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44(2 / 2)

她拿著月少強留下的角遺產再婚,不久後月銀走丟,時間線太過巧合,外界多少難堪的傳聞都傳過。

許多人說沈家人吃絕戶,故意害了月銀以便拿到錢,更多人說她此前早就跟沈郝平勾搭上,說不定月少強便是被她害死的。

甚至連處理月少強遺囑的律師都找上門,連警察都來了幾趟。白秀蓮當時本就因為女兒走丟難過,還要麵對外界人的指責詆毀,日子非常難熬。

她想到那段灰暗的日子便煩躁,說道:

“小月,我知道你走丟很委屈,這些事你要說多少遍?”

“你和寶珠都在公園,誰叫你誰叫你小家子氣不懂事,人家笑你幾句,你便往外跑……”

她還想繼續說話,將一切責任推到月銀身上,卻被對方不耐打斷:“媽媽。”

月銀轉過頭,看著麵前喋喋不休抱怨不止的女人,腦海中閃過這具身體曾經的情緒。

她不是傻子,原身也不是。

她明白母親的驚慌失措,想要竭力維持現狀生活,所以自己成為被拋棄的人,自己能否得到正義和伸張就不重要了。

她蹙眉說:“媽媽。不要再說了。”

我對你沒有任何期待。

因為我知道你是一個無能的,無法保護孩子的母親。

千麵之月忽然想到很久之後。

在故事的結局中,這個叫月銀的女生因為嫉妒沈寶珠被趕出家門。

沈郝平冷冰冰地讓她滾,沈寶珠目光同情,周淮安眼神戲謔,所有人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然後月銀望向自己的母親,對方在她的目光下躲閃開眼。

白秀蓮依然懦弱地沒有站出來。

千麵之月望著白秀蓮,說道:“在月銀每次成長過程中,需要母親這個角色站出來時,你都缺席不在。”

你是懦弱的、無能的、自私的、無可救藥的母親。

但因為你是母親,所以無論你有多少缺點,在孩子眼中你依然是完美的、無所不能的,能夠庇護她的溫暖港灣,承載著她的最後期盼。

所以儘管月銀早已習慣母親的沉默,但當她麵臨自己人生最無助絕望的時刻,她依然不可自已地,懦弱地朝母親投去期盼的目光。

然而在月銀的目光下,白秀蓮最終說:“我去送送她吧。”

她親自送月銀離開沈家,說:“你馬上成年,自己能賺錢了。”

“以後你都不必回來了,也不必說我是你媽媽。咱們母女緣分一場,算對得起你了。”

從沈家離開後,月銀拖著行李箱坐在公園發呆。

離開沈家時沒人給她一分錢,以後她得自力更生自己賺錢了。

回想母親回沈家的背影,月銀忽然想到小時的場景。

爸爸救人犧牲後,媽媽抱著她說隻剩她們母女相依為命。

沒隔多久,母親牽著她的手,說要帶她去新家,會多了許多愛她的人,她要乖要聽話。

可是後來沒人愛她,就連僅有的母親也愛彆人的孩子去了。

……

很難得的,千麵之月被譽為痛苦的化身,她的存在便是無儘的永恒的痛苦。

她灰色的淤泥海洋身軀中,包括著無數頭顱,每日重複著亡靈的絕望呐喊與哭號。

普通的痛苦無法令她駐足,但此時此刻,千麵之月卻感受到死去的月銀的痛苦。

那場童年失去父親的陰雨,一直纏綿至她人生儘頭。

‘月銀’注視著白秀蓮,眼神空洞,輕聲發出審判:“沈郝平會在一月後死去,但你的痛苦才剛開始呢。”

樓梯上的少女眼眸瞳孔漆黑,令白秀蓮心驚膽戰,下意識閉緊呼吸,愣愣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在對方駭人恐怖的氣勢下,白秀蓮呆滯許久,忽然自言自語地呢喃道:“你不是我女兒。”

白秀蓮茫然無措地看著冷漠的女兒,覺得對方好陌生。

“你不是我女兒,我女兒不會這樣對我!”

她終於遲鈍地意識到什麼,眼中有了淚花,忽然喊道:“把我女兒還給我!”

白秀蓮想衝上來抓住月銀,卻被對方駭人的目光定在原地。

她眼神無助地看著月銀,捂嘴後退一步,崩潰道:“還給我。你這個東西,從我女兒的身體裡滾出去!”

月銀睨了她一眼,隨意說:“她已經死了,但你不必太惺惺作態傷心。”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白秀蓮,說:“因為你也不會活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