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2 / 2)

明寶斐然 三三娘 10175 字 5個月前

話既然已經解釋到了這個份上,向斐然無法再多說什麼,牽起她手推她回房:“以後彆叫了。”

他隻是這麼淡淡地說。

“你是不是太較真了啊。”商明寶咬著唇,靠這個來平複骨頭縫裡的抖。

“沒這麼所謂的的吧,如果不是跟你交往,換成彆人,我可能早就叫習慣了。”她咧了咧唇,不太好看的笑,全靠五官撐著了,下唇破了一個淺淺的口子,沁出血珠,被她舔掉了,舌尖彌漫血腥味。

向斐然關上門,阻隔風。手很大,夠掩住她半張臉。

“babe,”他定住身體,身高差讓他的目光天然向上,筆直投進她眼底,“你知道我們不可能的。”

“就是因為沒可能,所以才可以隨便叫,反正我們都不會當真。”商明寶無所謂地聳了下肩,歪起臉,“隻是情趣而已,對吧。”

向斐然彎了彎唇角:“對,但是依然不可以。”

他有一道結滿霜的牆,商明寶越不過去,懵懂間,被他抱進懷裡。

他沉穩的聲音和親吻一同落在發頂:“這樣就夠了,不要再加碼了。”

商明寶猝然抖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再更喜歡你了嗎?”

向斐然收緊了胳膊:“還記得嗎,一開始,你給我兩分我就很足夠了,知道你從十六歲就很喜歡我的那天清晨,我從你家裡橫穿過中央公園,我會永遠記得那一個小時,那就是我人生最好的一天

。”

“你明天就要走了,現在跟我說這些?”商明寶破涕笑出一聲,不知道是莞爾還是不敢置信,“要是我理解能力有點問題,還以為你要跟我分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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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然哥哥,”她微笑著問:“你要跟我分手嗎?”

抽痛從心臟泵到了指尖,令向斐然兩條胳膊都感到了病態的麻痹。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否認,“我從沒有這麼想過。”

“我想過。”

隻是這麼簡單的三個字,何德何能在一瞬間掠奪走了他全身的溫度。

“你……”向斐然很細微地喘了一下,才能用艱澀的啞聲將話說完整:“你想過?”

在過去三年,商明寶想過跟他分手?

僅僅隻是在心底複述完整這句話,他的氣息就染上了滾燙的焦躁和無力。

為什麼?什麼時候?無論他怎麼絞儘腦汁,都無法找到緣由或端倪。他有哪裡做得不對、或不夠好?

是的,在送禮物時,他沒有辦法送出十萬、十數萬、數十萬或者百萬的禮物,但他有的已全部給她,每一件禮物、每一次約會都是精心,絕無敷衍。但不會的,商明寶不是會因為這些而生出不滿的人,相反,她會關心他是否需要信用卡分期,跟實驗室的項目報銷怎麼還沒拿下來,主動說今年情人節我們就不要互送禮物了吧,但是向斐然依然會準備,她也依然會在他拿出禮物時抿著唇,將自己為他準備的那份也拿出來。

或者說,她嫌他太忙,沒有足夠的時間陪她?是的,他確實恨不得將二十四小時掰成四十八小時,但是除了科研時間,他有的、所有的分秒都已為了她存在,去機場的路成為他在波士頓最熟的一條路。

他沒有讓她生氣或傷心過。

還是說,簡單點,沒有那麼多理由,單純隻是不再那麼喜歡他了。

這是最普通的理由。在分隔兩地的縫隙裡,在忽然的時間裡的一隅,她想,有點煩了,這麼辛苦地談戀愛。之所以沒有下定決心,也並非是有什麼重大因素,隻是沒什麼所謂。

他帶給她的世界,並沒有那麼獨一無二,花花草草,落在人間的百態,除了他,這世界還有很多人可以帶給她,而這世界並非是她人生的必需品。

“她因為愛你而受劫。”向微山的話語帶著回聲,像在隆隆的穀底。

是因為愛,他帶給她的一切才姍姍可愛,如果沒有愛,不過是樸素灰暗的劫難。

“對,我想過,很多次。”商明寶毫不遲疑地點點頭,“我經常想,要麼算了。”

來不及看清地,她的身體被他不顧一切地摁進懷裡,她的骨頭被他壓得很疼,他的兩道手臂好像要擠碎她了。

“為什麼?babe。”忽然之間,向斐然的瞳孔裡找不到焦距了,眼前似有黑霧彌漫,“我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可以改。”

大腦隻是在憑著多年的本能運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問什麼。

“不是啊,你太好了。”商明

寶任由他抱著,身體裡沒有一絲抗拒的力道。可是,太軟了,太散了,她的乖順令她像流沙,向斐然握不住。

“是你太好了,所以我經常想,怎麼辦呢,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商明寶輕聲地說著,仰起的下巴疊在他的肩膀,“你讓我彆再加碼,我也想,道理我也懂的。在帳篷裡的時候,在昏黃的時候,在波士頓的公寓,在這裡,在夏天的傍晚坐在中央公園草坪上時,我經常想夠了,就到這裡就夠了,越美好,我就越會想,夠了,我不想要更多了,我不能要更多了。”

晶瑩剔透的眼淚劃過她蒼白又潮紅的腮,劃過下巴,洇進向斐然的T恤裡。

“如果可能呢?”憑一股固執衝動和堪稱莽撞的勇敢,她吸了吸鼻子,“如果,我可以跟家裡爭取,讓爸爸媽媽鬆口——”

“babe。”向斐然氣息冰冷,“我是不婚主義。”

商明寶驀地住口,唇瓣緊抿,瞳孔瞪很大,明亮,沐浴在眼淚裡。

她的眼神、神情、每一秒呼吸,都寫滿了不敢置信。不敢置信之後,她笑起來,唇角揚很高。

這種時候了,他還是可以眼也不眨地說出這四個字。

向斐然握住她肩,固執地要先找著她的眼神才開口,認認真真:“不要為這件事徒勞,不要跟你父母吵架。”

他管這個叫徒勞。

商明寶莫名咳嗽起來,覺得胸腔很癢,一股空曠。

“我沒有,我沒有跟他們聊過你,我沒忘,你不結婚的,我沒忘……”

她低著頭,一邊咳得很厲害,一邊喃喃有詞,“我不會忘的……”

向斐然是不婚主義,這是從一開始就說清楚了的事情,她刻在腦筋裡,刻在睡夢裡。

怎麼敢忘?

怎麼有資格自作主張地、單方麵地忘了。

她的手被他牽住了。太涼,似有寒風滲進他心裡。

商明寶身體倏地定住了,跟著室內一同安靜下來。

倏爾,她垂著臉,平靜地覺悟說:“對不起,斐然哥哥,我想我有一點失控了,越界了。你說得對,我不該叫你老公的,因為你永遠都不會是。”

她說到了這裡,抬起臉,就著他拉著她手姿勢回首。

一張淚水洶湧的臉。

“但如果我想呢?”她定定地、迷茫地望著他,“如果我想呢,就算是幻想,就算是妄想。我想過。怎麼辦?”

她嘴唇張了張:“不如——”

分手好了。既已犯死罪。

要出口的話語,被他失控攥緊她手腕的動作給吞沒。

向斐然一瞬不錯地、失焦地、嘴裡彌漫著血腥味地看著她。

那天清晨的紐約機場大霧彌漫,他回國的班機延誤了整整六個小時,商明寶沒有來機場送他,也始終沒有關心過他的起落順利和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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