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不安分的小手(一更)……(1 / 2)

“陛下怎麼在這?”

舒筠隨口尋話題化解尷尬。

裴鉞神色怔怔往西殿內指了指,“今日是我母親忌日。”

舒筠一驚,原來如此。

那一點子尷尬和窘迫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才撞見他隻顧著驚訝,不曾注意到他眉宇間的傷色。

裴鉞見舒筠反而不知所措,背著手轉過身來,臉色帶著溫煦,“你呢,為何來這?”

比其他,舒筠出現在這才更不合情理。

舒筠手帕一絞,剛剛壓下的慌亂又浮現眉梢,“我...我瞧見前方院子風景獨好,便過來瞧瞧。”

裴鉞深深看著她,這裡供奉的可是他的先祖,等閒人進不來,舒筠能暢通無阻,大約是那枚令牌所致,不過裴鉞也沒有戳穿她。

“原來如此。”他又看了一眼天色,“你用膳了嗎?”

舒筠搖搖頭,“陛下呢?”

裴鉞低垂著眼,語氣平淡,“亡母忌日,今日打算辟穀。”

舒筠便明白了,小聲點頭,“那我也不吃。”

裴鉞看了她一眼。

舒筠這才發現自己這話略有些歧義,好像是為了他才不用膳,連忙辯解,“我感念娘娘深明大義,我是她的子民,才....”

“好了,朕知道。”裴鉞笑著打斷她。

她麵頰白裡透紅,紅的地兒如暈開的胭脂,一雙眸子水盈盈似明珠,清澈明淨,太漂亮了,能蕩滌掉人心中的沉重與汙垢。

每年這個時候,裴鉞的心情都算不上好,可她這一出現,心情變得明朗,

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卻毫無預料出現了。

仿佛從天而降。

身為帝王,從不信鬼神,竟也莫名發出宿命般的感慨。

裴鉞獨自在心中完成情緒的消化,

“時辰不早,你也該回去了,朕正好順路,送你?”

也不知是他未穿那身明黃的龍袍,抑或是他真打算放手,這語氣聽起來格外舒服,再也沒以往那種壓迫。

舒筠意識到的時候,已點了頭。

大約是怕被人撞見,裴鉞擇了一條僻靜的廊道,從後山下了靈山寺。

芍藥與小內使在後麵不緊不慢跟著,舒筠陪著裴鉞在前,因下過雨,略有些水汽飄進廊道內,舒筠腳下偶爾打滑,下意識便拽向了裴鉞的衣角。

裴鉞往那隻白嫩軟乎乎的小手看了一眼,不知想起什麼,眸色一頓,裝作若無其事任由她牽著。

每走一步,一下一下地扯。

裴鉞腦海湧現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麵,撫了撫額。

舒筠發現自己又拽住了他,袖角被她牽起,露出一截精壯有力的手腕,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垂著,處處透著力量的美感,舒筠腦筋一炸,連忙鬆開,往側麵靠近廊道的圍欄,扶著濕漉漉的圍欄一步步往下。

明明寒風肆掠,她麵頰猶如粉桃。

待上了馬車,她依然沒能平靜下來,裴鉞閒適地坐在上方,她便靠在車壁的錦杌坐著,馬車緩緩開動,又快又穩,舒筠忽然想起藥丸一事,便跪了下來,

“臣女謝陛下隆恩。”

裴鉞聞言一愣,看來她發現了,倒也不笨,蜷緊的手骨微微彈了彈茶杯,淡聲道,“不必掛在心上。”

午後天色漸開,車轆滾滾的聲音極富節奏,舒筠意識漸漸有些混沌。

施恩於她,又不求回報。

總感覺欠了一身債似的,還是情債。

裴鉞闔眼片刻,慢慢抬眸,見舒筠眉尖緊蹙,不知為何事犯愁。

“心裡不好受?”他語氣極是平淡,卻又帶著循循善誘。

在這午後朦朧的天色裡,便像是帶著節拍的樂章。

舒筠苦惱中帶著幾分懵懂,“我受陛下大恩,不知該如何回報,若就這麼心安理得受著,很...很過意不去。”

裴鉞唇角慢慢牽起,清湛的眼微亮了幾分,“若實在過意不去,便贈朕一件禮物。”

“陛下想要什麼?”舒筠忙問。

裴鉞心下苦笑,他想要什麼不是顯而易見麼。

“你拿手的吧。”他也不打算為難她。

舒筠渾噩地點頭,腦子裡開始思索自己擅長什麼。

她略擅丹青,隻是那點本事在帝王眼裡壓根不夠看。

其餘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繡藝,她若是給裴鉞繡個什麼物件.....算了。

舒筠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裴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小指輕輕叩著書案,思忖一會兒道,

“你父親極擅修補古畫,你會嗎?”

舒筠猛地點頭,“我會,我當然會,我還給爹爹打過下手呢。”

就像一逮著機會急於表現自己的學生。

裴鉞眼梢含著笑,“成,那你明日...”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他頓了一下,立即改口,“你擇日入宮替朕修複一幅古畫。”

舒筠終於找到了自己用武之地,眉間鬱色頓消,連著那點困意也沒了,她興致勃勃問是什麼畫,裴鉞告訴她是前朝名家許義山的畫作,許義山存世畫作不少,其中青綠山水最為著名,不成想一貫讀書打不起精神來的小姑娘,對古畫倒是頗有研究,說起來頭頭是道。

時間過得很快,馬車停在舒家後麵那條巷道。

舒筠好像從未這般自在,小姑娘一高興了,眉梢間飛揚的喜色壓都壓不住,下馬車時,她立在馬車外,彎著腰朝他的方向探了探身,小聲告彆,“陛下,我回去了。”

輕柔的嗓音,脆而不膩。

她俏皮的模樣在車外晃動,裴鉞隔著車簾,喚了一聲,“筠筠...”

“啊?陛下還有吩咐嗎?”舒筠又湊過馬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