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1 / 1)

這一次比以往都要厲害, 衛臨吐得眼梢泛紅,眼淚都吐了出來。段璽手足無措的站起走到他身邊替他著順氣,雖然心裡清楚他這隻是孕吐的反應, 但瞧他那難受的樣子,忍不住針紮一樣心疼。“我去叫殷長瀾進來給你看看。”想起殷長瀾就在外頭, 段璽如是說著,剛抽手要走出去,卻被衛臨拉住了衣袖。“不必了,我過一會兒就能好。”他已經習慣了時不時就這樣乾嘔一下,也不見對他身體有什麼影響, 況且現在他這樣實在是狼狽。讓段璽看見了已經讓他有些窘迫了, 再來一個,他臉往哪兒擱段璽心疼他,本意是固執的想要讓殷長瀾看看,但瞧他那倔強的神情,又按歇了打算。衛臨那麼心高氣傲, 恐怕並不想讓他人看他笑話, 哪怕那人沒想那麼多, 他肯定以也不樂意。想通了這一點, 段璽妥協了,無奈的歎口氣:“好吧, 聽你的。”衛臨果然如他所說那樣沒多久就止了吐, 他有氣無力又病懨懨的靠著椅背喘氣,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段璽臉上陰沉,卻很貼心的取了一塊手帕想要替他擦嘴。兩人靠得很近,段璽俯下身時幾乎能清楚的看見衛臨蒼白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鼓動的弧度,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異樣的病弱破碎美。他無端的感到口乾舌燥。如深淵般深邃的黑眸越發暗沉, 段璽承認他起了想要逾越的心思。不知是無意還是察覺到了危險,衛臨從他手中接過手帕,視線沒有著落點的遊移著。隻聽他神色淡淡的說:“不用勞煩段門主,我自己來就好。”段璽摩挲了下空了的手指指腹,訕訕的收回。他輕咳了一聲,掩飾先前的旖旎心思。兩人都沉默不語,房間裡的氣氛變得特彆的壓抑怪異。衛臨撇著臉不敢看站在麵前的段璽。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一種會被段璽剝皮拆骨吞了的感覺。眼角餘光悄悄撇了一眼段璽,後者一副正人君子理直氣壯的樣子,他心底疑惑可能是自己過於敏感了。因為嘔吐口腔裡一陣陣泛苦,此刻他無比強烈的想要吃酸。床榻離客廳有一段距離,他又吐得渾身虛軟,想要自己拿酸梅估計有些難度。他猶豫了片刻,乾脆破罐子破摔的說:“能不能……幫我拿一下那罐酸梅就在床頭櫃的第三格裡。”反正他丟臉的樣子段璽早就見過不少了,也不在乎是多一次還是兩次了。段璽有些意外,“你不是……”說到一半他住了口,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無聲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去翻找陶罐。陶罐放得很顯眼,一打開櫃子就看見了。段璽拿著陶罐回了頭,走近衛臨之前先把封口打開了,酸甜又微澀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口舌生津。衛臨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接過陶罐時小聲道了一聲謝。撚一顆放進嘴裡,衛臨感覺難受的胃仿佛活了過來。段璽心底好笑,不喜歡吃甜,卻喜歡吃酸嗎?他有些好奇的捏起一顆酸梅瞧了瞧,對麵的人眼神略帶迷茫的看向他。他也沒解釋,隻是嘗了一下,感覺也就那樣。他略微嫌棄的將酸梅吐了出來,牙根被酸得有些軟,可能是因為懷孕的人都嗜酸,衛臨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樣子。他雙手背於身後,眼眸深處醞釀著幾不可察的寵溺。“你若是喜歡,下次我再多捎一些回來。”衛臨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一罐酸梅,緩解了剛才怪異的氣氛,他悄悄鬆了一口氣。剛才段璽的眼神太危險了,如果一直維持著那種氣氛,他可能會忍不住落荒而逃。因為剛剛吐哭過,衛臨的眼梢還是紅紅的,睫羽上掛著星星點點的淚珠,額上全是細密的汗珠,無力靠著椅背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被他欺負狠了一樣。段璽深呼吸一口氣,按捺著有些躁動的心潮,他取下架子上的汗巾,俯身壓向衛臨。衛臨隻感覺眼前一黑,段璽那張臉突然就近在咫尺。似火般耀眼的紅發掃過臉頰,留下麻麻癢癢的感觸。他被嚇了一跳,心臟緊張得砰砰跳,但臉上依舊極力維持著冷靜。他一手抵著段璽的肩膀將他往後推,一手護著陶罐,輕蹙著眉頭:“你乾什麼?”段璽垂眸盯著他,勾起嘴角笑道:“幫你擦汗。”衛臨哼了一聲:“大可不必,我自己知道擦。”這次他稍微用力了一點,段璽倒也沒糾纏,順著他的力道身體往後傾了傾。恰好這時房門被由外往裡推開,眉眼帶著溫潤笑意的殷長瀾走了進來,當視線觸及到從他那個角度看去,幾乎是相擁在一起的兩人時,嘴角的笑容瞬間掛不住了。三個人六雙眼睛視線交織在一起,頓時尷尬到無以複加。殷長瀾往後倒退了一步,“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在親熱,打擾了。”房門被砰一聲關上了。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衛臨心動湧上一股邪火,麵無表情的抬腳碾在段璽的鞋上。衛臨力氣本來就因為生病而沒幾分,又隔著鞋靴,感覺就像是在挑逗撓癢一樣。段璽壓著嗓音沉聲笑了笑,“夫人這樣勾引我,可不太好吧。”衛臨抿抿唇,抬手將他抽到一邊,自己起身整理了下衣襟。他微微仰著下巴,臉色不是很好看。“段門主還是該多注意下影響,傳出去被誤會了,對你我的名聲都不太好。”段璽捏拳放在嘴前笑了聲:“你不知道現在全修仙界都知道我們有一腿了嗎?”衛臨渾身一僵,“什麼時候的事?”段璽眯起雙眼道:“就在前幾日。”“你傳出去的?”衛臨幾乎是咬著牙從牙縫裡問出這句話的,段璽特彆無辜的搖頭道:“是趙恒。”隻不過趙恒傳的是他和衛臨攜手合作了,段璽故意歪曲了事實,叫衛臨誤會了。衛臨:“……”這回是真的風評被害了,衛臨氣得心口子痛。他隻是騙了趙恒一回,卻被想到對方讓自己的桃色新聞傳得沸沸揚揚,鬨得人儘皆知。萬一哪天原主回來,無端發現自己和曾經的死敵被綁在了一起,估計得氣得吐血。他鬱悶的擱下陶罐,沉著臉走出了房門。他沒看見的是,身後的段璽一副算計得逞的得意。庭院外,殷長瀾正蹲在藥架旁侍弄著藥草。衛臨前行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但轉念一想他和段璽又沒有真正的發生什麼,心虛什麼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好像從昨晚醉酒之後,段璽就變得哪裡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裡不同,又讓人弄不明白。但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段璽似乎總想和他有點肌膚之親。衛臨隱約覺得怪異,但又怕是自己太過敏感想多了。到時候要是直接問段璽對他是不是有非分之想,被對方嘲笑自己想多了,那可就尷尬了。身後段璽已經跟了出來,他當即沒有停頓,徑直向殷長瀾走去。雖然說嘔吐的反應沒有影響到身體,但衛臨覺得還是有必要問殷長瀾一下。前頭他以為惡心反胃都是走火入魔的後遺症,但現在仔細想來,好像魔氣侵蝕的是靈根和經脈,就算侵蝕了身體,也該是五臟六腑也跟著一起疼痛才是。怎麼單單就隻有胃會惡心難受而且還隻會在受到難聞的味道時才會起反應。最讓他感到疑惑的是,伴隨著惡心感,為何他二十多年的飲食口味也會跟著一起改變他以前可從不吃甜的,酸也吃得少。他覺得自己可能不僅僅隻是走火入魔那麼簡單。正思慮著,肩膀被人伸手從後往前環住,衛臨猝不及防,差點被絆倒。他不悅的擰眉:“段門主這是乾什麼”前麵跟他說的話都是被狗吃了嗎?段璽呶呶嘴,“走路不看路,我要是不拉著你,你可就真摔個四腳朝天了。”衛臨歪頭看了眼腳下,恰好站在一階台階上。剛剛他在走神想事,還真沒發現這裡有個台階。他推開段璽手臂的禁錮,語氣淡淡的說:“謝謝。”然後很無情的將人拋在了身後。段璽沉聲笑了笑,神情愉悅的跟上。一直背對著兩人,但實際卻在看戲的殷長瀾恰好在這時站起身,嘴角依舊掛著慣常的溫潤笑容,絲毫沒有撞破兩人好事的窘迫,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他什麼也沒看見一樣。衛臨也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朝殷長瀾點點頭,道:“殷道友,我有一事想找你解惑。”殷長瀾聞言挑了下眉,“夫人請講。”“為何我總是會惡心嘔吐?這應當與走火入魔無關吧?”衛臨直奔主題,段璽和殷長瀾同時心裡咯噔一下,暗襯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殷長瀾仔細觀察了一下衛臨的神情,猜想他隻是心裡生了疑惑,其實並不是很肯定究竟是什麼原因。他眼中笑意加深了些許,在段璽略帶警告的眼神下,一本正經的忽悠道:“長瀾前頭便與夫人說過,您身體情況比較複雜,探脈也癱不出個究竟來。嘔吐的原因究竟是為何,應當是夫人身體太過虛弱所致。”“是嗎?”衛臨有點不信,但好像也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來。段璽在一旁打渾水道:“你若是實在不放心,明日師叔便到天門了,由他老人家親自給你瞧瞧,應當就能找到原因了。”衛臨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麵前兩個人都十分正常,可他就是覺得這兩人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結合前段時間殷長瀾為他把脈後神色莫名匆匆離開的事情,衛臨更覺得這兩人心裡有鬼。他將疑惑藏在心底,附和著兩人說:“隻能如此了。”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耽擱了,我跪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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