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番外八(2 / 2)

明寶斐然 三三娘 17137 字 5個月前

商檠業第一個念頭是把初印象坐實了,那年在斯裡蘭卡的匆匆一瞥,他隻記得他身形優越。商檠業不會跟女兒說找男人彆看外表之類的鬼話,撲通人

需要選配,像買車一樣一項一項取舍劃勾過去?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他的女兒不需要。要是找個長得普通的,他怕後半輩子委屈了他女兒的眼睛,吵架都平白多添一股氣。

他作了萬全的準備,商檠業將會問的問題,譬如家庭情況、收入、學術前景、交友、向微山等等等等,乃至如果他要問什麼學術論文、基金項目、研究領域,向斐然也準備了最通俗平實的闡述。

但商檠業的開場白從鳥開始。

“這些鳥是我送給有宜的,聽聞說火烈鳥一生一世成一雙,是忠貞不渝的鳥。當初送時,是怕有宜在這裡待著煩悶,或者一個人吃飯沒意思。不過我小看了這些鳥的分貝和精力,一天到晚的吵。babe是最喜歡這裡的人,她從小向往愛情,我覺得我和有宜給她打了一個很壞的樣板,因為我們都知道,這世界上大部份愛情和婚姻都做不到這樣。”

向斐然:“……”

他是不是在秀恩愛?

商檠業撚了一些鳥食,還是那股淡漠語調:“有宜懷babe時,我們都已經不算年輕,我後來常想,baba的心臟病有沒有我們的原因?是我們太貪心。不過babe從小就會哄人,跟我們說,要是爸爸媽媽不貪心的話,豈不是就沒她了,她就見不到這麼好的陽光了。那個時候我跟自己說,你女兒這輩子所有的痛苦都要終結在這裡,終結在你帶給她的這裡為止,以後誰都不能再傷害她。”

向斐然已經做好了承受他質問並絕不辯駁一詞的準備,但商檠業停了一停,說:“但我還是傷害了她。”

他終於再次轉過身來,麵對著眼前這個一無所知的年輕人:“我在斯裡蘭卡見過你,也知道你就住在那個酒店。我歡迎你見我,在我知道你那個不婚主義之前。這之後的半年,我一直堅持要babe跟你分手,你知道嗎?”

他不知道。商明寶從未說過。他隻知道那段時間的她很不快樂,很壓抑,卻不知道壓抑她逼迫她的是誰。

“如果那時候我沒有逼她下決定,你們會有更早到達美滿的可能嗎?我不知道。就事論事,我不認為我的逼迫是主要矛盾,但在這個不快樂的時段,我沒有讓她快樂起來,反而增添了她的不快樂,這是我的失責。”

商檠業放下瓷盅,揀起毛巾擦了擦手:“聽babe說,你是個不怎麼說話的人,確實是這樣?”

這句裡總算待了點揶揄的意味,向斐然勾了勾唇:“叔叔好像隻需要我做個聆聽者,這些話語裡沒有我發言或寬慰的資格。”

商檠業也笑了起來,但轉瞬即逝:“你的安靜,比我兩個兒子舒服。他們的安靜帶刺,是對抗,越沉默越讓我惱火。可是我聽你爺爺說,你曾經也是很不可一世的。”

向斐然一時怔住:“他怎麼連……”

“隻是一通電話的話,當然不至於說到這裡。”商檠業注視著他,稍有一些扳回一城的愉悅:“我跟他通過多次電話,問你的康複進展。”

“十六歲以前,我確實很輕狂。”

“所以你對抗父輩

的方式,是放棄了清北,決心走一條不那麼光明的路。”商檠業點破他。

“不是不光明,隻是不熱鬨。”

商檠業想了想:“不錯,讓我想到了我的長子,曾經也想過脫離我的羽翼自立門戶。難怪他總為你說好話,原來是一類人。”

長子……商邵?

“他現在婚姻美滿,倒不怎麼刻意氣我了。聊起你,說他曾欠babe一個承諾,那時你救了她,她答謝給你的一百萬你沒收,他這個當大哥的便私底下承諾了babe,會幫你一個最要緊的忙。”商檠業說到這裡,麵部神情更柔和:“我很高興看到他還把對妹妹的承諾放在心裡,即使他妹妹自己都忘了。我和有宜的孩子,不是生下來勾心鬥角爭奪家產的,是要他們互敬互愛永遠當一家人的。”

他又續道:“當然,阿邵也欣賞你。你不了解他,他眼高於頂。比較起來,讓我意外的是陸陸為什麼也給你說好話?”

向斐然被他問愣了。

商陸?如果說他跟商邵還略有交集的話,商陸可以算是一麵之緣,交情淺得就算想說好話也找不到東西說。

“陸陸說你進退有度不卑不亢,長得比娛樂圈百分之九十九的男明星好,當然我們都知道,剩下那個百分之一是柯嶼。”

“……”

“他還說babe在你的影響下變化很大,”商檠業慢條斯理地說,緩了一緩:“說,就衝這個我也該給你磕個頭。”

“……”

小舅子誇起人來有種說一不二不顧人死活的美。

如願看到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和迷茫,商檠業心情大好:“我當然問他,你跟向斐然又不熟,為什麼要幫他說話?”

向斐然等著他的自問自答。

“他說,第一次見你時他忙著自己的事,對你疏於照顧,怠慢了你,這件事一直印在他的心底。不過他沒有忘記觀察你,那一晚的你,平靜,沉穩,不見情緒,更不見對babe的情緒,這是普通男人在遭到冷遇後相當難做到的一點。他認為你的個性可以稱是高風亮節。你不了解他,他也眼高於頂。”

向斐然已不怎麼記得那一晚的事,記得清楚的是他院子裡的百年老根牡丹以及“麥琪的禮物”式的求婚。

“是他太有教養,所以才會為此受到困擾。”向斐然神色如常地說,“我沒有覺得受到冷遇或怠慢,那個晚上我很自在,也很動容。”

“當明羨和明卓分彆找我時,我不奇怪了,反而開始期待他們能誇你什麼。明羨說的角度和陸陸一樣,至於明卓,當然,她是你在北美的觀察人。你不了解她,她雖然不眼高於頂,但對人類沒興趣。她說你在北美學術圈沒有任何一條差評,我不信,因為出眾的人必然招致不好的聲音,鄉願、庸才才忙於平息他人目光。明卓說,你很獨來獨往,不結群,不混圈子,沒人問時不賣弄,有人問時不藏私。”

“這沒什麼特殊的。”

商檠業從他的神色上看得穿,他不是故作謙虛,而是真的

如此認為,認為這是人之常情、應有之義。

“所以你看,我身邊每個應該跟我同一條心的人,我的妻子,我的兒女,都在為你說話。他們信誓旦旦的樣子,讓我想到他們每個人的小時候,似乎生怕我不信,”說到這裡,商檠業眼底的些微笑意到此為止,毫無預兆地恢複到了一貫的紳士,徐徐地問:“所以,你用了什麼收買他們?”

在他這氣氛急轉直下的一問中,向斐然卻很平靜,氣息和心跳都沉也未沉。

“也許……是因為babe很愛我,而她的兄弟姐妹,又剛好是愛護她、跟她互愛互敬的真正的家人。”

她愛他,將永遠是他在這裡的特殊待遇。

商檠業俯身從茶幾上撈雪茄盒的動作凝了一凝,驀地笑出了一聲。

如果向斐然說他不知,說他隻是在做自己雲雲,商檠業下午必定帶他去釣魚,高低得測測他這個人到底有沒有運氣娶他女兒。

但他說中了他心底唯一的答案,商檠業第一次完完全全、毫無疑慮地覺得——這人不錯。真的不錯。

選他不會出錯。

升叔站得遠,什麼也沒聽到,隻看到他們遠遠地並肩而來,商檠業一邊抽雪茄一邊溫和地說著什麼。

他說:“我有一天問babe——當然那是很早以前,她還在紐約念書,我問她,在財力門戶人品都相當的聯姻和愛情中,她怎麼選?她當然選愛情,我不意外,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會選愛情。不過我還是問她為什麼。她反問我,難道我出生在商家,出生在這麼好的物質和家庭裡,隻是為了做財富的傀儡嗎?我擁有了這麼多的財富,難道不應該去追求更廣闊更本真的人生,難道竟然是要為了更多的財富而捆綁自己?如果是這樣,我不知道財富除了給我帶來財富本身,還給我帶來了什麼。”

“向斐然,我即將交給你的,是天底下最勇敢、最智慧的女孩子。這個時代是沒有安全感的時代,並非窮人普通人的在精打細算互相提防,富人也在做深遠計劃結護城堤,敢於說愛、要追求愛的人,被認為是無法善終的理想主義者。我希望你能知道,當她跑向你的時候,不僅僅是跑向你,跑向一段荷爾蒙或責任,而是跑向了她所向往、擁抱的人生本身。你就是她的人生本身——沒有什麼,比這一種愛情更動人。”

十分鐘,正到午宴準備妥當。

在會所中等待的每個人,視線都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外,望向明亮日光下並肩而來的兩個人。

天堂鳥的巨型墨綠葉片舒展,掩映著這一條並步的潔白步道,步道之上,商檠業一手插在西裝褲兜裡,一手夾著碩大的雪茄煙,正側耳傾聽向斐然說著什麼。

向斐然在說第一次帶商明寶出野外時,她用一塊石頭敲地釘最終發現那塊石頭是塊乾掉了的牛糞的故事。

落地窗前,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抱臂而立麵色凝重,半晌,由商陸率先迸出一句:“草。”

柯嶼滿腦袋問號:真的嗎,真的可以在兩個小時裡完成這種練習成果。難道……

商檠業是個演戲天才……?

但他的笑未免太以假亂真。

他們甚至聽到他的笑聲了。

向斐然也勾起了唇,在他問“真的嗎”的時候,回:“真的。”

“她沒有嚇哭?”

“她尖叫了一聲,拿著那塊牛糞跑了三圈才想起丟開。”

賭局結果顯而易見,商明寶一家通贏。

“大哥先上。”明羨麵無表情道,“這種時候大哥要作表率,先去陪爸爸一天不過分吧?”

應隱已經在劈裡啪啦打字通知商邵了,商邵那邊發了個十分言簡意賅的“OK”手勢。

應隱:「真的嗎!爸爸那麼難捉摸!」

商邵:「他現在是從心情好的狀態遞減,誰最後一天誰受罪」

應隱:「!」

她清清嗓子:“阿邵說可以,他作表率。”

唰的一下,剩下三張輸家的臉齊齊扭過來看她。

應隱:“……怎、怎麼了?”

商明羨眯眼:“這麼爽快?”

商明卓拆穿:“事出反常必有妖。”

加上商陸,三個人齊刷刷反應過來:

“我不當最後一個!”

“按輩分!”

“臥槽憑什麼!”

“抓鬮!”

“你怕什麼有柯老師幫你!尊老愛幼!”

柯嶼還深陷在商檠業是個演技天才的迷思中無法自拔,聞言隻下意識地說:“不行,我幫不了,一個半小時就很恐怖。”

那三個:“………………”

“babe呢?babe我們不賭了好不好?”

“一人給你打一百萬,不對五百萬。”

“嗯?babe呢?”

烈日下,商明寶的粉色長裙被曬得發光,裙擺如魚尾。

“爸爸!”她跑得可太快樂了,先撲到商檠業的懷裡,被他單臂摟住。

“也不怕摔跤?”商檠業摸了摸她頭發,鬆了手。

商明寶遲疑也未遲疑地,便又撲到了向斐然的懷裡。

眾目睽睽之下,都是她的家裡人,於禮來說他不該如此放縱自己——但向斐然義無反顧地抱緊了她,雙手自她身後交疊箍緊,折軟了她的腰。

他是她所奔向、擁抱的人生本身。

他要毫無保留、乾淨筆直地擁抱回她。

商檠業沒等他們兩個,徑自往前走了,升叔跟在身後。兩人遠遠望向會所玻璃窗,不知為何這溫情帶笑的一眼,嚇得剩餘那三個兒女作鳥獸散。

“你跟爸爸說什麼啦,哄得他這麼高興?”商明寶覺得暈眩,也許是被太陽曬得。

“沒說什麼,都是他在說。”向斐然貼吻她的耳廓。

“他沒有凶你對嗎?”

向斐然笑了一聲:“當然沒有。”

“你還緊張還患得患失嗎?”商明寶的話語裡有了顫音。

“還是很愛你。”

她渾身都有些抖,明明皮膚被曬得發燙,卻覺得要靠向斐然的懷抱汲取熱度。

“我也愛你。”

“我也愛你。”向斐然聲音沉穩地回了第二次。

“我也愛你。”商明寶迫不及待地又回。

“……”

商明寶率先笑起來,眼眶莫名覺得溫熱:“現在,你也要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媽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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