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 / 2)

金枝寵後 藤鹿山 12077 字 4個月前

他伸出指腹揉了揉玉照的耳垂,隻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骨血之中。

丹陽子真是信口胡言,這般漂亮頑皮的小姑娘,怎麼都該長命百歲,至少也要走在他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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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末帝殘暴不仁,驕奢淫逸,導致天下大亂。國土迅速四分五裂,世家接連叛亂,陸續建立起了數十個王朝。

各國常年征戰,土地滿目瘡痍,民不聊生。

後經多年戰火,曆經大齊幾代君主南征北戰,收複國土。

如今的大齊早已見不到半點瘡痍,四處繁榮昌盛,國泰民安。

而當今登基以來文韜武略不談,隻一件事就勝過前曆代先皇。今上幼年登基,虎狼環飼,太後不肯放權之下,一舉誅殺了諸多世家門閥權臣,永絕了世家大族之亂。

上月江南道傳回京的消息,江都王率水軍從磁鼓島繞道,包圍殲滅一千海匪。

為了這事兒朝中吵鬨了月餘,隻因這場主力戰爭水深,牽動朝中勢力不知凡幾。朝中叫嚷分成了兩派。

幾位相公在底下吵得不可開交,上首皇帝聽完不置可否,隻問身邊道:“江都王到何處了?”

他早宣召江都王入京,不想前線又有事耽擱了。

“約還要五日,方能入京。”

說起藩王入京,倒是李近麟記起另一件事來:“陛下,安王攜家眷昨日入了京都,辰時入的宮拜見太後,永安宮太後差人來問陛下,不知陛下可得空閒?”

這事兒皇帝自然還記得,這些年安王倒是規規矩矩,這次入京也是提前遞了折子給他,他批準了才動身的。

到底是親兄弟,趙玄這幾年心性也平和了不少,聞言道:“朕得空了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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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中終日冷清,這日倒是難得熱鬨。

皇太後自當年政變,與當皇帝的兒子徹底撕破了臉離了心,這些年一直遷居彆宮。

到底是親生母子,這些年皇帝又顧念起了母子情意,華太後得以重新回了禁庭。太後壽辰將近,今年得了皇帝特準,遠在封地上的安王攜家眷早早的回京給太後過壽。

今日不僅是安王家眷,連公主府的,梁王府的都入了宮。

永安宮比往日過節都來的熱鬨,一群孫輩圍著太後,太後向來性子不善的人,這會兒儼然成了一個尋常人家德高望重的老祖母。

世人講究多子多福,沒有人嫌棄孩子多。

太後年輕時候一門心思在後宮爭奪先帝寵愛,地位......

後來再是同兒子爭搶權勢,折騰了幾十年,壓根兒沒心思騰出精力來放在幾個孩子身上,幾個孩子中唯一叫她上幾分心的便是小兒子安王。

安王比幾位哥哥姐姐都小,是太後四十歲得來的兒子,不僅是太後,先帝都多了幾分偏愛來。

太後這兩年看通了些,許是知道自己逐漸老邁、身心無力,許是爪牙被拔個乾淨,知道再蹦躂也翻不出風浪,反而禍及子孫,這才隻一門心思怡兒弄孫。

安王好些年沒見太後,上一次回京還是五年前,五年間太後老邁了不少,眼角橫生皺紋,便是連長姐重華長公主模樣也變了不少,上次麵見還是青春年少的長姐,如今已經連孫子都有了。

他帶著妻子兒女依次給皇太後兄姐見禮,安王妃那才二歲的小兒子,已經吐字清晰,一口一口皇祖母,將太後逗的開心,一連得了許多賞賜。

“母後,兒臣不孝,不能在您身邊儘孝.......”

安王不顧大殿上諸多眼睛看著,對著太後痛哭流涕起來,梁王見狀不禁諷刺一笑,重華長公主眼皮動了動,被安王吵得有些不耐起來。

這便是天家,一母同胞尚且如此生分,更遑論其他兄弟姐妹。

重華長公主保養得當,瞧著約莫三十許,做了祖母的人了,最是沉穩。

見此不禁岔開話題,打趣起安王道:“母後以往偏心十八弟,現在又偏心起了十八弟的孩子們。”

梁王待在京城,一大家子不如安王在自己封地般瀟灑隨性。

他看不上安王那副吃奶一般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婦人德行,老小最得寵,這還用說?他靠著椅背慵懶地轉了個眼神,身邊的梁王妃木頭人一般乾坐著,見梁王看過來,有些瑟瑟的端正了身子,半點不敢說話。

太後自然不肯承認自己偏心:“難道少了你的份兒不成?你哪個孩子哀家給的少了?你弟弟難得回來一趟,你還跟他爭寵不成?”

一邊說著,一邊將幾個孫輩招來身邊。

八個孩子,兩個重華公主的孫子,兩個梁王的幼子幼女,剩下的全是安王的子嗣。這還隻是安王妃生的,光是安王府邸側室偏方說生,數量至少再往上加十個。

太後被孫輩哄得眉開眼笑,還不忘了世子妃這邊,回頭看了梁王世子世子妃一眼:“哀家記得你們兩個成婚也有快兩年了吧?怎麼還沒傳出好消息?世子世子妃可要加緊些。”

說完有深意的看了眼林氏的肚子。

梁王世子聞言看了看林氏,與林氏二人四目相對,不禁羞紅了臉。

安王忍不住詢問起來:“今日回來不見皇兄,皇兄可是在午朝?”

梁王道:“自然是,陛下勤政愛民,早朝之後宣了幾位相公去了紫宸殿。”

重華長公主聽了不禁哂笑道:“說起了,本宮也好些時日沒見了陛下了,上次還是端午那日射柳。”

安王來了興致:“哦?射柳?可有人敗了?”

這項技藝乃是大齊男子間普遍的愛好,上至王孫貴胄,下至平民百姓,能精通此道。

安王不問魁首是誰,卻問敗者。隻因為射柳規定,射不中的失敗者,必須脫掉衣服以此作為懲罰。

重華長公主不想回安王這個問題:“今年端午陛下上場親射。”

重華長公主與趙玄這個性子古怪的弟弟交情淺薄,但心中對趙玄卻是深有敬佩,更不敢放肆:“魁首實至名歸,二十箭無一偏差,箭箭中的。”

陛下下場贏得了魁首,可人卻沒見著了,據說有人看見他策馬出了宮。

安王對著這個兄長,更是膽怯,連忙恭維道:“陛下射技,這些年也沒落下啊。”

梁王涼颼颼笑了兩聲:“十八弟那是要是在怕是要失望了,往年好歹還能看看一身花白肥肉做樂子,以後便不能了,陛下覺得此規矩不雅,禁止輸者脫衣做懲罰。”

安王聽了麵色難看,卻不敢說一句對陛下的不敬。

太後罵起了梁王:“你當著一群孩子的麵亂說什麼?”

幾個孩子人小鬼大,有什麼是不懂的?都捂著嘴笑。

重華長公主見殿中都是她的親人,也沒什麼顧忌,忍不住探問道:“聽聞陛下這段時日頻頻出宮,甚至還免了兩次朝,母後,傳聞可曾屬實?”

宮中管禁極嚴,外界探聽不到任何陛下的消息,重華長公主想要打聽陛下近況,還得特意進宮來問太後。

聽及此,滿殿的王子皇孫都不免支起耳朵仔細聽著。

太後的笑容微頓,神色肅靜,對此漠不關心道:“怕是去靜修去了,陛下是個潛心修道的。”

這話不僅是在場眾人,便是太後自己都不信。

外人不知,這群人誰不知陛下是為了治頭疾?

正說著,外邊內侍進來通傳,說是陛下來了。

趙玄未曾更換衣裳,束冠,一身帝王常服,佩九環帶、六合靴,昂步走來,梁王安王兩人不敢與之對視。

太後見到天子,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勞煩陛下有心,記得今日你十八弟入宮來看哀家。”

趙玄叫起了眾人,今日倒是十分溫和,眾人見狀不禁鬆了一口氣。

他對著幾人說道:“在太後這兒,無須注重繁文縟節,如尋常人家兄弟姐妹相處即可。”

天子這般說是禮讓,臣子自然不能當真,真失了分寸,安王順著太後的話,招呼著幾個沒見過皇帝的兒女:“快上前去給皇伯父請安。”

要說安王沒有其它心思,那是絕不可能。可他早些年嚇破了膽,如今升不起旁的念頭來,這回回來倒也是一心一意給太後看看未見過的孫子孫女,至於其他的念頭,多是妻子母親的意思,他也隻能照做。

如今才見了皇兄,他就有幾分怕了,摻和那事做什麼?

惹得陛下心中懷疑,未免得不償失。

太後今日對皇帝的到來十分滿意,不禁也笑道:“你這個做伯父的還未曾見過你十八弟的孩子,皇帝今日可不要舍不得,每個晚輩都該給份見麵禮了,你那私庫,往年隻進不出,如今裡頭的好東西怕是塞不下了,叫你那幾個侄兒侄女去給你折騰些出來。”

一群天潢貴胄,如何也不會眼淺到缺了物件玩意兒,多不過是太後故意拉近他們的場麵話。

幾個親王公主對著趙玄多有放不開,底下的最小的,卻是不怕的,湊到皇帝身邊就要討要賞賜,趙玄麵上不顯,甚至十分和藹,仿佛真的很喜歡孩子般,朝著李近麟道:“快帶他們下去,開了私庫叫他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