,找到向斐然。

“找了個這麼有錢的女朋友,怎麼不跟爸爸說?”

向斐然目光瞥向他:“你想說什麼?”

向微山太喜歡他的聰明和不講廢話,交鋒起來,帶給他無窮激賞和樂趣。

“一直活在金字塔尖上的人,向下兼容是很辛苦的。有情是飲水飽,不過時間久了,她不說,難道你自己不覺得在委屈她?她因為愛你而受劫。”

向斐然某些混不吝的色彩隻在向微山麵前才會出現,這些混不吝裡難得保留了他年少時的輕狂,唇角半側微勾,眼神譏誚冰冷,但不多說一個字,因為這聲哼笑已經把他要說的話說完了。

向微山很耐得住性子:“斐然,爸爸的事業,也有你的一份。”

“她會回到她的金字塔,我也會在我該在的位子。省省。”

“你也是金字塔尖的人。”向微山眯眼,“你爺爺是享副部級待遇的外交大使、國際關係學院的榮譽院長,你媽媽是最優秀的植物學家之一,你爸爸白手起家靠這裡——”他點點自己的腦子:“獲得了百億身家,你,天才——你告訴我,你該在什麼位子?”

向斐然沒有耐心多說,抬步即走。

在哈佛博後站的兩年,向微山找他的次數比以往多得多,每次說的都是這些。「微山生命」被淘汰出了商宇集團的內地戰略合作備選後,他暴露本性大動肝火了一回,罵向斐然不知好歹。

再過了一陣子,大約是察覺出了向斐然在談一場倒計時戀愛,經濟的差異並不足以成為拿捏他的痛處,向微山便偃旗息鼓了,如一頭野獸湮回叢林深處,斂去生息,等待著下一次的進攻時機。

他不知道,他的長子太善於斂藏情緒,他日複一日說出口的“她因為愛你而受劫”,並非沒有回響。

將波士頓的一切閒置出清後,請過了所有該請的飯,向斐然最後跟商明卓吃了一頓飯。

商明卓拿到了副研究員的聘書,打算在波士頓久居。被許多人詬病的漫長冬季,她很喜歡當中的冷冽和清醒。

“你走了,小貔貅也不會常來看我了。”她跟他碰杯,難得地在這場道彆裡感到了一絲不舍。

小貔貅是她給商明寶取的新名字,因為商明寶每個月十五萬的零花額度還是沒有提升,整天靠販賣信息差在哥哥姐姐們這裡勒索要飯,或者靠撒嬌來消除債務。

哥哥姐姐們念她要學這學那、買寶石、買裙子鞋子,睜一隻閉一隻眼接濟她。沒有人知道,她藏著商檠業給她的五百萬美金呢,一分沒花,確實是一個隻進不出貔貅本色。

“也算當了一場同事,送你個禮物。”商明卓打開手機,發了一張圖片過去。

這似乎是一場很歡樂的宴會,水晶燈下金片如雪,落在一個少女的頭頂、肩上,粘在她大笑的臉上。她仰著頭,笑得隻見牙齒,眼睛彎成了兩彎月亮,鼻尖抹著淡奶油,十個手指上也都是奶油,粉色的蛋糕裙隻剩下下半截了,上身唯餘一件吊帶,平直的肩膀下兩條胳膊瘦條條。

“是她十八歲生日宴的afterparty。”商明卓揭曉答案。

向斐然看得太久,商明卓不得不提醒他:“這是發給你的,你可以存下來慢慢看。”

向斐然這才略略失笑,自嘲且釋然,點擊了保存,“你說得對。”

“我還有很多她可愛的照片哦。”商明卓挑眉:“明年再見時,再發給你新的?”

向斐然帶著這份約定離開波士頓,返回紐約。

回紐約,仍是沒完沒了的飯局。哥大的同事同學、導師、實習生們,西蒙和他的又一位女朋友,21N的樂隊成員們。他自認為已將人生精簡,等離彆擺在眼前時,才知道他還有這麼多的枝枝蔓蔓,而非孑然一身。

“向博,等我回國後還來得及報考你的博士生麼?”林犀玩笑道,“你一定會成為最搶

手的老板。”

湯姆斯請他務必不要再裝啞巴,主唱則發了他很多照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都是商明寶來排練室探班時拍的,有時深夜,她趴在底鼓上睡著。

商明寶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湊他懷裡一同看,說這張好看,那張好醜快刪。

“喂,felix,”吉他手舉杯,看著他的雙眼說:“也許這就是最後一麵了,雖然這麼說很不rock,但讓我們乾杯吧。”

向斐然笑了笑:“也許五十歲後,我會回到紐約看懸日。”

那晚,在21N,他們最後演了一支非常非常老的歌,《Mybackpages》,向斐然依然沒有開口,貢獻出一如既往穩定準確有力的鼓點。

他們約好了五十歲後再來彈唱這首,如果誰死了,那就去他的墓碑前彈好了。

深夜出來,依舊繞道到那家不算好吃的日式居酒屋,點上一份不算好吃的拉麵。

最後一次了,也許該試試彆的?但最後一次了,有始有終也不錯。

繚繞的熱氣中,他挑起一筷子麵,釋然一笑。

他和商明寶都喝多了,該打車回家的,但商明寶一定要拉著他坐地鐵。果然如傳聞中所說的,看到了好大一群老鼠,張牙舞爪的塗鴉,戴兜帽交易葉子的幫派青年。深夜地鐵空蕩,他們坐在一起,商明寶手心都是冷汗,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緊張的。

向斐然緊握住她的掌尖,忍不住笑:“滿足了?”

商明寶湊到他耳邊:“你走了就沒彆人可以帶我體驗這些了。”

向斐然垂眸,眸光深沉:“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東西你不需要體驗?不是好東西。”

如果不是她心血來潮,他根本不會帶她走進地下鐵。

商明寶仰起下巴看他。車廂內的燈閃爍了一下,跳黑,她湊上去吻他。

這個吻從一開始就有濃烈的失控色彩。他們去了西五十六街,從出電梯開始便迫不及待地貼在了一起,互相扯下外套。鑰匙上的毛絨掛件來回晃蕩了數次,鎖孔才被精準插入。

門開了,顧不上開燈,一路跌跌撞撞從玄關吻至臥室,向斐然不再忍耐也不再克製,嫌慢,將她托抱而起,一邊吻一邊壓到床上。

是因為喝多了,失控了,他才會幻聽到商明寶的一聲“老公”。

是因為喝多了,失控了,他才在第二聲氣喘籲籲的陌生稱謂中,發現不是幻聽,而是商明寶真實發出的聲音,帶著酒意、香味和熱氣的,帶著鼻音的,纖薄顫抖的,好像壓著什麼巨大的情緒的。

是因為喝多了,失控了,她才會……這麼叫他?

交往了整整三年,親密深入何止上百次,她從未這樣叫過他,最撩撥的是向老師,最讓他難以抑製的是斐然哥哥,被他弄得疼了時是向斐然,哭起來時是混蛋。

她從沒這麼叫過。

向斐然怔住,從浸透了酒精和不舍的占有欲中,如被針刺般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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