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45 章(2 / 2)

李公豹強撐著起身,他捂著胸口,痛苦地擰著眉頭說道:“我們終南洞,同生共死,同進同退,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雌性被犀牛精欺辱……”

“……”

許砳砳沒有附和他。

許砳砳左手撐地麵,左手腕上的紅色印章半掩在袖子裡。

初初趴在許砳砳的肩頭,還扭頭朝著小牧場的方向,低吼著“chu!!!”逼迫它的雞臣雞民都安靜。

許砳砳還在糾結要怎麼安置初初,就見黑大壯攙扶著駱主任,從紫藤蘿小道裡顫顫巍巍地走出來。

駱主任被嚇得不輕,雙腿都在打突,他勉強扶住拐杖,顫著聲道:“隔壁村的犀牛精渡河過來……現在就在我家中,他要求把終南洞的雌性都帶到他麵前去……尤其,尤其是,身為Ovary的小同誌……”

“……”

許砳砳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駱主任第一次說話不帶“謔”,可見犀牛精的恐怖。

當日許砳砳登記為Ovary時,Ovary保護協會派出工作組成員趕赴現場,途中經過無妄村,所以終南洞有Ovary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隻是犀牛精當時尚且無法渡河,加加之他一個低等級的小妖怪,不敢也不配肖想Ovary。

但今時不同於往日,恐怕是犀牛精從C級晉升為B級的大妖怪,自滿自足,覺得自己得先見見Ovary開開眼界。

犀牛精以屠村相逼,駱主任等妖怪又到了許砳砳的跟前,他想落荒而逃也逃不掉。

許砳砳怕自己死不瞑目,先閉上眼睛醞釀一下情緒,他睜開眼睛,對李公豹說道:“麻煩你幫我帶著初初先去避難。”

李公豹不忍心。

許砳砳這話剛一說出口,初初立刻就從嚇唬雞群的狀態外迅速回過神,它一見李公豹伸手要來抱它就先炸骨脊表態,果斷地拒絕了李公豹,並爬到許砳砳的後頸緊緊地圈住許砳砳。

初初這副“死都要和你在一起”的態度很是強硬,也讓在場的妖怪鄰居動容,黑大壯甚至都要落下眼淚。

李公豹歎著氣,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愁容,但還是溫柔道:“砳砳先生,我們陪你一起過去。”

駱主任還抖個不停,安慰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也要大打折扣:“小同誌你,你不用太擔心,你可是……可是Ovary,犀牛精不敢動你……最多是想,想看一看你謔。”

許砳砳謝邀。

不想去。可不得不去。

-

許砳砳被李公豹和黑大壯團團簇擁著,來到了八號房街道辦。

生鏽的大鐵門大敞而來,終南洞的其他鄰居則都聚集在門外。

雖然犀牛精點名要全體雌性集合,但是雄性鄰居自發自覺地陪著雌性同行,還不約而同地將雌性鄰居護在自己身後。

雌性們驚恐萬狀,雄性也都心驚膽戰,但儘管如此,雄性鄰居還是組成一道肉牆將雌性們護在肉牆之後。隻有趴在李公豹肩頭未能得道的黑貓,不知妖生艱苦地打嗬欠。

許砳砳一時有點恍惚:終南洞居民口唱善良,竟不是說說而已。

除了七號房的小啾啾恐怕還倒頭在睡覺,終南洞其他鄰居都到場了。

在場無一鄰居敢開口說話,卻也無一鄰居臨陣退縮。

在一片死寂中,八號房裡終於有了動靜,隻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每一下每一下,都像是踩到了許砳砳敏感而脆弱的神經。

一個高大威猛的青年從昏暗的八號房裡走出來,他單手扶著門框站在門口,眯著眼睛抬頭看了眼太陽。

此人身形高大結實,樣貌粗獷,穿著灰白色的皮衣,緊貼肌膚的皮衣也最大限度地把他身體的肌肉線條勾勒出來,粗壯的手臂肌肉像是葫蘆節。

青年抓著門框的手稍一用力,五指嵌入牆體內,“嘭”一聲直接掐碎了一塊牆磚,被釋放出來的妖力以他為原點,向外震開方圓好幾米。

許砳砳隻覺得有風撲麵襲來,就見在場除了牛嫂牛哥、不聽先生和鬣狗精還站在原地外,其他鄰居都被犀牛精的妖力施壓所震懾,強撐著蹲在地上。

本就行動不便的駱主任,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咬牙哆嗦。

犀牛精向前走來,他每邁出一步,或是前後甩動一下胳膊,都自帶一種隨時要爆衣的武力值壓迫感。

此人渾身散發出一種不好惹的危險氣場,但他肩頭卻停著兩隻灰色羽背的小小鳥,他一抬手,小小鳥就跳到他的手指上麵,啄著他的指縫。

青年垂眸掃了一眼麵前瑟瑟發抖的群妖,沉鬱的嗓音一開口就點名問:“哪個是石頭精。”

他用陳述句語氣道出疑問句,陡然讓許砳砳突跳的小心臟差點要停跳。

許砳砳的右手將初初緊緊摟在懷裡,而蓋有Ovary保護協會印章的左手垂在身側攥成拳頭。

他主動走上前。

當即成為全場妖怪的視線焦點。

許砳砳站在雙方陣營中間,腦子嗡嗡響,全身感官似乎集體罷工了,唯有犀牛精靠近他時踩出的震地聲震動他的耳膜,也震動他的小心臟。

犀牛精走到許砳砳的麵前,足足盯了許砳砳十幾瞄,將他全身上下掃了一遍。

許砳砳在一片混沌中聽見犀牛精說:“把你的發情激素釋放出來。”

“……”

許砳砳不敢動。

但懷裡的初初在犀牛精靠近的同時,像是終於注意到這個陌生生命體的存在,它蹬起小腦袋,扭頭盯著犀牛精,許是注意到犀牛精的威脅,它的嗓子眼裡開始咕嚕咕嚕地發出警告。

犀牛精垂了下眼睛,這才瞥了許砳砳懷裡的四腳蛇一眼,這一瞥也帶足輕蔑之意。

初初感受到了犀牛精的挑釁,登時就弓起身子想要和犀牛精一決雌雄,卻在炸開骨脊之前被許砳砳強性按下去。

初初蓄力受阻,扭頭“chu…”一聲看向許砳砳。許砳砳因為初初這份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而膽戰心驚,更怕初初惹怒眼前這個犀牛精而像牆體一樣被大卸八塊……他的左手伸進口袋裡,攥著存有幾泵香水的小瓶子,擰開瓶蓋將致死量的香水全倒在手掌心。

他一咬牙就朝犀牛精伸出手,左手依然攥拳頭,隻是香水的前調已經在空氣中揮散開來。

犀牛精皺了下鼻子,抬起手,許砳砳的手腕被他寬厚粗糙的大手一握,就像是輕輕一擰就斷的小蔥枝,嘎吱脆。

許砳砳全身的神經都在戰栗,偏偏懷裡的初初在看到犀牛精握住許砳砳的手腕後,就劇烈掙紮著“咆哮”著,像是要從許砳砳懷裡撲過去咬死犀牛精,許砳砳也顧不上害怕,右手死死地將初初摁在胸前,低頭貼著它的小腦袋不停地安慰它:“沒事的沒事的,不用怕……”

許砳砳的聲音都在發抖,被犀牛精握住的手腕幾乎喪失知覺,他這話既是在安慰初初,也是說給他自己聽。

犀牛精低頭湊近許砳砳左手時,許砳砳張開了左手。

妖怪的嗅覺多半會更靈敏,許砳砳左手掌心的香水味濃鬱撲鼻,如同滾滾熱浪來勢洶洶,衝著鼻孔魚貫而入。

許砳砳注意到犀牛精眉頭一皺,而他的手腕也被更用力地攥住。

犀牛精非但沒有退後,反倒還湊上前去,鼻頭抵著許砳砳的手掌心——猛吸一口。

他低眉垂眸的姿態看起來還很沉醉其中。

許砳砳聽到犀牛精激動得喃喃低語,道:“沒錯,就是這個味……”

“…………”

刹那間,許砳砳聞到了從犀牛精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體味”洶湧而來,臭得熏人,許砳砳被熏得屏住呼吸,眉頭皺得死緊。

掌心被犀牛精蹭到的那一刻,不止許砳砳渾身炸起雞皮疙瘩,他懷裡的初初也氣得幾欲發瘋,許砳砳單是用一隻右手用全力已經快按不住它了,脊背上的骨脊在許砳砳的右手臂強壓之下依舊全排炸開。

許砳砳一低頭,眼角餘光猛地捕捉到初初甩起的尾巴尖,尾部當場就炸出純黑色的尾翼,還有銀藍色的符文紋路如同閃電一般從尾巴尖順著尾巴攀緣而上……

許砳砳的小心臟幾乎要蹦出嗓子眼,他隻覺得喉嚨口湧起一股鏽腥味。

初初是龍崽的身份絕不能暴露出來!

他猛地抽回了被犀牛精握住的左手,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初初的尾巴尖,強行將炸開的尾翼又並攏上,好在銀藍色符文也隨之退回它的尾巴尖,他將幾乎發瘋抓狂的初初緊緊抱在胸前,不斷地安慰它:“沒事的沒事的!初初不用怕……”

犀牛精也抬起頭來,他嗅著殘留在自己手上的石頭精的發情激素,目光炙熱,雄渾的嗓音裡難掩激動喜悅。

他鄭重其事地對許砳砳說:“你是Ovary我現在不能動你,我今天是來向你辭行的,萬耀殿今早來招安,我已決定即日出發,報名加入魔王軍團,你等我回來,等我功成名就之時,衣錦還鄉之日,我必會娶你過門。”

許砳砳一臉懵逼又震驚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犀牛精一本正經深情的臉,還有看向他時那火熱的眼神。

許砳砳:?????

這他媽是什麼一見鐘情的場景啊???許砳砳很想對犀牛精說,你愛的隻是聖羅蘭的黑鴉片不眠夜不是我啊!就算你代購不到,我分你半瓶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小啾啾的事後采訪:能給我打個碼嗎(煤氣灶和燈光師的最後尊嚴

犀牛精的事後采訪:能給我打個厚碼嗎(仇家尋仇也找不到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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