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砳砳在周邊拾柴火,駱主任腰背佝僂,下腰不易,沒能幫許砳砳撿一根枯樹枝,倒是一直在旁邊聒噪個不停。
許砳砳剛有些氣喘,駱主任就開始緊張:“小同誌,你覺得還好嗎?”
許砳砳一開始流汗,駱主任就坐立不安:“小同誌,你是不是還在忍耐?”
許砳砳出了不少汗,白皙的臉微微泛紅,駱主任甚至都做好了在焦土地以身侍魔的心理準備:“小同誌謔,你是不是覺得全身都在發熱,身體裡有一團火在洶湧沸騰,難以抑製發情|欲望?你不用忍耐了,你發泄出來吧!謔!謔謔謔!”
駱主任撅起嘴唇打嘟嚕,像是借用這種方式為自己打氣。
“……”
許砳砳撿了一捆柴火,終於停下來,抹掉額頭的汗,心情十分複雜地看著他。
駱主任雙手疊放在身前,拄著手杖,閉著眼嘟著嘴,一副慷慨就義的倒黴相。
許砳砳突然歎氣:“主任,其實我……”
許砳砳欲言又止,支支吾吾,把緊張不安擔心受怕的情緒拿捏得恰到好處。
駱主任忽然聽見許砳砳的聲線變軟,聲音透著柔弱無助,不由得又睜開眼,緊張地詢問道:“你……你怎麼了?”
許砳砳遲疑不決,抿著嘴唇,在駱主任緊張得鼻孔皺縮的迫切目光下,心思活絡,用十秒鐘給自己編了個人設。
許砳砳用手背擦掉滑落到下巴的汗珠,垂眸看著地上,垂在身側的手虛握成拳,卻像是聚不住半分力氣般,他閉眼,道:“其實,我現在沒有半點法力……”
聞言,駱主任大為震驚,忙問道:“這、這是為何?!”
他隻聽說過進入發情期的妖怪因為情緒易怒暴躁而法力大增,從未聽說過因為發情而法力儘失的前例。
許砳砳說:“我出現在這裡,初衷就是為了避難而來,但是我昨天剛到這裡,還信不過你們……”
駱主任連連點頭,擺擺手表示理解:“應該的應該的,畢竟你初來乍到,對我們抱有警惕是妖之常情。”
許砳砳抬起頭,駱主任已經手動把小圓框墨鏡拉到眼下。許砳砳對上駱主任關懷備至的真誠眼睛,百般糾結,經曆內心的一番掙紮這才艱難地開口道:“其實我們石頭精……擁有可以自體受精的體質。”
“……”
沉默。
駱主任聞言張著嘴巴,一陣風卷起焦土地上鬆散的沙塵,喂了駱主任一嘴。
駱主任足足沉默了一分鐘才驚喜交加道:“原來你是自交體質謔!那不就完全不用擔心發情期了嘛!!!”
駱主任開心得想要手舞足蹈,內心還暗喜自己的貞操得以幸存,半晌,他才從狂喜中緩過勁兒來,他一拍腦門,震得小眼鏡從眼下滑到鼻梁上,瞪大眼睛道:“你說你現在法力儘失,那,那意思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
許砳砳動了動嘴唇。
但他實在說不出“嗯,我自體受精了”這樣露骨的話,隻是厚著臉皮輕輕地點了頭,默認了。
駱主任站立在原地,葉狀鼻孔一縮一張,他傻站了一會才徹底消化了這個消息,喜出望外道:“謔謔!那可真是太好了!生育光榮!生育光榮!你應該回去好好休息,怎麼還能出來撿柴火乾粗活呢!我回去就讓大壯每天都給你送柴火過去!”
許砳砳感激駱主任的關照,假意推拒了一番,巧妙地先轉移話題道:“駱主任……我也不是說信不過其他鄰居,但我剛來到這裡也隻和你、大壯和李公豹有交流,雖然剛剛在水井邊見過唐四娘,但我對其他鄰居並不了解。我眼下法力全失,這讓我感到非常不安,我是見你這麼擔心我又為我著想,才賭一把選擇相信你,但關於我暫時失去法力這件事,希望你能暫時替我保密,先不要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許砳砳說得懇懇切切,可憐無助。
可實際上他把自己的“秘密”透露給駱主任絕非是因為感動,一來他是被時刻想著要主動獻身的駱主任煩得不行,二來是駱主任對他寸步不離,他行動起來不方便,再來他也不是真要駱主任幫他保密,而是希望駱主任能幫他在其他鄰居之間周旋。
聞言,駱主任連忙向許砳砳保證終南洞的其他鄰居都非常親切友善,無需擔心,但也對許砳砳的顧慮表示能理解。
許砳砳撿了一捆柴捆好背回家,駱主任圍著他叮囑“慢點慢點謔”“欸小心小心”,直到把許砳砳安全送到門口這才放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