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金枝寵後 藤鹿山 12077 字 4個月前

玉照長睫眨了眨,提裙小心翼翼坐往了趙玄手邊,她身上沾染了外邊的濕意,腳底不知何時踩上了淤泥,連裙擺都濺了些。

玉照扯著裙擺看了看,軟軟的歎了口氣:“一不留神我的裙子都臟了。”

趙玄拿出一方帕子遞給玉照,人前玉照總裝著鎮定,道了聲謝謝,拿過帕子低頭擦起了裙擺。

趙玄沒有言語,一雙眼睛落在玉照擦拭裙擺的手上,再沒比她的手生的好看潔白的,柔若無骨,他不禁懷念起那雙手的觸感。

玉照並非無所察覺,當下覺得心癢難耐,手背都升起了淡淡紅雲。

兩人人前裝正經的這一幕,丹陽真人心裡頭覺得有意思,可他如何也不敢笑皇帝,未免多看了玉照幾眼。

玉照也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兩眼丹陽真人,頗為恭敬的問他:“聽說真人是國師,會法術呢?”

丹陽真人聽了笑了笑,“隻不過是陛下厚愛,世人傳言罷了,貧道隻略通淺薄功法。今日與姑娘一見,也算是有緣,世人常求福祿壽,姑娘可要問問?”

玉照想不到竟是丹陽真人主動開口要為她解惑,當下喜不自禁。

“真人可會解夢?我近來做了幾個噩夢......”

玉照說完不禁有幾分後悔起來,自己的那些離奇夢境,且不說毫無根據,單單是夢境中的事,便叫她難以啟齒,特彆是眼前還有道長聽著,若是叫她說出來,恐怕日後又得生心魔了。

丹陽真人笑意不變,落了一顆棋子在棋盤上,邊與她說話:“這恐要叫姑娘失望了,貧道於占夢一道並不通。”

如今世間早已經無人通占夢術。

玉照聽了有些失落,卻又聽到丹陽真人對她說:“肝藏血,血攝魂,魂不安則噩夢叢生,姑娘還年少,所經曆的事也不多,恐怕不是魂魄不安。姑娘是否年幼是血氣不足?”

宿世之人容易魂魄不安,此乃世間罕見,丹陽真人觀玉照麵色,恐怕是氣血不足之症。

玉照想了想點點頭,卻又覺得不對,自己會不會是魂魄不穩呢......

“昨夜睡得不好,夢魘了?”趙玄問她。

玉照搖搖頭,她看不懂兩人的棋局,隻覺得沒意思:“之前做的噩夢了,已經很久沒做了。”

丹陽真人摸著山羊胡,“世間事往往都要求個順其自然,姑娘若是求個安穩,可去前殿求幾張平安符貼身戴著。”

見丹陽真人渾不在意的模樣,玉照隻能點點頭。

之後,趙玄下錯幾步,被連續吃掉許多顆棋子,玉照看著棋盤上孤零零的棋子不禁心酸,反倒是丹陽真人摸著胡子連連歎氣:“施主不想陪貧道下了不成?”

趙玄神色從容,卻不否認,倒是叫玉照鬨了個臉紅,她覺得窘迫,便對二人說:“我去外邊看看,你們二人慢慢下吧。”

腳步聲走的遠了,趙玄在屋內依稀能聽見玉照同李近麟的說話聲。

約莫是在爭論什麼,姑娘的嗓門不小。

對麵的丹陽真人自玉照走後,臉色才凝重起來。

“陛下帶那位姑娘前來,是想叫臣看相的吧?”他被冊封為國師,確實是陛下的臣子。

趙玄更不曾掩藏意圖,沉吟了下,才道:“那是朕日後的妻子,正好得空,想叫你給她瞧瞧。”

丹陽真人自玉照走後對趙玄萬分尊敬,聞言立刻改了口細問:“陛下可是擔憂皇後娘娘八字與國運不合?”

趙玄眉頭輕擰,竟帶出幾分苦笑:“朕不問這個。她有頑症,太醫署的那群也商量不出個方子來,隻能慢慢調養著,朕想知道,她日後是否能安康?”

丹陽真人一怔,他如何也不曾想到皇帝找他來,竟隻是為了這個......竟是連壽命都不敢細問嗎?隻問病痛嗎?還是怕問了有什麼變數?

思及此處,丹陽真人雙眸隔著鏤窗,凝視著外邊那顆活了千年的銀杏樹。

丹陽道長輕歎著:“若說推算小病小症,陛下真是為難臣了,臣隻會觀相推演。能回答陛下的,說了陛下恐怕不愛聽。”

趙玄指腹撫了撫眉心,看了眼玉照離去的方向,而後視線落在丹陽道長麵上,已是生了些薄怒,似乎猜到他接下來的話。

丹陽真人思慮良久,仍是如實道來:“那位姑娘並非福澤深厚之人。”

趙玄撚了撚手上的白玉扳指,未曾說話,隻周身氣壓忽然沉的厲害。

丹陽道長仍無所顧忌,唏噓道:“短壽促命,且無子女緣分。”

他並非勸皇帝打消立該女子為後的念頭,命數自有天定,他再多的勸說也無用。

便是他第一眼瞧見那姑娘也覺得惋惜,可這便是命數,強求不得,逆天改命?那隻是傳說罷了。

一時間,趙玄的太陽穴嗡的一下,疼意泛起。

他丟了手中的棋子,起身往外走去。

什麼命數天定?實乃可笑至極。

他兩歲立的太子,可若是真信了天命,坐享其成,墳頭草都不知多高了。

今時今日,他統禦百官,號令天下,憑的可不是什麼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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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少雨,這段時日卻連續下了好幾場。

這場雨後,天空碧藍如洗,一片光芒,溫度合宜。

玉照蹲在銀杏樹下不知在看什麼,樹葉枝繁葉茂,擋住了雨水,樹底乾淨清爽。

她今日穿著百蝶穿花束胸裙,蹲身在一片金黃之中,漫天揮灑的金黃日光透過婆娑樹影,落在她烏黑的鬢發上,仿佛神女誤入人間。

玉照聽了身後沉穩的腳步聲,便知道是道長來了。

她轉頭望見他,彎起眉眼笑了,容顏豔若桃華。

玉照朝他軟軟的伸手。

趙玄心口緊繃的一根弦忽然間斷裂開來,他走過去俯身握住那雙蔥白玉手,扶她站起來。

“你讓我等了好久,腿都麻了。”玉照不滿起來,她的耐心,向來隻有那麼一點點。

趙玄攥緊掌心,手下的細膩光潔,叫他生了幾分神往,他有些倉促的似乎想抓住時間:“我家宅院離此處不遠,你今日可想去瞧瞧?”

玉照聽了連連搖頭,道長上次說過他獨身一人,兄弟姐妹離得遠,隻有一位不常見麵的母親。

玉照最怕老人了,再者她還沒做好見家長的準備,要循序漸進,哪能才有點進展就直接登門?

道長今日不知為何,有許多問題要問她。

“若我是並非你所認識的那般,我的生活習性、性子或許跟你眼前的不一樣......”

玉照眨眨眼睛,心中覺得道長這般可笑,她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這般啊,道長這會兒同她相處的還不久,日後肯定會發現她性子不好。

許多人都說她特彆古怪,小氣記仇,又愛哭,還特彆喜歡發脾氣。

有幾人是像呈現出來的那般美好的?

道長雖然高潔,脾氣好,卻也是人,玉照從來不覺得隻有自己才能蠻橫,耍小性子。

誰都可以擁有自己的小性子,道長自然也可以。

“道長放心吧,無論你是怎樣的我都喜歡。”玉照輕輕環著他的腰,將頭迅速鑽到他懷裡,自己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鼻尖皺起,小狗一般嗅了嗅他的周身的香味。

自從昨日之後,兩人間情意相通,玉照再也無所顧忌,她喜歡道長,喜歡道長的味道,喜歡道長的身體。

趙玄忍不住笑了,嗓音透過胸口,靠著他的玉照都能察覺到他的笑意。

他摸著玉照的圓滾滾的後腦:“你這是聞什麼?”

“道長身上的味道真好聞。”玉照笑嘻嘻的回他,一邊說著,雙手收的更緊。

趙玄咳了咳,心中泛起了一股燥熱,明知繼續下去會難耐至極,他卻不想推開她。隻能僵直著問她:“你說的家中親眷,下月什麼時候回來?婚姻大事,還是先稟報你家中長輩的好,若是你害怕受到責罵,便帶我前去,我自會料理好一切,可好?”

玉照抬眸看了他,那雙眼如山間女妖一般狡黠□□,卻很快移開了眼睛不去看他,隻含糊道:“左右是快了,道長放心,我沒什麼不敢說的,我家中長輩十分開明,早就叫我自己選擇夫婿,他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趙玄還是不放心,他一點都不放心,小姑娘連侍女都瞞著,如何敢跟家中長輩闡明真相?

可情愛叫人感官渾濁,頭內混沌,他早沒了理智,隻知道信著小姑娘說的話,總不能逆著她意願來,如論如何他也不願意叫她不開心。

玉照仍是出言寬慰他,她抓起他的手,認真道:“我的心意誰都改變不了,隻要我喜歡你就夠了。”

小姑娘生的一隻蜜做的唇瓣。趙玄素來冷靜自持,今日竟是再也忍不住。

他伸臂將身前人攬入懷中,兩人彼此緊貼,玉照隻到他下巴處,他低頭便是小姑娘圓潤光潔的前額,兩扇濃密的睫毛如同扇子般,輕輕顫抖,似乎是不滿意自己主動抱著她,可到底沒有推開。

玉照今日沒戴耳鐺,小巧玲瓏的耳垂微微泛粉,像貝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