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1 / 2)

金枝寵後 藤鹿山 8223 字 4個月前

皇城西市酒肆林立, 最是世家貴族兒郎喜好流連之處。

年後這段時日,酒肆處處人滿為患。

一輛輛馬車停靠滿了每座樓的樓前空處,眾多錦衣公子成群結隊四處遊逛, 便是往日朝堂之上多不對付的官員,如今休沐這幾日在街市裡見了麵, 也能和平的互相打聲招呼。

一群人喝的醉醺醺, 被小廝攙扶著紛紛從酒樓裡出來,倒還都記得跟一同出來聚的好友告聲退。

而後眾人穿過擁擠的人流,有人往煙花柳巷而去,有人則是喝的高了打道回府去。

梁王世子微醺混跡在人群中,被小廝攙扶著,與入門的人擦肩而過,手腳並用的上了停靠在路邊的馬車。

甫一上車, 他麵無表情地從袖口點燃一根火折, 單手打開了指縫間夾著的一張不過黃豆大小的字條。

這是方才‘有人’乘著混亂塞給自己的。

將紙條看完之後,梁王世子麵色發白, 匆匆掀了轎簾出去,四下張望, 似乎是要在擁擠的人群中尋找什麼。

“世子爺?您有吩咐?是要找什麼人不成?”車外守著的小廝立刻湊過來詢問。

世子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陰冷, 小廝瞬間不敢答話了, 他察覺到自家主子心情十分不好。

方才還好好的, 轉瞬就變了臉。

小廝心裡頭嘀咕, 這就是王子皇孫的狗脾氣——

世子若無其事的放下了轎簾, 緩緩坐回了車裡。

仔細一遍又一遍翻看檢查著手裡小片的字條, 想從中找尋線索, 可都無功而返。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去年年末,他第一次得到過這張字條,筆鋒用墨用紙都完全不同,可他一眼便知這是同一個人給他的東西——

上一次上麵寫的是一個人的名字,他半信半疑按著上邊的做了,果真收攏了那人。

這次

究竟是什麼人?屢次三番助他?

還有

那人是如何得知那些密辛之事的?

待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人,便是連自己都不清楚。

李鈞是探子,這人他知道,隻不過一直當做不知罷了,如此也可見這人所言不出差錯。

可阿蘿呢?

阿蘿她她竟也是探子?

不這不可能,他如何也不願相信。

可萬一

梁王世子心中升起一陣疑雲,恍惚、驚愕、懼怕,種種情緒瞬間吞噬了他,叫他看到紙條的瞬間,心如擂鼓,手腳發麻了起來。

從除夕到大年初一前朝封筆,如今陛下倒是不封筆了,卻也無須早朝,整日在坤寧宮待著,元升往坤寧宮去了兩次接被李近麟打發了,又日日被太後催,急的他一個頭兩個大。

這日打聽到邊關來了折子,陛下往紫宸殿去了,連忙帶了許多人往交泰殿的路上等著,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不知過了多久,才幽幽見著了皇帝的轎子。

這才將人請至了永安宮。

殿內一縷煙香從金漆青龍香爐中嫋嫋升起。

華太後怕冷,殿裡比旁處總要熱上幾分,地暖,壁爐,炭盆,皇帝一路進去都見了不知幾個。

因著這般,怕空氣乾,便有宮人不停地往地上灑水。

在這黏濕的氛圍裡,華容筠掀開珠簾,斂裙出來跪迎皇帝。

她穿著單薄的煙雲大袖衫,裡頭彆出心裁的露出石榴紅袒胸衣,更襯托的雪一般的肌膚。

華家出了名的出美人,太後當年也是因美色被選入禁庭,華容筠本就生的身段婀娜,頗具風姿,今日不如往日一般清冷打扮,像是捏碎重新往那清冷的人兒身體裡融了幾分美豔。

華容筠朝著皇帝遙遙跪拜。

“陛下萬安。”

皇帝目光淡淡,經過她身邊時,倒是垂眸往她方向看了一眼。

華容筠見此麵龐微紅,低垂著頭十分規矩的站立在一邊。

太後見她這般也是滿意,便叫她過去:“筠兒也一道過來落座。陛下還是你的嫡親表哥,你小時候倒是個膽大的,一群小娘子裡頭就你膽子最大,跟在幾個表哥身後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走,開口閉口的都是叫著表哥,如今怎麼大了反而忘記了生分了?”

華容筠見此便也聽話的坐往了一側,笑的倒是有幾分小時候無所顧忌的模樣:“那是小時候是不懂事,如今該懂事了。陛下是天子,侄女兒總要規矩些的。”

趙玄眼眸淡淡,似乎往日隻要入永安宮見太後,他總是這幅神情。

太後還記得她找皇帝來要說的正事兒。

不過什麼正事兒如今都比不得華容筠的事兒重要,太後頗為和藹的叫華容筠給皇帝沏茶。

“陛下可還記得你的這個表妹?”

趙玄略想了想,倒是實話實說:“有印象,往日是個喜好說話的。”

太後倒是沒聽出來皇帝話裡的諷刺,笑的有幾分開懷,佯裝罵起華容筠:“瞧瞧皇帝說的,你往日就是個話多的!”

“姑母!哪有你這般打趣侄女兒的”

“這如何是打趣?連陛下都說,”

“姑母!”

趙玄貌似平靜的靠著椅背,長目微垂,聽了二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指節動了動,“聽聞太後有事找朕。”

太後不想這兒子這麼快就不耐煩了,本還想給他留幾分麵子,不當眾說,如今她也顧忌不得華容筠在場。

“是有事,有一事哀家疑惑不堪,請陛下過來問一問。”

太後忍不住將眸光落往這個雙眼深邃清明,冷峻威嚴的兒子身上,趙玄也抬眸與太後隔著方幾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