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2)

明寶斐然 三三娘 10175 字 5個月前

他猝然的清醒和冷靜很明顯,雖然吻還停在商明寶的頜麵上,身體亦很親密地擁著,但呼吸的停頓騙不了人。

況且他的動作也停住了。

商明寶在他落在眼鼻間的啄吻中閉著眼,起先仍覺得難耐迷離,過了一會兒,喘息由急至緩,意識也緩慢回爐。

她的頭腦間也有一根針,不比頭發絲粗,可是冰冷地穿過時,讓她後頸發麻。

她猜不透向斐然的反應,穿插在他發間的指尖、貼著他臉頰的掌心都心虛地柔軟了下來。

商明寶叫了他一聲“斐然哥哥”,佯裝不解,企圖蒙混過去,請他動一動。

向斐然閉眼親著她的眼睫,喉結隨著吞咽滾了一滾:“剛剛叫我什麼?”

“剛剛……”

“是我聽錯了?”向斐然撫著她汗涔涔的臉。

商明寶抿著被他今晚吮得殷紅微腫的兩片唇瓣,沒吱聲。他聽上去一如既往的溫柔,也許她心裡的沒底和忐忑是她自己心虛多想了。

“我沒聽錯。”向斐然親著她的耳廓,沉穩而低啞地說,“你剛剛叫我老公。”

商明寶心臟一抖,竟覺得鼻酸,當他此時的肯定是另一層意義上的肯定,不顧一切地交臂環緊了他的肩、他的頸。

她又小聲地叫了一次,剝離了一切微醺下的混亂,瑩潤清晰的吐字,小心翼翼。

向斐然扣緊了她的腕,與她十指交扣。

他沒再說話,隻深深地吻著商明寶,讓汗水順著沉默緊繃的下頜滴在她雪白的頸前。

他不留餘地,漆黑的目光有一股深刻的暴戾和發狠。

浪尖抵岸,強烈、徹底,意識空白,讓商明寶隻剩下不由自主的叫喊的本能。但她的唇被他的吻封住了,他的舌尖深深地抵入她的口腔,汲取她的津液,與她交吻,於是所有的聲音便都成為了被封回火山的熔岩,隻剩下顫抖,顫抖,隆隆,被封緘於口的地動之聲回響在她身體的深處。

她始終沒有機會再叫出第二次“老公”。

脫了力後,向斐然仍然吻著她,溫柔地,繾綣地,吮著,唇瓣廝磨。

就著床尾落地台燈的昏黃光源,商明寶看向他,翦水的雙瞳怔怔的,靈魂像被洗了一次。

她覺得他們的關係也被洗了一次,比之前更交融、深刻。

她抱著他,聽著自己咚咚的心跳。

向斐然的溫柔中有一股很遙遠的平靜,發梢間的眉宇因為背光的緣故,暗影濃重,令人看不清。

抱了足夠長的片刻,他摸著她的頭發,“抽根煙。”

商明寶力度怔忪,目光裡帶著依戀、羞澀和疑惑:“你還沒有。”

“不要緊。”向斐然的掌心很輕地在她後腦勺拍了拍,如一種漫不經心的安撫。

他起身,穿戴整齊,從運動褲口袋裡摸出了最後一支煙。

去陽台前,向斐然傾身下來,再度摸了摸商明寶軟軟溫熱的臉頰,嘴

唇在她額上輕碰:“去洗個澡,彆等我。”

離去前,商明寶驀地抓住他的手,指尖自小臂上滑下,至腕骨,柔軟地貼握住他的掌心:“彆走了,就在這裡抽。”

“煙味難聞,乖。”他還是很堅持要出去。

“反正明天送你去機場以後,我也不會來住了。”商明寶拉著他。

這間公寓第一次到期後,她又續了一次合同,簽了兩年,加起來便總共是三年。這三年,這個三十五平的公寓逐漸被放進了許多生活用品、衣物和記憶。

前幾天蘇菲提醒她還有一個季度便又要到期了,問她還續不續。其實沒必要續的,但商明寶沒有第一時間答複蘇菲。

向斐然將胳膊從她掌心裡抽離:“babe,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商明寶愣住,像是不解地問:“為什麼?”

她已經觸摸到真相的輪廓了,問出口並非求一個答案,而是求一個否定。

向斐然垂下的眼中有股興味索然,徑直了斷了這場對話:“沒為什麼,去洗澡。”

玻璃門被拉開又被推上,這麼兩秒的功夫,窗外的喧嘩來了又走。室內又安靜了,商明寶慢吞吞地套上衣服,足尖落地。

她在床邊安靜地垂首坐了兩秒,才起身,將那扇移門再度推開。

聽到動靜,向斐然掐著煙管的手指蜷了蜷,沒回頭,隻說:“外麵風大,進去。”

“你生氣了。”商明寶的指甲掐著手心。

“什麼?沒有,”向斐然這回抬起頭來,眉心蹙著,“沒有這回事,我隻是——”

“——你隻是聽到我那麼叫你,沒了興致。”情緒一旦開閘,就不再受控製,商明寶胸口起伏著,氣息短促:“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彆負責啊,堅持到了最後才抽走。”

話很難聽,向斐然冷了臉,起身,將沒來得及抽幾口的的煙撚滅,拽住她胳膊往房間走:“行,走,繼續。”

商明寶站住不動,負氣地將臉扭向一邊,齒關咬著,麵無表情。

向斐然的呼吸克製得很好,雖深但輕:“又不做了是嗎?”

商明寶閉上眼,仍冷冰冰地不說話。

“商明寶,明天我就回國了,以後要見你是二十一個小時的飛機,不是一個小時了。”向斐然調動所有的耐心,“我不想吵架,你明唔明?”

“我明啊!”商明寶猛地甩開他的手,轉過臉來:“所以你心裡有什麼就說清楚,好嗎。”

“你要我說什麼?”向斐然凝眉注視她,平心靜氣地說:“沒有任何事,你要我說什麼?我隻是想站在這裡抽一根煙。”

“你明明喜歡的,”商明寶呢喃著,臉上的每一道肌肉都不受控製了,嘴唇哆嗦,眼眸裡迅速積蓄了一層水霧,“你剛剛明明是喜歡的,你以為我感覺不出來嗎?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難道他滾燙的呼吸,克製不住的悶哼,失控的深鑿,以及在她皮膚上留下的深紅,不是證據嗎?

向斐然的

眸色比剛剛更深邃,但麵無表情:“我也想問你為什麼。為什麼突然這麼叫我?”

他忽然揭走了那層彼此心照不宣的粉飾,商明寶心臟抖了一下,反而委頓了,妥協下來,逃避起來。

“不就是一個稱呼嗎?”她慌亂地顧左右而言他,“哥哥,老公,老師,教授,博士,向斐然,有什麼區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在意這個。”

“因為你知道,我也知道,這個稱呼在我們之間不一樣。”向斐然一字一句。

對於很多人來說,愛情可以是一場過家家遊戲,扮演大人,肆無忌憚,愛恨情仇,拜拜拜拜。但對他們來說,已經交付了深刻、毫無保留的愛,是一場積重難返的冒險,任何一次對彆人來說無傷大雅的角色扮演,都是清醒的墮落、引發自焚的玩火、栽下溺斃的鏡花水月。

“我不知道,我追星時每個都是我老公,好了嗎,行了嗎?隻是氣氛到了隨口叫叫,”商明寶大睜著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滑下來,纖細的聲音裡有微弱的懇求,“彆這麼計較了吧,斐然哥哥,那種時候上頭了什麼都能叫的。”

風很涼爽,但她T恤底下的四肢冰冷,冷得堅硬刺骨了。

她後悔了,不該放任自己,縱容自己。反正都已經忍了三年,一個稱呼而已,一直叫斐然哥哥也很好。

可是聽到溫有宜親口說“也不是不可以”,她還是產生了幻想、癡想、妄想,她喝了很多酒,恨不得跳到他懷裡跟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但她忘了,這對他也許不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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