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2 / 2)

金枝寵後 藤鹿山 11743 字 4個月前

玉照輕哼了一聲,絲毫不覺害羞道:“你要說你喜歡,我才好意思叫你跟我回去啊。”

趙玄一怔,沒明白這兩者的必然聯係,便聽她接著念念有詞:“你身體有沒有問題?”

趙玄被她這般直白一說,略有些澀意,玉照不滿的看著他,“嗯?”了一聲。

似乎是在問:怎麼還不說?

趙玄低頭抱起玉照,將她整個人摟入懷裡,貼上她有些涼意的前額,玉照卷翹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似兩把刷子輕拂過趙玄麵龐。

她伸手環住趙玄的脖頸,她被抱的高,比道長還高出一些,她第一次可以俯視他。

隨之而來的溫軟的唇落在玉照額上,落往她小巧的鼻尖,最後緩緩吻上了她的唇瓣。

殿內熏著清香,二人克製而又貪婪,輕柔纏綿。

*

隨著三軍大舉進攻車渠,戰鼓大肆敲響,前線每日必有緊急戰報傳回。

此時正值冬日,路上嚴寒車馬難行,糧草供應成了最緊要之事。此外車渠軍隊狡猾詭計多端,地型複雜,車渠軍隊慣於用毒,且從不正麵交戰。

使得大齊軍隊不敢冒然進攻,與車渠幾場正麵衝突後,戰事便這般僵持下來。

日日都有快馬加鞭戰報傳遞回朝,以往午朝入內的多是宰甫,尚書之列,如今則恰恰相反,屢屢出現將領都督,行伍之列。

玉照見道長近來忙碌不得空閒,便也乖乖待在皇宮裡遛狗逗鳥,或是叫王明懿阿容幾個聊得來的陪她說話。

阿容喜好甜食,玉照也是這般,口味相同很快便一拍即合,好起來便是連心態寬和的王明懿都要吃醋。

趙玄這段時日往往忙到深夜,自己抽不出空,便也不拘著她,叫禁軍帶著她出宮,隻晚上早些回來就行。

可玉照如今比前幾年懂事了許多,不用道長叫她,她時常睡醒了便去紫宸宮,待在偏殿,等道長中途過來一道吃飯。

午休時趙玄批閱奏疏,她便安安靜靜的靠著他膝頭睡覺。

趙玄見她這般乖巧實在於心不忍,倒是開始多次催促起她出去玩去,不像曾經一般,總是阻著她這個,阻止她做那個。

玉照覺得出去玩雖然好玩,可幾次之後,她生性懶惰,外邊雖然開春了,卻也是冷的厲害,挨了兩次凍,也漸漸覺得沒什麼意思。

這日幾人約去了宮外,兩人聊起來吃得玩的,倒是將王明懿冷落了。

王明懿自己不去理她們講話,瞧著頗為心酸。

倒是阿容捂嘴笑道:“你也彆光顧著和我說話,這人都吃醋了。”

玉照隻能轉頭哄起王明懿:“又怎麼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還不說話。”

王明懿懨懨的:“跟你們這些夫人沒聊得來的。”

“哦,忘了忘了,你上次跟我說要去做女冠的,如今怎麼了?想好去哪個道觀了?”

她作為王明懿的閨中密友,自然是無比讚同她的每一個想法。

王明懿不想嫁人,玉照便覺得這般也挺好。

可不嫁人真的可行嗎?

王夫人那邊可是萬分不好說話。

戳到王明懿痛處,幾人也沒了聊下去的心,玉照便先回了宮。

這日她提前回宮,直接叫人把轎子抬去了紫宸殿,打算去紫宸殿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

穿過直廊之時,恰巧看見從紫宸殿出來的一位熟人。

初春之日,天氣仍是泛寒,不見的半點暖和。

華容筠衣著璀璨華錦,頭梳芙蓉高髻,卻仍是不改往日的清冷模樣,高髻之上隻清素的簪了一支步搖。

這人得太後寵愛,當年那場風波幸免於難,如今倒是不像其他的華氏,夾著尾巴做人。

相反在玉照看來此人萬分高調。

她頭發梳的高,更是穿著高履,比起才從宮外回來的皇後,儼然更像是這後宮之主。

華容筠不喜歡這個皇後。

從還沒見到開始便不喜歡。

當朝世家雖早已不如前朝,可陛下娶的皇後,本就該論血統,怎麼也該是五姓之家的貴女,如何輪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成氏?

是以見到玉照時,她並未行禮,裝作沒看到一般,麵容高冷徑直帶著侍女與玉照的轎子擦肩而過。

一張臉美豔清麗,似寒天霜地裡開出的一朵豔蕊,玉照見她風姿綽約的從紫宸殿走出來,就心裡不舒服。

約莫女人的直覺總是很準,玉照第一眼見到這位曾經的華縣主,便知她對自己郎君有非分之想。

趙玄是帝王,生的姿容俊美,宮娥有膽大的總會偷偷打量幾眼,這無可厚非。

她總不會蠻橫到管旁人的想法。

可這華姑娘總有些不同,她的一舉一動,神態舉止似乎都格外神似道長.......

她從第一次見到華姑娘,就覺得她與道長氣質接近。

如今想來,恐怕是刻意模仿——

紫宸殿是天子寢宮,在中線之上,更無旁路通往,如何也不能是恰巧路過,隻能是特意經過,或者道長在自己不在的時間裡,叫這人入紫宸殿坐了。

穿著這般模樣,在紫宸殿麵前晃蕩,玉照可不是個賢惠的。

隻是一想到道長被她人沾染,玉照胸口就燃起來一團烈火。

“站住——”擦身而過瞬間,玉照忽然叫住了她。

華容筠一怔,似乎沒有料想道這位皇後竟然會叫住她。

約莫是玉照的臉龐輕嫩,這日又是一身清簡打扮,臉上對著光竟還看到些許絨毛,像是那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總叫人提不起敬畏之心。

更何況華容筠那日在太後宮裡聽了些旁的,便也打心眼裡覺得這位成娘娘是個紙做的老虎,皇帝不給她子嗣,早晚立不起來。

華容筠如何想的,玉照從她方才輕視冷淡的眼神中便能看得到。

玉照自來體貼下人,更不端著皇後的架子,可卻也不是軟弱到叫人輕視鄙夷了還當做若無其事發生的。

更何況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玉照看了眼清寧,清寧立即上前一步,攔住了華容筠的去路,朝她微微頷首示意道:“華姑娘,禁庭之內遇皇後轎輦,三品以上,需避讓躬身行禮請皇後先行,您似乎是忘了——”

這話要是玉照自己說出來,未免跌份,清寧說卻是正好。

華容筠麵上清冷之色仍是不變,端的是沉穩、從容,隻眉頭稍微動了下,眼中露出一些假意吃驚的神色。

如此這般,倒是顯得像是玉照一方仗勢欺人,小題大做。

“瞧我這記性,離京城久遠,總不記得人。才看見皇後,一時之間竟然是沒反應過來......”外頭天冷,華容筠總是穿的一身單薄,遭風裡一吹,倒是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

玉照沉著臉戳穿她:“這又不是回廊,一條直道,華姑娘走路還能三心二意,這會兒才看見本宮?”

華容筠忍去難堪,倒沒跟玉照這般直白的人打過交道,滿腹似是而非的話語似乎都說不出口,忍了忍最終給玉照隨意至極的行了個禮。

玉照朝她身後侍從手上端著的盤子看了一眼,裡頭倒是空空如也,覺得奇怪。

華容筠見此細笑起來,竟然帶起了幾分遮掩,似乎是想叫她自己去猜。

“這是太後差妾往表哥那兒送的湯水,太後說進來朝政繁多......”

玉照知曉這人是在故意氣自己,她不說話了。

靜靜看著她說。

隻她知曉自家道長飲食有多苛刻潔癖,食物層層篩選,如何也不會吃太後送來的湯水。

更何況......

還是太後叫這位送來的湯水,這一路經過多少人的手不說,便是一路風塵,那人那般愛乾淨,才不會吃呢。

看看她能把送湯水一事說成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華容筠見這位皇後並不如自己以為的那般,隨意就能波動心性,半開玩笑一般繼續刺激起來:“也是妾糊塗了,日日往姑母宮裡去,姑母也不叫我行禮,我隻把宮裡都當成了這般......許是近年來修道人世往來都修糊塗了,這才忘了,說起來表哥如妾一般修道,倒是仍肅清嚴明,處理政事從不出差錯,還能得空親自教導容筠棋技,容筠真是自愧弗如。”

玉照坐在轎子裡,心中怒火翻天,微微揚起下巴俯視的華容筠:“華姑娘拿自己跟陛下比,可不自愧弗如嗎?陛下一日得空便抄寫經文以平心性,華姑娘要是也想學陛下的肅清嚴明,得空也彆滿宮晃悠著,回府多抄經書平平你這浮躁的心性。”

“你......”華容筠不曾想有人如此直白,這人竟然還是皇後。

她清冷諷刺一笑,美目一轉,不知又想繼續說什麼她與皇帝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