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克妻克妾(1 / 2)

賈瑤則和賈玥粘在一處, 兩人同吃同住一同念書習慣了,自有一種微妙的親厚默契。

唯有探春到底是二房女孩,雖也養在榮慶堂, 可是得不到賈母過多關注,不上學時常要是侍奉王夫人, 與姐妹們一起玩的時間自然少了,所以天然沒有那麼親近。

探春自明白二姐姐是個好心人, 便也不自棄, 看著黛玉那樣兒, 便笑道:“林姐姐,你猴在二姐姐身上嘀咕什麼呢?便是不能教我知道嗎?”

黛玉才坐直了,笑道:“我猜著, 敬大舅舅估計要受賞封官兒,便問二姐姐,明兒讓明華妹妹請客!”

賈玥抬起頭看向黛玉, 嗔笑:“清華姐姐就是神算子不成, 定有把握是受賞封官兒?這會兒還不見怎麼地, 姐姐就生起打秋風的主意來!”

正說著,忽聽天空鳳嘯, 竟然是白白先飛回來了。

眾女圍了過去, 賈瓊密語詢問情況:“晚飯吃了沒?”說出的第一句話卻完全脫離正常人的主題。

白白卻當這是正常現象,誠實密語回道:“那老太監(戴權)哪裡那麼快備好了魚?姑姑讓賈敬提醒一下,讓他們過後再備, 免得我時時飛到東海去捕魚。”

賈瓊輕輕撫摸著白白,道:“我可憐的白白,這時節陸上實難找著蟲子和蛇吃,這內陸河裡的魚兒本沒有那麼多, 你要吃了,貧寒漁民就更打不到東西了,這害你得飛去東海飽食了。”(這時代出遠海的打漁的人不多。)

鴻鵠白白得姑姑安慰心疼,便不委屈了,說:“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我扶搖而上九萬裡,前往東海也不過半日時光,姑姑且安心。”

賈瓊感慨一翻,又問王氣如何。

白白淡淡道:“在老皇帝那蹭了蹭王氣,是有一點妙處,但也沒甚大不了。若是王氣給我整個兒吞了,我才好呢。”

賈瓊失笑道:“好什麼好,這王氣事關曆史文明前進更迭的天數,天數豈容你造次?在那老皇帝身上蹭一蹭無妨,你不去蹭,那老太監也蹭了一身。若是你想吃掉皇帝,那是找死。”

白白才無聊地梳理了羽毛:“下回我高興得空了,再去蹭蹭看,這些凡人也有識貨的,姑姑說我是大白雞,但是他們堅稱我是鳳凰。”

賈家的大人們發現神鳥飛回來了,本欲圍過來,但是賈敬隨侍的小道童回來了,欲找賈瓊稟報。

這小道童是賈瓊入駐玄真觀後選給賈敬的,原來賈敬身邊的道童被篩選了一些,不得用就放他們還俗了。

賈母一問道童,道童卻說要來向賈瓊姑姑稟報,賈政臉上老大不悅:“沒眼色的東西!老祖宗問你,你拿什麼喬!”

道童卻知賈瓊姑姑才是正主,隻低頭不語,幸而賈瓊和姐妹們過來了。

“清風,敬大伯麵聖一切都順利吧?”

那叫清風的道童這才施了一禮:“姑姑,觀主進宮麵聖,因為降妖有功,被聖上封為‘妙雲大真人’,享國公俸祿。皇上留了觀主在宮中賜宴,隻怕要明兒才能出宮來!觀主尋空遣我回來稟報姑姑,請姑姑這會兒約束府裡一二,切莫疏狂了讓人瞧了笑話。”(注1)

“敬大伯有這造化便好。”賈瓊輕輕一笑,看向臉上得意忘形的賈珍:“珍大哥,我可得了敬大伯的話,你不要疏狂了,可得管著府裡的下人,不要去外頭胡說八道吹牛,壞了敬大伯的造化。那時你後悔可來不及了。”

賈珍知道賈敬隻恨不得賈瓊才是他的親生女兒,自己不聽賈瓊的話,回頭賈敬揍的一定是他。

“二妹妹哪的話!我定然約束下人,我自個兒就老老實實在府裡等著父親回府。”

王夫人實在憋不住了,問清風道:“敬大老爺可提起了元春?”

當時賈敬打了賈政的臉,賈政也不好意思和賈母、王夫人提,她們都還不知賈敬對賈元春的態度。

清風一臉迷惑:“元春??還要八天才到元春,那會兒觀主也回來了。”

賈赦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賈母不由得冷冷瞧了他一眼,他才嚴肅了表情。

鳳姐上前打圓場:“二太太不是說這個元春,是問你有沒有提宮裡的大姑娘。”

清風不是家生子,隻是玄真觀收留的貧家少年。他一心跟著賈敬修道、煉丹,平時曾有管理玄真觀一些迎來送往的瑣事,賈瓊在時得空的話會傳玄真觀道士一些武藝。

清風沒有空探聽後院八卦,真的不知道賈家還有一個叫元春的女兒,他隻知姑姑叫賈瓊,姑姑有兩個妹妹賈瑤、賈玥,連新來的黛玉,他都還不知其確切身份關係。

清風道:“觀主不曾提起,我不知。”

賈母、王夫人心下均是不樂,卻想許是賈敬想不到這事,他們得過後跟他再提一提。

隻賈政臉上好沒有意思,可是他又沒有底氣不蹭著賈敬這個最出息的族兄,不能真翻臉。

……

西府的人這日在東府吃了宴才回去,賈璉還跟賈赦說起,這定是賈敬沾了賈瓊的光了。

賈璉喃喃:“早知,該爹爹跟著妹妹一起修道來著。”

賈赦白了他一眼:“你是想我出家了去,你就在府裡翻出天去了。”

賈璉才反應過來,受封“妙雲大真人”、享國公俸祿還是有這樣的代價的。

至少既然是出家的真人了,就算有老婆孩子,總不好意思再納妾淫樂了。而且常年在觀中修行、煉丹,又有百姓求上門去,他總得救助一二,餘暇得經營好一座道觀。

賈敬原是進士出身,在朝中當過重要的實職,自有些才乾,腦子清楚時用心經營起來,不在話下。

反觀賈赦性子憊懶,人又慫,再離不得女色,學問又差了許多,他是真的頂不了賈敬的位置的。

軒轅澤、軒轅起都參加了宮宴,見賈敬受崇德帝禮遇,均有些高興。

對軒轅澤來說,賈敬出家前是他的人,而軒轅起也希望自己娶賈瓊的事不要鬨到他與家族反目拖累賈家的地步。

宮宴之後,崇德帝留了賈敬在宮中休息,想要第二日一早問養生修道之事。

軒轅澤、軒轅清一同往馬車走去,而三王爺軒轅江和六王爺軒轅沐是一派,原來勢力龐大的軒轅治卻稱病不起,沒有來參加宮宴。

軒轅起則跟皇孫們一塊兒,軒轅逸和軒轅進上月剛剛大婚成親了,隻有軒轅起“克妻”還沒娶上人,軒轅逍又因為南巡的事拖延婚期到正月。

軒轅逸和軒轅進則過來跟軒轅起打招呼,軒轅逸說:“大哥哥回京有些日子了,一直在忙,我等都不得相見。聽說大哥哥在南邊殺人如麻,我這做兄弟的,總得提醒大哥哥一點,有時得饒人處且饒人,小心陰司報應。”

軒轅起知道這些凡人小孩既沒有他這種才乾可又著實眼紅忌妒。

軒轅起並不把他們當回事兒,隻微微笑道:“我為朝廷辦事,殺的都是犯事之人,如何有陰司報應?”

軒轅進說:“大哥哥,你都死了兩個未婚妻了,聽說早前宮裡先後派了兩個宮女服侍你,她們都死了。府上伯娘給你指了個丫鬟,結果也死了。這樣克妻克妾的,不是陰司報應嗎?”

軒轅起之前兩個未婚妻塔娜公主和薩仁郡主都死了,軒轅起是清楚的。

後來因為宮裡是指派了宮女來服侍,當時他記得隻見過一個,那一個不慎自己把自己燒傷,他不知道那人最終如何了。

再有一夜,宮裡再要送來一個美人,他連見也沒見,讓人帶下去,也沒有在意那人的結果。

卻說軒轅起沒有見的那一個美人,卻因為受不了被嫉妒的人針對嘲笑。

又有“好姐妹”給她的胭脂裡參了一種可以令人過敏的樹汁粉,讓那原自恃美貌的宮人臉上起了極嚴重的疹子。

大夫一看她的臉,竟說是尋麻疹,將會毀容,那宮女一時想不開就上吊了。

還有忠義王府有個美婢,原是皇帝賜給忠義親王的,畢竟忠義親王子嗣單薄,王妃穆氏的年紀再不能生育第三個孩子了。

可那美婢侍候了忠義親王後,又貪慕軒轅起的絕世美/色,竟然起了淫/心。忠義親王發現了端倪,不想因此事與兒子生分尷尬了,隻遣人將婢女送出府去。

沒有想到那婢女一邊後悔自己沒有巴住王爺的寵愛,一邊怕王府不容她這樣的人活下去,惶惶不可終日,感染風寒而死。

軒轅起一心在國事和賈瓊身上,哪裡知道這些事兒的細節?可是他這些私事兒早被忠誠親王府和忠府親王府的派係盯上。

因為軒轅起的實力和受寵程度旁人比不得,勝不了,恰逢他克妻克妾的事爆出來,總算是個把柄。兩派中人查到一些事後自然火上燒油。便說軒轅起殺伐太過,陰司報應重,克妻克妾,是斷子絕嗣之相。

軒轅起再怎麼文武雙全,精明能乾,聖寵優渥,但是一個殺伐之事太多而陰司報應重到將斷子絕孫的人總不適合當太孫吧?

這樣的人將來當上天子,大夏江山豈不是要受天罰?

軒轅起失笑:“我克妻克妾?察哈爾的公主、郡主,我未迎娶進門,怎能算我的妻?至於妾,更是無稽之談,我何時納過妾?”

軒轅進卻說:“大哥哥這樣說,豈不是太無情了?察哈爾的公主、郡主因你而死,你卻不承認她們的名分。那幾個侍妾好歹是條人命,都被你克死了,你卻提上褲子就不認了。”

軒轅進的嫉妒心最重,年紀大起來又開過葷,這時譏刺軒轅起居然開起黃腔來。

軒轅起不由得目光一冷:“我何時玩弄過女人!四弟這是要毀我名節的意思,你想我對你認真嗎?”

在場的皇孫們不由得一呆,“名節”二字從軒轅起口中說出來,總讓人覺得奇奇怪怪的,可他們一時說不上來。

軒轅進被他氣勢所震懾,一時不敢言語了。

軒轅逸才幫了起來:“大哥哥何必如此?四弟不過是想勸你,切莫殺太多人,積些陰德。你瞧,皇爺爺都冊封了賈大真人,賈大真人可是真的能降妖除魔。所以這陰司報應之事,不可不信。”

軒轅起見他們不過一群沒有長大的孩子,僅是富貴窩裡的爭食草雞,與他們爭執實在無趣,真要打擊他們,便將他們老子徹底打下去也就安靜了。

隻不過在這種社會裡,宗室若是不強,輕則被外戚上位或文官把持朝政,重則軒轅氏江山傾覆。這對他這個想在皇室活一生、以王氣養元神的千年殺神來說,長遠看沒有好處。

這宗室聯姻的人員少了,將來父王登基後隻會什麼人都塞給他。

軒轅起這才淡淡道:“也罷了,各自回去吧。”

軒轅起遂約了一旁不敢言語不知在想什麼的軒轅逍同車出宮去。

上了車後,軒轅逍才說:“大哥哥真是豁達,才沒有跟他們置氣。”

軒轅起笑道:“委實犯不著。我哪來的妻妾,她們死了,與我何乾?我早立下目標必迎娶賈赦之女為妻,我若真有克妻的壞處,她怎麼好好的?”

軒轅逍才垂下眼簾,心頭一酸,平定下來時才淡淡道:“我也見過賈姑娘,確實武藝高強,隻不過她那性子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