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魂遊神宮(1 / 2)

“平身。”軒轅起在原座位上入座, “林禦史也坐吧。”

“謝殿下!”林如海才小心到了下首的座位上坐了半個屁股,腦子卻一片空白。

軒轅起道:“我認識英華……我是說賈姑娘有兩三年了,但她不知我的身份, 你不要告訴她。該告訴她時,我自己會告訴她。請林禦史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

現在她知道他就是那個要納她當側妃的人, 他隻怕也沒有機會解釋那不是自己的本意, 她潑他一臉酒就不理他了。

林如海道:“微臣明白。”

軒轅起想了一會兒才回神, 進入主題。

“我知林禦史原是皇爺爺肱骨之臣。此時皇爺爺派了我和四叔來, 也足以說明他已下定決心整頓鹽政、整頓江南吏治。前些年青海一戰耗費錢糧無數,如今北疆又亂,可戶部也拿不出錢來支持大戰。兩淮鹽稅虧空如此之巨,私鹽泛濫成災,朝廷再不下決心整治,如何使得?”

林如海又站了起來, 拱手道:“皇恩浩蕩,微臣唯肝腦塗地, 上報君恩, 下報黎民!殿下若有差遣,微臣定無有不從。”

軒轅起目光泠泠看著他:“曆年鹽稅的賬, 還全嗎?”

林如海知道若是自己的賬務出問題, 他作為巡鹽禦史肯定是第一個被拉出去頂罪的人, 就算他沒有花過那一文錢也有嘴說不清。

反之,他把賬務弄得清清楚楚的, 每一筆銀子的去處都有記載,他可以還當皇帝的心腹之臣,現在投靠皇帝派來的皇長孫。

“這是自然。”

軒轅起才鬆了一口氣:“你將總賬交給我保管,餘下細則賬冊全都交由英華保管。”

林如海疑惑:“這……侄女年少, 賬冊怎麼能交給她呢?再說她不是官場中人。”

軒轅起搖了搖頭:“我查到甄家與兩淮最大的鹽梟沈家有所往來,而你和甄家也有所往來。”

林如海聽了這話不由得跪了下來:“殿下容稟,微臣雖然每年上繳鹽稅總有虧空,可是微臣絕不敢自己取用一分,甄大人……他要求挪用一些鹽稅銀,微臣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微臣不敢稱清廉如水,年例的冰敬、炭敬微臣也收,但是有人送來那種銀子,微臣雖然收進來了,但是微臣絕沒有用過一分。微臣不求保得烏紗性命,隻求殿下饒過小女一命,微臣一切聽從殿下安排!”

林如海在兩淮巡鹽禦史任上為官,四周汙濁不堪,他若是裝清高隻會被所有人排擠,連現在能收上來的鹽稅數額都難以完成。

在任上怠政無能還是個人的事,朝廷本就缺銀子,鹽稅的進項送不上去,朝廷打仗急需用錢又怎麼辦呢?

倘若朝廷兵敗定是要拿人問罪,他則成了更大的替罪羊,邊關將士百姓更想將他扒皮抽筋。

軒轅起溫言道:“你起來吧。參與沈家的生意的家族都是抄家之罪,此時我們能抓到他們,但是還不確定數額,你這的賬目可佐證一二,我和四叔心理也有個數。你助我與四叔早日理清江南的事,我和四叔都記你一功,你可將功折罪。”

此時快刀斬亂麻,沈家精確的數額已經不是最重要了,重要的是刹住這私鹽的猖獗之風,抄了鹽梟和犯官的家給朝廷弄回銀子。否則國庫空得連老鼠都不屑一頓,朝廷破產,軒轅氏的江山又還能撐幾時呢?

“多謝殿下網開一麵。”林如海沉默了一會兒,“殿下,微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軒轅起道:“我喜歡直截了當解決問題。你儘管說,言者無罪。”

林如海斟酌三分,才奏道:“殿下,甄家來挪用鹽稅銀……師出有名,也許聖上還顧念年邁的奉聖夫人,還有甄貴妃……隻怕不易辦。”

軒轅起明白皇爺前二十幾年曾四度南巡,聖駕都停在甄家,花出海一樣的銀子。甄家都靠著借戶部的銀子來補上這些銀兩,之後皇爺爺點甄家人為體仁院總裁,正是要補嘗他們。

可是甄家萬不該養大了心,貪得無厭,一麵把手伸進私鹽生意裡斂財,一麵還敢打著補接駕虧空的名義直接挪用鹽稅。

如今再拖下去就晚了,皇爺爺那樣的帝王,怎麼會不明白熟重熟輕?

軒轅起想起父親當年正是被甄貴妃所出的五皇叔威脅到地位才至犯錯,眼睛不由得冷了起來。

“我和四叔加起來,還辦不了甄家嗎?倘若皇爺爺因私忘公,就不會派我和四叔兩人同來了。自然不能傷著奉聖夫人,但是其他人按律處置。”

林如海心中大定,有掌著大權的最受寵的皇長孫來找他,他隻要配合對賬,應該性命無礙。

隻是想到這時江南若是這麼多官員都倒下,他這個巡鹽禦史還活著,將來在朝中官員不知如何看他。可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些了。

兩人又商議了一些操作的細則,談得差不多時聽外頭的嘈雜聲。

軒轅起微微一笑:“出去瞧瞧吧,不然英華又搞出事來了。”

軒轅起說著,已經重新戴上人/皮/麵/具。

林如海心下竇疑,跟著軒轅起出了屋子,就見賈瓊剛從院外回來,身後跟著不少下人。

“表姑娘,貼得夠多了,這邊真不能貼……”

賈瓊哪裡聽他們的,徑自取出八張符篆來,因為她不想在下人麵前顯示非人的能耐,就不用沒法力去貼,而是親手往牆上貼去。

林如海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這……這是……乾什麼?”

賈瓊鬆了口氣,才說:“姑父,你家裡裡外外風水不好。本來我是不想這大晚上折騰的,可是我和大白今晚要住這裡。這麼臟,我實在受不了。”

臟?

林如海道:“賢侄女,家裡哪裡沒有打掃乾淨,就讓下人再收拾一遍,萬不能讓你住得不舒坦的。你姑母去後,府裡是有些亂……”

賈瓊道:“姑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這官邸風水敗壞,煞氣太重。我師從青蓮真人,這樣的府邸實在是住得不舒坦。”

賈瓊的話已經有所保留了,沒有說凶煞的事,隻說是風水不好。這是古代,風水之說還是比人所接受的。

今晚先鎮住這些凶煞讓自己睡得安穩一些,明天陽氣盛的白天,再尋機會動手除煞。

林如海聽到“煞氣太重”四個字仍然蹙了蹙眉:“賢侄女,子不語怪力亂神。”

賈瓊歎了口氣:“我不說了,我做就是了,到時請姑父配合一下。”

林如海:“……”

軒轅起忽道:“林禦史,賈姑娘師從名家,甚是精於‘風水’之術,你就先聽她的。”

林如海敬著皇長孫,這才跟下人發話,讓他們今夜不要動賈瓊留下的東西。

這時有下人來報,已經給客人備好了宴席,林如海忙另外擺飯,和軒轅起說著今晚臨時備飯,怠慢了他。

軒轅起淡然:“無防。我本江湖人,平時吃用都簡便。”

林如海笑了笑也不拆穿,賈瓊卻道:“你在四……四公子那混,總能混個官位出來,就不是江湖人了。”

軒轅起笑道:“我要混不出官來怎麼辦?”

賈瓊想了想,笑道:“在神京找個豪門人家,然後成功入贅不就行了。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林如海咳了一聲:“賢侄女,不能這麼說。這於男子來說,有些失禮。”

賈瓊這才想起這是時代世道風俗,其實在現代入贅的男人也是少數,賈瓊才咂咂嘴不說了。

林如海請軒轅起上坐,自己在右邊相陪,賈瓊坐在左邊。聽下人說黛玉已經在她自己院子裡用了晚膳,這就不再讓她過來了。

飯畢後,林如海親自送他們回收拾出來的院子休息,賈瓊進屋前從懷中掏出一瓶藥來。

“姑父,我看你虛症不輕。這是補氣藥,有幾分效用,你拿去吃吧。”

林如海不解:“多謝賢侄女,但是我……”

軒轅起道:“林禦史拿去服用吧,英華‘醫術’高超,她是一片好心。”

林如海這才將信將疑接過,賈瓊又叮囑:“姑父,不許動我的符篆,不然我會生氣的。”

在林如海的滿腹竇疑當中各自回房安睡。

賈瓊還是未成年的肉/身,今天淩晨就起來了,然後騎馬趕路一整天,到了林府之後又到處貼了符篆先壓製煞氣,所以十分疲憊了。

她沐浴之後歪在床上就睡著了,睡至半夜,迷迷糊糊間聽到呼喊聲。

“走水啦!”

“快來人呀!”

“救命呀!”

賈瓊忙披上衣服出了屋去,就見林如海院子的方向火光衝天,賈瓊忙施展輕身功夫幾下就躍到了林如海的院子。

就見林如海的臥室和書房火光衝天,賈瓊不由得蹙眉:隻覺她是不是和火犯衝,剛在寶應遇上軒轅清時就有人放火,這時剛到林如海家,這家裡又走水了。

林如海在一旁大叫:“快救火!快救火呀!公孫公子在裡麵呢!”

賈瓊驚訝:“大白怎麼會在裡麵?”

林如海道:“他將我背出臥室就去書房找賬冊了!我拉不住他!”

林如海身子不好,自知進去也是添亂,滅火要緊。若是皇長孫殿下有個三長兩短,他也隻好跟著陪葬了。

賈瓊見下人拎水桶來滅火根本來不及,那火勢熊熊,非人力可以抗衡。但想公孫白就算是神裔,武功再高也不通法術,在這樣的大火下難保沒有損傷。

賈瓊咬了咬牙,從懷中取出真武癸水旗,運起法力朝空中一拋,飛快捏訣:“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真武癸水旗,急急如律令!”

真武癸水旗飛到了空中,頓時水汽凝結在天,眨間眼下起滂沱大雨。

雨越下越大,猶如江河之水倒在屋上一般,林如海和一旁滅火的下人都瞬間被淋了一個透心涼,頭發和衣服都貼在了身上。

林如海不由得驚呆了,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樣站在書房外。大雨滅了大火,賈瓊伸出手:“收!”

真武癸水旗在空中飄蕩、變小,飛回了賈瓊手中。

十幾個救火的下人都跪在了地上:“神仙顯靈了!神仙顯靈了!”

賈瓊覺得“公孫白”現在還不出來一定出了事,連忙闖進書房去。

正當進門,忽然門後襲來一道罡風襲來,一把三叉戟正刺向她的後心。

這下事出意外,賈瓊連忙往前飛去,可是後麵的攻擊來得也快。她沒有辦法逃,電光石火間隻得往左一歪身子,避開要害。

那三叉戟的一叉捅在了她的右肩以下位置,這一刺傷及肺葉,賈瓊痛得幾乎要暈過去。對方得手這一招時,賈瓊也取出了仙家寶貝金簪。

賈瓊持金簪朝後一劃,金簪一道法力襲去,那偷襲者隻往後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