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真相大白(1 / 2)

因為皇後娘娘有懿旨, 到了九月時,瓊瑤姐妹就要進宮去皇宮女學念書了。

鳳姐隻得親自為妹妹們備好書筆文物和三日換洗的衣裳,仔細交代丫鬟進宮去萬不可出差錯沒了規矩。

賈瑤由繡橘陪著進宮, 而原來調到鳳姐身邊的緋月隻得暫時調回賈瓊身邊。緋月年將十七,賈璉和鳳姐都將為她在外物色一個管事,嫁了過去也是一個小戶人家的奶奶, 這時婚事隻得延期一兩年了。

皇宮女設移清殿東側的五間大屋子, 移清殿原是帝後起居的宮殿(紫宸殿則是皇帝一人的寢殿), 附近就是禦花園了。

進宮中女學來念書的郡主們和才人們被統一安排住在昆玉宮的配殿屋子裡,郡主們有獨立的屋子,而才人們則是兩人一間屋子。

賈瓊是皇長孫的未婚妻,管事太監給她照郡主的例備了一間屋子,賈瓊要求賈瑤跟她同住一間, 管事太監就允了。

賈瓊和賈瑤剛剛安頓下來,就聽到屋外傳來嘈雜聲, 一個淡紫色的宮裝少女進了屋來。

“我可打擾大嫂嫂了?”

宮裝少女巧笑嫣然, 正是壽安郡主軒轅迪, 賈瓊、賈瓊及繡橘、緋月忙起來問禮,軒轅迪過來抓住賈瓊的手:“大嫂嫂的禮我可受不得。”

賈瓊內心一多汗,臉上還得笑著:“好郡主,你怎麼來打趣我呢?我糊裡糊塗地就承皇恩, 其實我……真高攀不起。”

軒轅迪笑道:“怎會高攀不起?我曾聽說大哥哥自己選的。大哥哥自來與彆人不同,十四歲就去邊疆整備軍務, 十六歲執掌京營,他自小愛寶劍烈馬,娶妻也要娶個武藝高強,誌同道合的。”

賈瓊抽了抽嘴角, 暗想:我這不守閨訓,武藝高強的名聲沒有嚇退皇家婚事,反而招惹了這門婚事不成?失算,失算。

賈瓊才說:“我可當不起。如今進宮來念書,我們姐妹也隻好求郡主多關照了。”

軒轅起才道:“今兒上午進宮安頓,沒有課業,就是讓大家熟悉一下。”

瓊瑤姐妹隨軒轅迪出了屋子,就遇上了三王爺家的壽康郡主軒轅迦、六王爺家的壽宜郡主軒轅迢、七王爺家的壽寧郡主軒轅越。

如今皇室十二歲以上的未婚郡主就四位,還有一位端敏公主軒轅漫是老皇帝的小女兒,生母婉嬪,她平日還和婉嬪住在一塊兒,如今不住這邊。

軒轅起介紹瓊瑤姐妹給三位郡主,三位郡主其實對賈瓊十分好奇,一見她恍若九天玄女的絕世姿容,不由得都呆了呆。

每位郡主身邊有一位才人一位讚善,屬於有品級的伴讀女官,都來自於世宦列侯之家的十二三歲的貴女。

軒轅迪本是幾位郡主中年紀第二大的,可是由於現在軒轅澤複立為太子,三王爺、五王爺徹底失勢,軒轅清卻仍然受重用,所以她的底氣反而要高過彆的郡主。隻不過原來穩穩壓過軒轅迪一頭的壽康郡主暗自不忿。

上午安頓好,並熟悉環境,中午用過點心小憩一會兒,便去了學堂。

這宮中的女學和尚書房不一樣,皇子皇孫五歲開始就要在尚書房念書,若不出意外——如像皇長孫一樣的天才,他們得念到二十歲才可按照皇子皇孫的才能安排些差事。

公主郡主小時候通常跟在母親膝下,另有嬤嬤或女先生教養。

宮中的女學隻是公主郡主出嫁前兩三年要在女學接受係統教養,再以伴讀製度預先拓寬她們的閨中人脈。

畢竟是皇家女學,主要授課先生有大學士徐南山先生(教文學)、皇後跟前的女官張嬤嬤(教管賬)。

此外還有選修的琴、棋、書、畫、茶藝、刺繡、馬術等課程,這些先生今天還沒有來。

今天下午就是讓學生之間及師生之間熟悉一下。徐先生畢竟是一品大學士,又是男子,由張嬤嬤問大家身份名字,在家學過什麼。

賈瓊畢竟是未來的長孫妃,她坐在第二排,就在軒轅迪後麵。賈瑤因為和她是同胞姐妹,就坐在她旁邊。

從端敏公主軒轅漫輩份和身份本來最高,不過她母親身份不高,也不受寵,隻說認識幾個字。反而三王爺府裡的軒轅迦十分好強的樣子,說在家時已經學過她四書五經和琴棋書畫了。

軒轅迪等幾個郡主說在家略有涉及這些,問到賈瓊時,賈瓊說:“最近太忙,沒讀什麼書。上個月弄到了一套西洋《聖經》和《幾何原本》的前朝譯本略讀了讀。”

軒轅迪奇道:“這是什麼書?”

“是西洋傳教士傳來的書籍。《聖經》是宗教書籍,就像是西洋人的佛經,在西洋人中的地位是極高的。《幾何原本》是前朝徐光啟翻譯的兩千年前古希臘數學家歐幾裡得所著的數學與哲學的巨著,是西洋數學的基礎。”

軒轅迦白了她一眼:“虧你還是皇爺爺指婚給大堂哥的人,不在家好好讀四書五經,學女戒,居然讀番邦蠻夷的書。”

賈瓊嗬嗬一笑:“孔孟之道,有些是真理,有些是騙人;西洋之學有些騙人的,但真理也不少。《女戒》就全部都是騙人的,我死也不會學的。”

張嬤嬤不由得臉色大變,頓了頓才說:“賈姑娘,怎能如此狂悖?聖人之訓,如何能不聽?嫁為人婦,更應該謹守《女戒》。”

賈瓊站直了身子,頑劣性子上來,對著公主郡主和眾多貴女們眉飛色舞地說:“都是凡人,哪有聖人?就說一個禮教吧,孔夫子的母親沒有三媒六聘,看到一個有錢老男人獻身野合生下孔夫子。這來路就不太正了吧?前朝大儒馮夢龍說過,‘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得許多雞,當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

至於《女戒》,更不可信。縱觀班昭生平,早年喪夫,未免過得孤苦,可是這女變態自恃才學,眼看著她覺得不如她的女人過得很幸福,所以生出嫉妒。這是人性,世上極少有女人是希望彆人過得比自己好的,就像沒有男人總希望彆人的官位比自己高一樣。

可班昭沒有權利乾涉彆人的幸福,所以她幽居寡居時心中對彆人的嫉妒和怨氣無處發泄,就寫了《女戒》來討好男人、間接道德綁架其她幸福的女人。那種能力低下、自己沒有魅力吸引女人的男人一看,哇,這東西好。男人不需要才華能力,自有女人既當老婆又當老媽子又當生子工具服務他。

於是那些劣等男人們紛紛推崇班昭,這極大地滿足了班昭的虛榮心。有劣等男人來捧她的場,嗬嗬,又撫慰了寡婦班昭的寂寞心靈,至於班昭有沒有偷偷收幾個入幕之賓,那就天知道了。後來男人都推崇班昭這樣的女人,大部分的女人體力太弱,種地打仗都不如男人,為了成功嫁一個男人隻得學《女戒》了。

我不一樣,我武藝高強,若有國戰,自可為君王驅狼逐虎,我這樣的女人不嫁男人也不會沒飯吃。我為什麼要學《女戒》?”

皇後娘娘身邊的張嬤嬤胸膛起伏,臉色漲得通紅,受的刺激太大,以至於雙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滿場嘩然,一直不說話的大學士徐南山才一拍戒尺,喝道:“肅靜!”

這位飽學的大儒眉頭深鎖。他實在無法跟一個女頑童辯論孔夫子是他母親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後被生出來的。孔夫子的出身,後世儒生也無法自辯。

他更不能討論《女戒》的高尚性,至於她說的馮夢龍那幾句詩,就算孔孟再世也難以自辯的。徐南山當然也讀過一些馮夢龍的著作。

軒轅迪讓宮女們扶了張嬤嬤去耳房休息,又叫道:“快傳太醫!”

賈瓊大鬨學堂的事很快就有宮女去稟告皇後娘娘……

賈瑤見姐姐捅出這樣一個大窟窿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又有欲哭無淚之感。

“姐姐,你闖大禍了!爹爹千叮嚀萬囑咐,不可以在宮中亂來,你怎麼就不能忍一忍呢?”

賈瓊拍了拍妹妹的背,就怕她太過緊張也緩不過氣來:“妹妹,我隻是說實話,沒有犯大夏律例呀。你也知道我是不學《女戒》的,以前老太太讓罰抄女四書,都是爹爹和你代抄的。”

賈瑤抱住賈瓊的胳膊:“可這是在宮裡,你已經被指婚了,和從前不一樣。”

賈瓊暗想:這下更多的人知道她不適合當皇家兒媳婦了。

正在這時一個女官來了女學宿舍院子傳皇後旨意,但見她麵目肅然,口內道:“皇後娘娘懿旨,宣賈瓊於移清殿覲見!”

賈瑤嚇呆了,緊緊抓著賈瓊的胳膊,心想著怎麼辦,可是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餘下眾多貴女暗自看好戲,她們覺得賈瓊這是自恃美貌又被指婚給了皇長孫才得意猖狂,這樣必是大難臨頭了。

都說皇長孫克妻克妾,近日眾多貴女都在計算著賈瓊哪日被克死,又是以什麼姿式死,這會兒的陣仗更像是被打死。有那嫉妒賈瓊的人,便暗自興災樂禍起來。

賈瓊抽出自己的胳膊,說:“妹妹彆怕,我不會有事的,最多就是出家。”她要是出家修道,跟唐朝女人修道一樣,養個入幕之賓又不難。

“姐姐,去了皇後娘娘那,一定不能再出差錯了……”賈瑤眼中透出深深的依戀與關懷。

忽然軒轅迪上前朝女官說:“劉姑姑,我跟賈姑娘一起去向皇後娘娘請安吧。”

那劉姑姑道:“皇後娘娘隻宣了賈姑娘。郡主若要向皇後娘娘請安,改日再去。賈姑娘,請隨奴婢走吧。”

賈瓊舒了一口氣:“請姑姑帶路吧。”

如今軒轅澤複立太子,所以離開原來的王府,居於東宮。軒轅起知道賈瓊今日進宮,並未離開皇宮,隨著監國的父親上了午朝,正要跟父親東宮處理內閣呈上來的奏折。

忽見平日服侍他起居的太監秦忠跑來,軒轅起眼波一閃留步,秦忠才上前來。

“怎麼了?”

秦忠稟道:“奴才去女學打聽賈姑娘進宮念書習不習慣。可是聽說賈姑娘大鬨學堂,氣暈了張嬤嬤,如今被皇後娘娘召去了。”

軒轅起撫了撫額頭,他本想早些去見見她,可是就上了個午朝,就捅出一個大窟窿來了。如今後悔從前要麵子或患得患失沒有早些告訴她也遲了。

軒轅起稟了軒轅澤後,忙往移清殿趕去,以他的武功,越過幾道宮牆也不過數息之間。

賈瓊正隨著劉姑姑趕到移清殿不久。

賈瓊朝皇後見禮之後,皇後撫了撫額頭,歎道:“你怎麼將張嬤嬤都氣暈了?”

賈瓊不回答皇後這個問題,忽道:“皇娘娘娘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嗎?我自小在玄真觀修道煉功,通內家功夫,不如我給皇後娘娘按一按,疏通疏通。我在家也給太太按過。”

皇後確實經常頭痛疲乏,她雖然是繼後,可也上了年紀了。崇德帝上了年紀都有養生退位之思,追求修道,皇後便是想要養生,她一個內宮婦人卻沒有皇帝那麼方便。

皇後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也學得妙雲大真人的本事?”

賈瓊微笑道:“我在玄真觀多年,要是沒有學到些本事,爹爹怎麼可能任我在觀裡這麼多年?”

皇後原本想要問罪的話就頓住了,半晌才說:“你既然願意給本宮按按,本宮就試試。”

賈瓊才笑著淨了手,上前給皇後按摩一下,她從頸後督脈的穴道開始按,皇後隻沉一股溫和之氣流進身體,緩緩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最後到氣海處。

這股暖流讓她渾身通暢,原來頭暈體乏,肩頸腰肢酸痛,喝了多少藥也反複不斷,這會兒卻得到極大的舒解。

皇後吐出一口濁氣,歎道:“你這孩子,確實有一身本事,難怪長孫非要娶你不可。”

賈瓊滿頭疑問,暗道:還是那個克妻色胚要娶我?不是太子看我命硬選了我?

賈瓊的不接話倒也符合當下女子說起自己的婚事的反應,皇後並不責備。

皇後又道:“這宮裡規矩多,但是就算為了長孫,你多少也該守一點。”

賈瓊斟酌一下,說:“皇後娘娘,其實我……我知道我是……高攀不起的。我家世和規矩都配不上他,要不您……另外給長孫指門婚事,我這就作廢好了。”

“胡說,皇上賜婚怎能更改?”皇後睜開眼睛。皇後忽然念及皇長孫的克妻克妾之名,這讓不少貴女忌憚。她想著莫非賈瓊也因為這個而故意大鬨學堂,就是想讓婚事作廢?

其實賈瓊也想忍個半年,等忠義親王“壞了事”,她的婚事自然也不作數了。可是到了宮裡念書,聽說還要學《女戒》,那實在是忍不住。她天性頑劣,索性就乾了。

“娘娘有所不知。我家裡的妹妹們都讀過女四書,隻我從來不讀。我因為習武天賦過人,爹爹在家格外縱容,連老太太罰我抄《女戒》,都是爹爹幫著抄的。”

皇後揮了揮手,示意她停止:“賈赦怎麼如何荒唐?這是要誤了你的前程。”

賈瓊退下暗道:我有什麼前程能被爹爹誤的。

皇後又勸道:“如今進了宮裡念書,正可改了舊日陋習。不要辜負皇上的恩典和長孫的厚愛。”

賈瓊暗自叫苦:就沒有考慮過退婚?

正在這時,聽外麵太監在門外傳報:“皇後娘娘,長孫殿下求見。”

皇後嗬一聲笑:“本宮還能吃了賈姑娘不成?來得這般快!讓他進來吧。”皇後知道太子繼位之事已定,長孫能耐通天又受寵。她膝下也有一個兒子,將來總要在哥哥和侄子手底下討生活,所以平日不會得罪太子和長孫。

忽見一個身邊白色蟒袍、頭戴金冠的高大男子進了殿來,朝皇後單膝下拜:“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淡淡一笑:“起來吧。”

賈瓊在他一進來時就吃了一驚,聽到他的聲音,這時他平身抬頭,她就算想要自我欺騙都不成了。

原來大名鼎鼎的皇長孫就是這個家夥!這……這是瞞了她多少年了。學康熙或者乾降微服私訪會美女嗎?

“原來閣下就是皇長孫。久仰大名了,哼哼。”

軒轅起也想要以一個氣氛好一些的機會,好好跟她陳明身份,可是這時他擔心她受委屈不得不來。

“我這點薄名,隻怕你瞧不上。”

賈瓊心中波瀾起伏,又想到一事:這人怎麼可能是皇長孫。以他的武功,百萬大軍前取敵項上人頭都辦得到,有他護著,忠義親王何至於壞事,且這個人還騙她嫁給他。到底哪裡不對?

賈瓊冷笑一聲,雖然想上前跟他打一架,可是礙於皇後在場。

“既然如此,你就退婚吧。”

軒轅起深吸了一口氣,又衝皇後笑了笑:“皇後娘娘,我早知賈姑娘性情古怪有趣,隻願沒有衝撞了您才好。”

皇後沉默了一會兒,微笑道:“不曾衝撞。本宮身上不爽利,方才賈姑娘來給本宮按了按,本宮倒好了很多。你來得正好,本宮有些泛了,不如你帶賈姑娘去拜見你母妃吧。”

這回招了賈瓊來移清殿,她原打算教育責備,可絕無做大惡人的心。皇後不可能像個惡老太婆讓人打賈瓊或讓她罰跪。真要好好教養媳婦,那也是太子妃的活兒,於她又沒有什麼利益。

軒轅起拱手道:“那就不打擾皇後娘娘休息了。勞皇後娘娘教誨,我改日再來請安。”

軒轅起看向賈瓊,賈瓊轉開頭不理他,皇後才笑著說:“好孩子,你隨長孫去吧。來日得空再來瞧本宮。”

皇後下了逐客令,賈瓊才不得告退,隨軒轅起出了移清殿。

待到了沒有外人的甬道中,軒轅起才舒了口氣:“幸好你沒事,我還一路擔心。”

“要你擔心嗎?”

軒轅起微笑道:“我是擔心你將皇後的居所拆了。”

賈瓊惱道:“誰跟你嬉皮笑臉?我不想跟你說話,我也不想在宮裡念書!你另外找個老婆吧,就當我死了!”

賈瓊轉身離去,軒轅起忙追了上去:“你彆生氣,等等我。”

賈瓊不聽,軒轅起瞬移到她跟前,攔著她:“英華,你聽我說。”

賈瓊翻翻白眼:“還有什麼好說的?我最討厭男人自命風流。你這是微服私訪尋美女嗎?是不是一個女人被你看上了,就是萬分榮幸,然後跟你回宮當妃妾?我告訴你,這是最惡俗的自大男人的妄想!”

軒轅起想去拉她的手,她都躲開了。

軒轅起解釋:“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可是都沒有十分恰當的時機。初時你誤會我,我要是說了身份,你就不理我了。之後我莫名其妙地被指婚了,你要是知道我有未婚妻的話也肯定不會與我往來。等我更了解你後,你從不看重出身,所以幾次想說又沒說。”

“你理由是一套一套的。”

軒轅起作揖賠罪,賈瓊心中不平:“道歉有什麼用?”

軒轅起苦笑:“要不我給你打一頓?”

“打你有錢賺嗎?”實用主義的女人嫌棄道。

“我賠錢行不行?我請你吃飯行不行?我努力給你妹妹找個好婆家行不行?”

軒轅起將這幾個條件一提,賈瓊才不由得啞火了,盤算著很多事情,半晌她才轉開頭悠悠說:“賠錢……多少?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