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45 章(1 / 2)

第45章

許砳砳在終南洞的日常生活安排,除了撿雞蛋擠牛奶,現在又多了一項——跟唐四娘學雙刀流。

種植於十號房門前的草本植物花團錦簇,幾隻白色的蝴蝶在花叢中翩躚起舞,許砳砳看到唐四娘蹲在花叢中打理花草,歲月靜好,但他總擔心唐四娘下一秒就要劈手抓隻蝴蝶塞進嘴裡嚼一嚼。

許砳砳連著兩天都在練習同一招式,招式過於簡單,隻分為兩個步驟,一是出錐劍擒敵,二是換右手執鋸刀以製敵。

唐四娘還特地找來豬肺填充茅草,用這個球以滾動和彈跳兩種進攻方式給許砳砳當陪練道具。

唐四娘每天都對許砳砳念叨相同幾句話:

“眼功要做到視遠如近,視近如微,眼中無刀時,心中亦有刀。”

“心態要保持平和自然,穩居正中,靜時心不靜,急時心要定。”

“伺機行動之前要以最佳握勢執刀,掌心與刀柄間不留一絲縫隙。”

“拔刀時必定要有克敵製勝的決心,出刀後必要一擊必殺的信心。”

……

單聽唐四娘的口頭指導倒是像模像樣,但是許砳砳每日的一對一實際操練,就是用錐劍戳中稻草球並將其釘在地上,再出鋸刀割碎它。

這也不怪許砳砳會邊學邊質疑:這他媽真能製敵嗎?

許砳砳懷疑唐四娘把敵人都假想成身高不足一尺的侏儒,而且還是沒手沒腳,隻會前後翻滾和蹦躂的侏儒。

許砳砳隱晦地提出疑問:“假如是遇到身形比我高大的敵人,這招式還管用嗎?”

唐四娘直率地回答:“當然不管用啊!”

許砳砳:“……”

許砳砳覺得自己上了一個理直氣壯糊弄人的培訓班。

接下來的對話更讓許砳砳脫力。

許砳砳:“那我要是遇到體型高大的敵人要怎麼辦?”

唐四娘:“我會保護你啊!”

許砳砳:“如果你不在呢?”

唐四娘:“我一定會及時趕到,並且保護好你的!”

許砳砳:“如果你也打不過呢?”

這個問題有點紮心,唐四娘遲疑了一下,輕聲道:“如果連我也打不過,你就隻能靠這招保護好自己了。”

許砳砳:“……”

唐四娘的逆天邏輯杠得他無路可走,許砳砳放棄了反駁。

休息時間,唐四娘捧著鏡子在畫眉,雖然她沒有再提磁帶錄音機和戲曲的事,但她會含蓄地問許砳砳:“砳砳砳砳,你看我今天的眉形好不好看?”

許砳砳抱著錐劍坐在她下側,抬頭看了看唐四娘的眉毛,他看不出個所以然,盲目誇道:“好看。”

唐四娘對著鏡子左右端詳著,隱晦地說:“青衣都要畫柳葉眉,看起來溫婉動人。”

許砳砳看著她,但沒敢細問,隻把這當作「今夜有戲曲」欄目的預告。許砳砳這幾天都是固定在上午八、九點鐘到唐四娘這裡練刀,一直練到中午,他想著就當成晨間鍛煉,強身健體也好。

而初初在這段時間,都會騎著小啾啾四處溜達,掐算著時間差不多就回來等許砳砳回家,而小啾啾會自行回它的七號房石堡中睡午覺。

初初今日也是自己回來的。

唐四娘一看初初來了,就笑盈盈地對許砳砳說:“初初又來接你回家了。”

初初趴在許砳砳肩頭,吐出舌頭嗅了嗅,還壯起膽子舔了一下許砳砳的臉頰,許砳砳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臉,推開初初的小腦袋,說:“我剛出汗了,臟。”

許砳砳不知道初初聽懂了沒有,它反而更興奮地甩著尾巴,還用尾巴勾著許砳砳的脖子,“chu!”了一聲,催促他快回家。

許砳砳不明所以地告彆唐四娘,回到十三號房,初初又用尾巴拽著許砳砳往床邊的方向拉去,它還蹬起上半身,用尾巴尖戳了戳床底。

許砳砳一頭霧水地走過去,剛剛在床邊蹲下身,就聽到“呲啦”一聲,眼前閃過一道火光——

許砳砳當場還被嚇了一跳。

火光是藏在床底下的小肥啾發出的,它必定是受過嚴格特訓,才能噴出這一道範圍小、火力弱,卻又持久穩定的火光,將整個昏暗的床底下照得亮堂堂的,也讓許砳砳看清床底下不知何時已經囤了這麼多亮晶晶的東西……

什麼發夾耳飾,還有杯子紐扣,連指甲鉗和掏耳勺都有……

總之亂七八糟,像廢物回收站,堆積起來足有兩三個初初的體積那麼大。

這些可能是初初這幾天帶著小啾啾偷偷遛去鄰居家收來的保護費。

許砳砳覺得自己的教育應該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初初——

他警告過初初不許再當著他的麵強搶鄰居的東西,於是它背著許砳砳去斂財。

“……”

初初繞著這堆東西後麵,蹲在地上,對許砳砳甩尾巴吐舌頭,期待地看著他。

許砳砳:“……”

許砳砳不知道初初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小啾啾趴在旁邊持續噴火打光也不容易,初初見許砳砳遲遲沒有表態,大概覺得燈光不夠閃耀還吸引不了許砳砳,連忙指揮小啾啾甩頭甩火柱,還一吞一吐造成一明一滅的閃光燈效果。

“……”

兩崽配合默契,讓人不得不懷疑它們恐怕還有進行燈光彩排。

許砳砳的眼睛差點被閃瞎,也生怕自己的床鋪會被點燃,但幼崽的這份心思不能被打擊。他抬起手擋著眼睛,心很累地誇初初道:“很好看,你們真棒。但是我們去吃午飯,一會再玩好不好?”

小啾啾一得令收工,熄了火,圓滾滾的身子從床底下滾出來。

初初更是興奮得狂甩著尾巴,跌跌撞撞地從床底下鑽出來就扒拉著許砳砳的褲腿,咬著褲腳要爬上去。

許砳砳伸手將初初撈到肩上,隻覺得初初比往日還黏他,不僅用尾巴圈住許砳砳的脖子,四隻小短腿也緊緊抱著許砳砳的脖頸和臉側,小腦袋貼著許砳砳的臉頰一直蹭啊蹭的。

像個智能U型護頸枕頭,還自帶冰冰涼涼的觸感。

許砳砳被它蹭得有點癢,平時也沒見初初有這麼熱情過,他想縮脖子卻無處可躲,隻能強行把初初從他的脖子上扒拉下來,抱在懷裡。

小啾啾沒眼看,伸出兩隻火紅色的翅膀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奈何手短要命,翅膀像是捧著臉頰。

它很快放棄了,總之功成身退,終於可以回家倒頭就睡。

-

許砳砳去洗了個澡,一身清爽地噴了點兒香水,隨便弄了點東西吃了,便抱著初初去睡午覺。

自Ovary保護協會的來電已經過了三四天,接連數天的安逸生活讓許砳砳徹底放鬆了警惕。

午後的陽光很愜意,許砳砳昏沉沉地睡了一覺,再醒過來時就犯懶不想動,他側躺在床,左手食指和中指勾著初初的尾巴,還夾著它的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晃晃。

初初趴在枕邊,離許砳砳隻有咫尺之距,它強行按住想要甩尾的衝動,一雙灰蒙蒙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許砳砳的臉,它安靜了許久,軟軟地“chu~”了一聲。

許砳砳剛睡醒的嗓音有點沙,問道:“嗯怎麼了?”

初初咕嚕一聲,剛小心翼翼地挺起上身,想要向許砳砳靠近,窗外的小牧場就傳來雞飛牛叫的吵雜聲。

——雞群和奶牛突然都躁動不安起來,恐怕是覺察到有危險靠近。

許砳砳心裡一“咯噔”,翻身起床,隨手抓了分彆裝有九天河水和香水的兩個小瓶子塞進口袋,他抱起初初走出門外,就見李公豹抱著黑貓跑過來。

李公豹一見到許砳砳就擰著眉道:“砳砳先生是不是也感覺到一股異常強大的妖氣在逼近……”

許砳砳:?

許砳砳第一反應是抱著初初扭頭就想跑去九天河的源頭水那邊避難,但李公豹剛剛說完,就聽到一聲震天吼,音量像以排山倒海之勢撲來——

“村裡的所有雌性都到河口集合,隻要少來一個,我就屠了這終南村。”

許砳砳隻覺得這聲量化為風,由虛轉實,而李公豹被這磅礴的音量壓得蹲在地上直不起身來,嚇得許砳砳將初初捂進懷裡,急忙跟著蹲下身。

李公豹咬牙對許砳砳說:“這是……無妄村的犀牛精……”

李公豹說完硬是咳出一口血,啐在地上,落地像是開出一朵猩紅的花。

大概是因為許砳砳不是妖怪,所以感受不到妖力的威壓,在李公豹說話都咳血的情況下,他除了心慌腿軟,依然安然無恙。

但他腦子裡有一根弦繃斷了,“嗡”的一聲讓他腦子一片空白,他覺得全身血液都在逆流,直往他的腦門上倒灌。那血液像是冷的,澆得他全身上下都透心涼。

終南洞的安逸生活,怕是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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