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初沒敢回答他。
許砳砳剛鬆開手,就又在空氣中嗅到了那一縷清冽的冷香。
許砳砳下意識地湊到初初肩頸處聞了聞,果真聞到了這股香味。
香味不濃鬱,不刺鼻,冷香淡淡的,高冷清冽,意外的很好聞。
許砳砳隻是說了一句:“你身上的味道挺好聞的。”
他再想離開,就被初初緊緊地抓住了手,幾乎是一把拖拽過去。
許砳砳的後肩剛撞在初初的胸膛上,他勉強站穩,與此同時也注意到自己左手手腕上的Ovary印記泛起一陣紅光。
許砳砳頓時緊張起來,他聯想到荷花精當時說過,是因為Ovary保護協會先檢測到他的印章出現異象,她和白象精才會奉命前來確認許砳砳的安危。
許砳砳沒有探聽出印章是依靠什麼來檢測感應,唯一能聯想到的信息是所謂的印章出現異動,時間節點應該是和犀牛精出現在終南洞的時間重疊。
許砳砳還沒有摸清Ovary印章的觸發機製,但至少看到印章發光,多半就是Ovary保護協會那邊出現感應了。
許砳砳回身著急地對初初說:“這裡不能再停留,我們還是儘快離開吧。”
許砳砳既要確保自身安全,還要吸引Ovary保護協會的定位注意,必須是儘可能的離終南洞越遠越好。
“……”
初初靜靜地看了許砳砳好一會,直到灰蒙蒙的眼睛眨了一下,濃密纖長的睫毛這才垂下來,灰白色的睫毛尖部像是攜著光,他看了眼許砳砳手腕上發光的紅圈,不得不收斂起自己的小心思,他輕聲應了句:“好。”
心裡卻是殺意滔天——隻是針對壞他好事的萬耀殿。
許砳砳想拉著初初往東行,但初初卻牽著許砳砳先進了居民房搜刮了點東西——兩張椅子砍去椅子腿,和固定的繩索,初初拿著這些東西套在大石頭精的背上,安置妥當,他和許砳砳一起坐在石頭精背上。
——許砳砳也是這時才想明白了初初那句“也行”是哪裡“行”,結果他是看中了石頭精可以當代步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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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帶石頭精一同上路有利有弊,出了無妄村就是一片廣袤平原,有石頭精代步,出行無疑是更輕鬆,但是石頭精塊頭大,目標實在過於明顯,儘管這片平原一馬平川,危險無處藏匿,但是坐於石頭精背上的許砳砳一路上都提心吊膽。
他們這不像是在逃命,更像是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地下江東遊|行。除了許砳砳,初初和小石頭精則是完全沒有危機意識,更沒有半點逃命的自覺,隻是前者是無所不能無所謂,後者則是無知小兒無所畏。
他們一路向東行,從日中走到日暮。
小石頭精的專屬座位是大石頭精的腦袋,它像在騎大馬,趴在大石頭精的腦袋上。
傍晚下起小雨,小石頭精的頭上倒蓋著一朵蒼翠的荷葉,手上又舉著一朵大荷葉,替大石頭精遮蔽滴答滴答的小雨點。
許砳砳背靠著椅墊,仰頭看著上方,雨滴在距離他半臂距離的地方便停住了,雨滴顆顆分明,剔透又晶瑩,當被後來滴落的雨滴撞擊,它才像玻璃珠一樣改變軌跡,從四麵八方滑下去,下了半天的雨,也未有半滴能落在許砳砳的身上。
許砳砳伸出手,中指指間觸碰到靜止在畫麵外的小雨滴,成珠體狀的雨滴這才在他的指腹化為水,滑到許砳砳的手掌心,涼涼的。
許砳砳對於這樣可以操縱萬物的妖力豔羨不已。
初初就在這時,托著許砳砳的手背,他將妖力渡到許砳砳的手上,在許砳砳手裡化開的水漬又彙聚成水珠,騰升到半空中,重新回到透明屏障之外。
初初仍像幼崽時期一樣黏著許砳砳,他倚靠在許砳砳的肩頭,撒嬌似的邀功:“砳砳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許砳砳點頭誇獎他:“你很厲害。”
初初得了誇,得意得就差狂甩尾巴,他一路上都不曾鬆開許砳砳的右手,此時想偷偷拉起許砳砳的手親一下,但他剛把許砳砳的手拉至鼻尖就皺眉頭,他皺了皺鼻子聞了聞,嗅到了微弱的血腥味。
初初記起他在幼崽時期就舔過許砳砳的傷口了,清清楚楚地將這味道刻在腦子裡,可當下的血腥味卻不比當時輕。
初初小心翼翼地揭開許砳砳手上的紗布,手背上的劃痕依舊鮮紅。
初初覆手在許砳砳的右手背上,掌心有白茫茫的柔光。
待到柔光消散後,初初收回手。
可是——
許砳砳手背上的劃痕依舊鮮紅。
初初緊緊地皺眉,抿著嘴唇再一次覆手為許砳砳治療。
治療,無效,再治療,再無效。
初初愣愣地眨著眼睛,本就灰蒙蒙的眼睛裡滿是迷茫,他喃喃:“怎麼會……”
那道始終鮮紅的劃痕像在挑釁初初。
許砳砳不忍心地伸出左手覆蓋住自己的右手背,哄初初道:“剛才還很疼,但是現在已經不疼了,初初真厲害。”
初初抬起頭,看著許砳砳,眼裡像是蓄著淚光,可是他流不出眼淚,更覺得委屈地撇著嘴道:“我一點都不厲害……”
初初的語調太軟,太委屈,眼裡蓄著迷茫和無力感,像是下一秒就會“啪嗒啪嗒”地滴下眼淚。
但是哪怕是這樣,初初還是不死心地再次運力要幫許砳砳治療。
許砳砳伸出手抓住初初的右手,他對初初笑了一下,眼下的淺痣很靈動。他說:“真的沒關係,你不用自責,這也不是你的問題。”
許砳砳所能想到的原因,是因為他是異世界穿越來的外來者,與這個世界不適配。
初初看不清許砳砳的臉,也看不見許砳砳的眼睛,更看不到許砳砳在對他笑。
但他聽得出許砳砳說話的聲音含帶笑意。
初初難過地抿著唇,托起許砳砳的右手,虔誠地湊過去吻了一下,帶有缺刻的舌尖輕輕舔了下許砳砳的傷,將這個獨屬於許砳砳的血腥味再次刻在記憶深處。
初初本能地想要霸占許砳砳的專屬印記,但絕不包括這個帶有血腥味的吻。
許砳砳下意識地抽回手。
就聽少年人委屈而倔強地對他說:“我絕對不會再讓砳砳你受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追更辛苦遼,滿15字的2分評論明天12點都發小紅包~(可能會遲到,但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