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瓊忍不住問道:“兄長、大姐、三妹, 你們……聽說過警幻仙子嗎?當年我在師尊門下,從未聽說過這號仙人。”
趙公明、雲霄、碧霄不由得大吃一驚。
碧霄問道:“二姐怎麼知道警幻仙子?”
賈瓊抿了抿唇,才說:“我……依稀……見過她……”
雲霄道:“警幻仙子也是個有來曆的。封神之後, 灌愁海上生出一位情魔修士,名曰警幻。這位仙子在大道三千中證其一, 後有一天女媧娘娘經過離恨天灌愁海, 那位警幻就拜在娘娘門下。幾千年來, 警幻專司風月情債, 上界仙娥修士要曆情劫,多在她那裡報備。”
女媧娘娘的門下,不是和她前世同輩份?女媧娘娘擁有法寶紅繡球,掌管天婚姻緣,月老就聽她號令。警幻的道法跟情字沾邊,也屬於女媧娘娘的手下。
隻是月老是給凡人好姻緣的, 而警幻喜歡製造苦命怨偶。
賈瓊蹙眉:“這情劫要是過不了呢?”
趙公明嘴角不屑地勾了勾:“許多妖族和凡人根腳的仙娥修士看不穿這個,還以為經曆一場情劫能大徹大悟歸位, 有機會提升修為。或者貪戀人間富貴的仙娥還想下界玩玩就自動送到她那去。”
賈瓊覺得不可思議:“那麼女媧娘娘都不管她?還有元始老……老師伯、昊天上帝, 他們也都不管?”
趙公明道:“殷商時引發了三教神仙大劫,現在又為何沒有呢?警幻隻要不越界, 天道不誅她, 她到底是女媧娘娘的弟子, 玉帝自然不管。”
警幻仙子可不是封神榜上的正神,玉帝對她的約束自然小得多。
賈瓊原想問李惠娘和賈瑚是不是她差人做的, 可是兄長姐妹隻說警幻是證了情魔得道,司掌情劫,她這麼問也顯得奇怪。
她又不能說穿越雲雲,那時天道才要誅滅她不可呢。
雲霄微微一笑, 安慰她:“二妹放心,你是有福運的。再則,我看那位警幻仙姑已經踩過界了,其中多有變數,二妹儘可以利用。”
趙公明道:“大妹妹,我們不能再多說了。二妹來了許久,生魂離體太久,隻怕有損陽壽。”
雲霄、碧霄一聽要送賈瓊回人間都覺不舍,隻怕以後不易再見麵。身為封神榜上的正神,除了司職之外,插手人間與司職無關之事,可是害人害己的。
趙公明又對賈瓊叮囑:“二妹趁這時機,好生在下界修功德,建功業,以待時機。”
賈瓊點了點頭,雲霄忽想起一事:“二妹身上兩樣仙家法寶都交給我吧。”
賈瓊嚶了一聲:“不行,有上界仙魔陰我,我總要有個傍身法寶吧?”
三妹碧霄最是心軟,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地看向雲霄:“大姐,那是二姐機緣獲得的寶貝,二姐也知什麼時候可以用,什麼時候不能用,咱們又不缺寶貝,何必要了來?”
雲霄微笑道:“她一介凡人,身上仙家寶貝太多也未必是好事。況且那寶貝原不是她的,若她借著彆人的寶貝在下界修得功業,萬一被旁人分了功德去豈不太冤?借這機緣,咱們給她自己的寶貝便是。”
賈瓊眼睛一亮:“大姐是要將混元金鬥給我,還是要將金蛟剪給我?”
雲霄纖指朝她一指:“你這貪心的小鬼!隻當我是師尊麼?”
賈瓊舔著臉笑:“師尊當年給我的寶貝還留著嗎?”
雲霄取出一把寶劍:“封神之後,薑子牙將我等兵器、法寶大部分歸還。你這寶劍因你身殞,又未封神失了氣運依托,法力是大減了,可也比你現在用的劍強多了。”
賈瓊眼神一暗,雲霄又道:“你那坐騎鴻鵠鳥還在下界為妖,你身殞後他沒有主人依托隻剩五百年功力,也到不了天界。”
如碧霄的花翎鳥和她一起被殺,碧霄封神後,他也成為草頭神。雲霄的青鸞要好一些,沒有一起死,雲霄封神後,他不像鴻鵠鳥那麼可憐。
“白白?”賈瓊提起精神,“它在哪兒?”
“有緣自會再見,你去吧!”
“二姐好好保重!”
賈瓊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撕扯,她從九霄之上下墜,可是法力全無,急得汗如雨下。
“不要!”
賈瓊掙紮著身子,睜開眼睛,看著這古色古香的床榻不由得大腦短路了。
“英華,你醒了?”
賈瓊看見一個容貌俊美清朗難以言喻的少年關切地看著她,她才想起來。
“大白,你沒事吧?表妹和姑父沒事吧?”
軒轅起兩天沒有合眼了,終於鬆了一口氣:“沒事,都沒事,你且放心。”
賈瓊的傷口有些痛癢,她知這是在長新肉愈合,問道:“你怎麼救我的?”
賈瓊魂遊趙公明的神宮,見了兄長姐妹,可是趙公明可沒有提起他贈藥之事。趙公明親臨時賈瓊正昏迷著,並沒有在凡間看到趙公明顯身。
軒轅起道:“是一個高人贈藥,他自稱是你師兄,姓趙。”
賈瓊不由得咧開嘴來:“他真的來了……我不是在做夢……我真的見到他們了……”
軒轅起正要去案上端藥,忽見案上放著一把劍鞘古樸的寶劍,吃了一驚:“這劍哪來的?”
方才他還沒有見桌上有劍,何人進屋放劍卻沒有驚動他?
“是我的劍!是姐姐給我送來的。”寶劍在此,同時她身上藏的真武癸水旗和金簪也不翼而飛了。
“你姐姐……賈元春……”
“才不是她!是我……師姐……太好了,我終於有稱手的兵器了。”但想以後又可以提劍就上了,賈瓊就掙紮著要起身來。
軒轅起忙將她按倒:“你現在可不能舞劍,要是扯開了傷口,不知何時才能好。”
軒轅起這才依她的意,把劍拿到她身旁,她輕輕撫著劍鞘,一臉的陶醉懷念神態。
軒轅起將藥端來給她喝要她放下劍喝藥,賈瓊一看,嫌棄:“我師兄怎麼可能給我吃這種藥?”
軒轅起解釋:“這是大夫給你開的藥。你師兄的藥得用,大夫的藥也得喝。”
賈瓊轉開頭,嗔道:“不要……我吃師兄的藥就好了……這藥一看就知味道不怎麼友好。”
正在這時,外間有人的腳步聲,軒轅起忙道:“林禦史,師妹已經醒來了。你差兩個細心的丫鬟來照料,我一會兒就去休息了,明日要走。”
林如海在屋外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讓他不要說破他的身份。
“好,我這就讓照顧姐兒的丫鬟來服侍侄女。”
軒轅起因為賈瓊上回在王府間接拒絕嫁給他,她對嫁給軒轅逍當側妃也沒有興趣,便覺這時表明身份,她更不會給他好臉色了。
隻有哄得她喜歡他,她心甘情願嫁給他,他才好表明身份。
軒轅起聽林如海走開了,心想林如海可能有事。
賈瓊道:“我這……躺了幾天了?沒有耽誤四王爺的要事吧?”
軒轅起不由得有些操心:“你躺了兩天兩夜,我確實得走了,可委實放心不下你。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你有個萬一怎麼辦?”
賈瓊淡淡一笑:“我沒事兒,我遇上的壞心妖魔都倒黴了,看來我還是有點福運的。”
軒轅起卻不這麼容易相信:“你怎麼就這麼易招妖魔呢?從前有蛇妖,後來是狐妖,到了林府居然跑出一個那樣的神魔,不是每一次運氣都能這麼好的……”
賈瓊天性有些頑劣,隻見她神采飛揚:“我估計是唐三藏一樣的人物,那些妖魔吃了我能長生不老來著……哎呀!下回該是一個國色天香的男兒國國王要娶我了!可惜我不認得大夏皇帝,他也不肯封我當‘禦妹’,不然男兒國國王一見我就溫柔地叫我‘禦妹姐姐’……我可能就不去西天取經了!”
賈瓊想著那樣的情景,張大了嘴巴哈哈大笑。軒轅起眼中精芒一閃,好一個手狠心黑,將藥碗對上她的嘴巴就強灌,賈瓊要反抗,可是她還傷著,力氣不大。
一碗藥被軒轅起灌下了一半多,餘下都酒在了她的衣服上或床榻上。
“大白!我是病人,你居然這麼對我……”
軒轅起定定看著她,這睥睨眾生的氣場讓她也不由得奇怪,她從前也隻在一人身上瞧見過。軒轅起勾住她的後頸,側開頭貼上唇去。
賈瓊伸手擋住他的臉,他的唇落在她手心。
“你乾什麼?!你是變態嗎?”
他眼波瀲灩,顯得風流妖冶,好像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但他也沒有繼續孟浪。
“你……你是……轉世的神仙或者女妖?”
“……”
“你,幾千歲了?”
“……”
“是仙是妖都無妨。我既不嫌你靈魂太老,也不介意你肉/身太小。你也不要嫌我了。”(彆嫌我是個千年老鬼。)
“我就嫌了!”
“嫌也遲了,是我給你上的藥,難免有了肌膚之親。”
賈瓊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傷處,這個包紮方法必是要脫了她的衣服。
雖然她還沒有怎麼發育,她到底不像洪荒妖族那麼奔放。
軒轅起看她發呆,輕輕一笑:“你不要以為我是故意的,你被妖魔所傷,普通人給你處理傷口哪有我的手段?丫鬟也不通外傷醫理。我保證你的傷疤很小。”
“難道我還要謝謝你?”
他已取出了那易容的麵具來了,正準備戴上,動手戴麵具之前又睨著她:“謝倒不必了,你負責就好了。你既成了凡人,也就沒有理由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人家七仙女沒有轉世時不還嫁了董永嗎?”
“歪理!我才不要當七仙女!”
軒轅起一邊戴著麵具,一邊說:“你會慢慢接受的,女孩子十三四歲春心萌動隻怕就想情郎想得狠了……”
“你才春心萌動!”賈瓊滿臉通紅吼道。
他已成為一個“虯髯大漢”,隻一雙眼睛仍然那樣明亮:“你這不是廢話?不然為何娶你?仙女或者妖女,董永、許仙娶得,我也娶得。”
賈瓊驚呆了。前前世來不及談戀愛就穿了;前世化形成人後天生根腳上佳,難以動情;今生十歲就被親了,還有這是被硬求婚了?
她相當於剛上四年級的小學生年紀。她長得比較高,可仍然是個孩子呀。
軒轅起離開了屋子,留賈瓊坐著發呆,直至丫鬟進屋,她心虛鬨了一個大紅臉。
她又問自己:我就這樣拒絕得不徹底,讓他單方麵決定了?
賈瓊想著他那揮翰動風雲,顧眄生霞光的絕世風華,心底生出一絲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總不是厭惡和難受。
他是四王爺的左膀右臂,四王爺該是會當上皇帝的人……嗯,她原來一直擔心賈赦在忠義親王的船上下不來,將來忠義親王壞事之後,賈家總要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