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55 章(1 / 2)

第55章

雖然犀牛精出現在終南洞對許砳砳發表愛之宣言的時候,把許砳砳和終南洞的妖怪鄰居們都嚇得不輕,但許砳砳現在卻由衷感到慶幸……慶幸犀牛精一直在肖想河對岸的石頭精Ovary,這兩隻大、小石頭精才能獲救。

許砳砳也絕對沒能想到,他這數天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竟是犀牛精愛慕於他(的香水味)。

聽完小妖怪的話,許砳砳心情複雜,他轉頭看看旁邊的小石頭精,又抬頭看向大石頭精,既而又仰頭看著初初,隻見初初眯著眼睥睨地上的小妖怪。

僅憑小妖怪轉述犀牛精的一句“姻親”,就足以讓初初將他碎屍萬段了。

砳砳是他的,不允許任何妖怪覬覦,哪怕是口頭染指。

許砳砳蹲在地上,輕輕晃動一下牽著初初的手,仰頭問他:“我們把這兩隻石頭精一起帶走吧?”

許砳砳現在也要依仗於初初的保護,初初手握“家庭經濟命脈”,自然凡事都要經過他的首肯。

許砳砳不是沒想過把石頭精送回終南洞,但以他現在和終南洞鄰居們微妙的關係,他也不好再回去,更彆提將石頭精托付給他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不該再去打擾終南洞鄰居平靜的生活。

而許砳砳也無法想象當善良的鄰居們得知石頭精一族因為許砳砳一人而遭受了怎樣的苦難時,他們會以怎樣的眼神看待他。

……

許砳砳不敢再想,隻能再一次依靠初初。

初初低頭看著他。

牽著許砳砳的手更緊了一些,拇指的指腹摩挲著手背上的脈絡,手掌邊沿還貼著一塊方形的白紗布。

許砳砳讓初初“善待”石頭精,和帶著石頭精“一起走”,初初對於這二者的評判標準顯然不一樣。

前者是“不殺它們”,後者是“保護它們”。

初初抬頭,沒有焦距的迷朦眼神看了大石頭精一眼,他看向石頭精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在估量一件貨物,他歪頭想了一下,回答道:“也行。”

許砳砳:?

許砳砳剛想問初初這句話的可商量餘地限製的具體範圍,旁邊的小妖怪就突然在地上磕頭磕得哐哐響。

許砳砳很疑惑,就聽小妖怪卑微地懇求:“求求您們將無妄村一並收入麾下吧,我們自願為您做牛做馬!您要是想離開這裡,我們也會誓死追隨!”

犀牛精為愛背井離鄉,千裡迢迢去投奔萬耀殿,他的離開不僅僅讓大小石頭精再次失去庇護,就連整個無妄村的原住民也都遭殃,無妄村儼然變成難民區。

每一次政權的轉移交替,每一次易主改朝換代,都必將帶來一場不可避免的死傷和災難。

小妖怪把自己的腦門磕得頭破血流,一聽許砳砳問“要帶領你們去哪裡”,他立刻大喜過望道:“隻要有您二位的帶領,我們現在就可以踏平周邊的散股勢力!而且憑借您的實力,哪怕是要移居到妖怪的後花園也必無妖可擋……”

許砳砳低頭看著小妖怪匍匐的背影,他眯了下眼睛,問:“妖怪的後花園?”

小妖怪知無不言,連連磕頭道:“對!聽說在那裡可以輕易捕獲到人族當大餐,現在由幾隻A級災煞級彆的妖怪霸占了!隻要您想要去,A級大妖怪也不足為慮!隻是吞吃妖怪的冥原阻攔在前,切記不可在夜間趕路,今晚可在無妄村稍作休息,明日一早立刻便啟程!”

小妖怪甚至都幫許砳砳他們安排好接下來的行程了。

“……”

許砳砳眼中溫度驟降,眉頭皺得緊,問:“妖怪的後花園在哪?”

小妖怪渾然不覺,趕緊道:“向東行!人族聚集的大城池外圍還分布有不少散落的小村鎮!‘妖怪的後花園’就鄰近於其中一個小村落!”

小妖怪說完之後,遲遲不見許砳砳回應,百般忐忑地等來了一句話:

“你抬頭看看我。”

“……”

小妖怪內心打顫,縮著脖子艱難地抬頭,他從剛才躲在閣樓上偷看,直到被另一個秒殺全場的土係大妖怪“吸”出窗外跪趴在地上,都沒敢仔細打量眼前二位的正臉。

他等到這時才看清,蹲在他麵前並全程負責問話的這一位,也不過是少年的模樣。少年有一雙明豔動人的眼睛,眸色淺淺,眸光灩灩,左眼眼下還有一顆淺痣。

少年對他笑了下,眼底卻沒有多少笑意,眼下的淺痣隨著他若隱若現的臥蠶而動,有些勾人,他低垂著眸光清冷的眼,嗓音卻含著笑,他說:“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族,你想吃嗎?”

“…………”

此話一出,小妖怪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喉結一動,他忽然就覺得自己喉嚨一緊,一陣窒息的壓迫感從他的胸腔擠壓上來,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硬生生地從嗓子眼裡咳出一口血,吐在泥土地,他剛看到那口血水浸入土地表層,眼前一黑,從他的雙眼傳來鑽心的劇痛。

許砳砳擰著眉頭起身,忍不住退後兩步,眼前這個小妖怪死得不明不白,他卻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

對話剛說到一半,小妖怪身下的泥土就如同一雙泥濘的手,壓著他的腹部和胸腔,生生把他擠吐血,接著又有兩道泥土彙聚成流,“灌”進他的眼睛裡……

眼珠子像兩個裝滿漿液的氣球被擠爆漿。

許砳砳扭過頭去,實在是看不下去。

小妖怪的屍體很快就又被翻滾的泥土吞吃乾淨,一切罪行掩於足下這片土地。

許砳砳心裡反胃,心有餘悸地看向初初,初初就搶先告狀:“他看你了,而且他還吞口水……他得死。”

許砳砳:“……”

許砳砳一時無話,初初的語氣有一點急,還有一點小委屈,他生怕被許砳砳責怪。

可讓許砳砳在意的卻是初初的用詞,他說的是:“他得死。”

不是帶有審判性質的“他該死”,不是帶有強烈主觀譴責性質的“他必死”,而是用陳述的句式,陳述了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

“他得死。”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初初想做便做了,他無需和任何人商量。

許砳砳早就察覺初初輕視所有生命,隻是初初仍對他言聽計從,不至於濫殺無辜,許砳砳也沒想責怪他。

許砳砳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他嘗試著轉移話題,他起身站到初初的麵前,左手抵在初初的脖頸上,拇指指腹隔著醫用紗布,輕輕地按壓在他的喉結上。

初初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許砳砳也不說半句話,湊過去,無聲地看了初初一會。

初初嗅到許砳砳的氣息在逼近,有點慌,幾乎是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

許砳砳挑了下眉,衝他笑了下,說:“看,你也看我了,你也吞口水了吧,難道你也想吃了我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