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1 / 2)

金枝寵後 藤鹿山 11170 字 4個月前

本還擔憂自家主子被這女子氣的失了分寸,不想主子反倒將皇後的威嚴拿捏的恰到好處。

清寧再往前一步,擋住華容筠看轎裡皇後的視線:“皇後口諭,命你退下!”

身後華氏早被抄家滅族,一個華氏女,竟敢對皇後不敬。

清寧都不懂了,華姑娘還以為是何年何月呢?

華容筠臉上一閃而過羞恥和惱恨,她與皇帝姑表親,算是青梅竹馬長大,卻叫這個出身不如自己,比自己年歲小許多的女子捷足先登,坐上皇後之位。

姑母攝政之時,她比公主尚且也不差三分,當年她榮光之時這位皇後還不知在江都哪個莊子裡生長,這叫她如何能甘心......

再不甘心,也隻得帶著侍女再往後退了三步,躬身叫皇後轎攆先行。

玉照並未叫起轎,居高臨下自轎內俯視其朝著自己不規不矩的行禮。

拿著帕子慢慢擦拭起方才拿過糕點的手心,冷冷道:“本宮看,華姑娘禮數似乎欠缺了些.......”

清寧見了上前往華容筠周身邁步繞了一圈,回稟道:“回皇後娘娘的話,確實是不規矩。華姑娘,你躬身問候皇後安,應該再蹲低三寸,頭切莫抬起,更不得直視皇後尊容。”

華容筠袖下的曲起的指尖死死抓著手帕,恨不得穿透了那方帕子。

她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倒是十分乖巧的又往下蹲了三寸,頭低了下去。

玉照這才滿意,笑了笑點頭道:“這還勉強,日後見了本宮,就這般行禮就行。”

而後清寧才喊起轎。

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坤寧宮而去。

*

宮中沒什麼遮掩的了的秘密,玉照下午自以為還算溫柔善意的提醒一番華容筠,結果還沒到晚上宮人們就都知道皇後當道訓斥了華姑娘。

雪柳還告訴她說,聽說華姑娘是哭著回太後宮裡的。

玉照鼻腔裡輕哼了一聲,“哭的好!”

這說明她的本事厲害,能把人都給罵哭了。

雪雁有些無奈的看了眼自家主子:“主子,這是不是傳出去不好?全宮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欺負了她......”

畢竟那華姑娘可有的是借口,奉了太後的命往紫宸殿送湯水,結果被不能容人的皇後給訓斥了?這傳來傳去豈非叫人覺得皇後肚量小,尚且連臣女都容忍不了?

最怕的是陛下若是聽信謠言,豈非覺得虧欠了華姑娘?從而與主子生出嫌隙?

雪雁清寧這般一想才明白過來這位華姑娘今日刻意惹怒皇後的目的。

玉照聽二人細細一掰扯,內心簡直怒火滔天。

為什麼傳聞就變成自己訓斥她?而不是她規矩差?自己難不成不是在教導她嗎?

玉照不肯承認也得承認,自己貌似上了套,中了毒計。

嗬嗬,這下子滿宮都在說她惡毒不能容人。

皇帝她倒是不擔心,太後那裡定然是已經記恨上了她。

仔細想來華容筠走時奇怪的眼神,莫非就是在鄙視自己上套了?

*

夜風拍打著廊前宮燈,銀月高懸。

李近麟見皇帝終於批複完奏疏,便上前跟他說起下午皇後的事。

“指定是那華姑娘亂傳的。”

李近麟自然是知道向著皇後娘娘的。

趙玄抬眸看了眼殿外的銀月,眉眼間氳起一股柔和。

倒是沒評論華姑娘的事,隻蹙著眉淡淡道:“她回宮的早也沒來等朕?”

李近麟搖搖頭:“娘娘直接回坤寧宮了。”

.

坤寧宮——

內殿兩側升起了數排宮燈,窗闌半開,簷上一輪清月,周遭顆顆星辰如珠。

入春了,天地間有了春的氣息。

玉照靠著軟塌盤腿而坐,對著雙花菱鏡拆下耳環,她小巧的耳垂耳洞也小,帶了一日墜的有些疼。

她用手揉了揉耳垂,將耳環合在手心裡窩著,有些緊張、甚至帶了一絲敵意的轉身看著趙玄。

她抬起水光盈盈的眸子,軟和的腔調卻故作老成地問他:“你是來責怪我的嗎?”

這幅模樣倒是叫趙玄被問糊塗了,立在她身後,撫摸著她披散的頭發。

綢緞一般柔順的發。

“怎會責怪你?是要誇獎你,華氏心計深沉,今日可是惹了寶兒?”

他擔憂寶兒聽了華容筠的話,誤會了自己什麼。下午她回宮的早,竟也不去紫宸殿,而是直接回了坤寧宮,不用說這個姑娘定是生氣了。

玉照鬆開了自己的手心,將那顆帶著她手心熱氣的耳墜子拿出來氣鼓鼓地丟進首飾盒裡,十分委屈,輕哼一聲,心裡湧起的醋意眼看就要從話裡漫出來,不,是已經漫出來了。

“她今天過去紫宸殿了!?”

趙玄聽了眉眼沉了下去,今日他處理了一日朝政,還真不記得這些。

華氏來紫宸殿做什麼?殿外守著的八百禁衛能放她進來?

趙玄何等智計,自幼時讀書騎射起,教導過他的太傅無一不稱讚他穎悟絕倫,如今事情起因經過還未明白,就知怎樣將自己摘乾淨。

他招手叫李近麟進來,將寶兒方才問自己的話原封不動的問李近麟。

“皇後問你話,華氏今日去了紫宸殿?”

玉照一聽,心裡的氣頓時被這一句話消散了很多。

李近麟忙答道:“華姑娘今日往紫宸殿送過一回湯水。”

玉照一聽,這回連後腦勺都透著一股小氣。

拿著後腦勺對著他二人。

李近麟見狀心裡咯噔一聲,見皇帝皺著眉望向自己,忙上前一步道:“華姑娘說是奉太後的命來送湯水的,奴才也不好不收,隻好轉頭賞賜給了含象殿經過的宮人了。”

玉照銅鏡裡的眉頭這才舒緩了下來。

卻見小姑娘又皺起眉頭,比上次的還皺。

她衝著鏡子裡的趙玄,她有個大毛病,一氣憤口音裡就泛著哭腔,便咬字不清了起來。

“她、她說你今日教她下棋了,你今日有沒有教她下棋?”

趙玄覺得自己簡直看到了六月飛雪。

自己一處理完政務就回來見她了,怎麼就陪著華氏下棋了?

華氏平日裡瞧著還是個人樣,如今是瘋了不成?自己平白無故教她下棋做什麼?

這回不用皇帝催促,李近麟自己替主子打抱不平起來:“娘娘怕是忘了,咱主子今日一日都沒離開過紫宸殿,那華姑娘連進殿都不能,主子如何有機會教她下棋.......”

玉照怔忪了一下,接著便捂著臉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偏偏眼睛裡還掛著眼淚,她不敢叫人知道自己竟然為了這麼個事險些氣哭了,隻好訕訕道:“哎呀,看我都忘了這事兒了......”

她都氣的忘了。

趙玄見此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是那華容筠膽敢亂說什麼。

他坐到了玉照身後,環過她的肩頭,指腹撫摸著小姑娘被氣紅了的臉頰,這小姑娘為了一句謊話都氣的要哭鼻子了。

他升起了幾分無措,卻有一絲歡愉在胸膛泛起。

隻因前幾日他還因魏國公之事,酸澀的厲害,如今叫她也體會了一把自己當初的滋味。

“她還說了什麼?”

玉照羽睫輕顫,脫去了首飾華服,她更顯得懶散,盤腿交疊而坐,這會兒正撐著桌子趴在鏡子前偷偷去看鏡中的他。

鏡中的郎君,仿佛隔著天的另一端,清冷而模糊。

玉照伸手摸了摸鏡子裡的郎君,卻隻摸到冰涼的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