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親戚真多(2 / 2)

王家這麼厲害的人家,王子騰這樣的大官一旦犯了賈瓊的底線隻有灰飛煙滅的下場。

賈瓊今天和黛玉一起過來請安,賈母斷沒有將她往外推的,還特意留下她吃晚飯。住在榮慶堂的湘雲也很高興,愛姐姐愛姐姐地叫個不停。

賈瓊也細致問湘雲的學習生活,說有什麼想要吃用的都來找她。賈瓊愛護史家的女兒讓賈母也有些安慰,看來賈瓊不會輕慢她娘家。

賈母忽又問賈瓊:“你妹妹何日休沐?”

“今兒淩晨剛進宮去,要後日晚間才回來。”

賈母點了點頭:“進宮念書確實辛苦,你倒是會躲懶。”

黛玉忙幫腔:“老太太不知。二姐姐在著書,可是大學問的書呢。”

賈母嗬嗬:“還不到十三歲,做什麼學問?我們信了,皇家能信嗎?隻當她恃寵而嬌,推辭不去念書。”

賈瓊知道跟賈母解釋不了,於是道:“其實是寫武學上的書。我旁的不行,武學一道,常人難及。我寫出來後,殿下拿去練兵不也挺好的?殿下這才幫著我跟皇上和太子殿下求來這自在。”

賈母難免多敬了一分:“你這身武功要是能給朝廷效力,也是我們滿府的榮耀。”

賈瓊笑了笑,才提起邢忠一家來京,她做主留了他們住下。

賈母還沒有點評,賈瓊進一步說:“我想著我們是什麼人家,親家親戚就算從前不曾往來,他們遠道而來,斷不能不留客的。爹爹去巡莊幾日不歸,鳳嫂嫂管著生意得晚歸,妹妹又不在,老太太午時估計在午睡,我就按照從前府裡的舊例安排了。”

賈母道:“什麼舊例?”

賈瓊道:“從前王氏的妹妹一家來京,府裡留了他們一家住梨香院。”

賈母沉默了一會兒,道:“邢家人又是個什麼樣子?太太那兄弟可有些不成樣子。”

“這位大舅舅和大舅母看起來是老實人。太太嫁進來這麼些年了,也不曾想著來投奔。”

“今兒又怎麼來了?”

賈瓊才將清查邪/教的事擴大到南邊,他們原賃了蟠香寺的屋子要暫被查封,他們一時沒處安頓才想到來京裡謀生。

賈母忙問:“他們可與邪/教有關?”

“斷沒有關係的,他們隻賃了寺院的屋子而已。”

黛玉挨著賈母說:“外祖母,星華姐姐進宮,昭華妹妹又要在家守孝,學堂裡沒有往常那麼熱鬨了。聽說這會兒來的邢家妹妹,也是個秀麗溫婉人物,往後我們多了一個姐妹一起念書一起玩,才有趣呢。”

湘雲奇道:“又來一個出眾的姐姐,我倒想見識一下。”

賈瓊笑道:“明兒我帶了她去學堂,姐妹們就都熟悉了。”

賈母雖然對邢夫人各種看不上,也看不上她的兄長,但是已到這份上了,她趕人出去實在不好看。得罪邢夫人事小,讓賈赦更加離心、直接打了賈瓊的臉,這些就事大了。

“既然你安排了,就先住著。他們要是在京安置了自己的屋子,再家去不遲。”

飯擺好後,三姐陪著賈母用晚飯,飯畢後又在廳堂坐坐。

賈母忽然提起寶玉,說他在家裡受苦,難免潸然淚下。

“如今連太太娘家的兄長嫂子侄女都來咱們府裡住著享福。這正正經經的國公爺嫡孫,怎麼就不在府裡呢?”

賈瓊蹙了蹙眉,說:“邢家舅舅他們到底還要尋差事自力更生的,否則就是害了他們也害了我們自己。老太太也彆說我不顧念兄弟,若不是我讓子朔哥哥不波及旁人,元春、賈珠、寶玉幾個能活著走出詔獄?

老太太雖然想要兒孫時時陪著你,但說句實在的,老太太不能護兒孫一世。寶玉都快十一歲了,叔寶表哥在他這年紀早過童生試了,他在十三歲時已經中了秀才,十七歲就中了舉人。後來三年遊學半壁江山,增長見識,學習實務才乾。這正是好男兒誌在四方。

又如子朔哥哥,十歲時便在打圍時勇冠三軍,十四歲時進軍中曆練,同年去了邊關當了兩年薊遼大都督,整頓邊防要務,井井有條。如林姑父自小苦讀,聽說十三歲進學,十六歲時獨擋一麵,遊學天下,二十歲中了舉人,二十三歲就是探花了。

寶玉若有天賦就學文習武,若是沒有這天賦,就跟璉二哥一樣腳踏實地,也能撐起門楣。否則(溺)愛子等於害子,自古如此,老太太還不知這個道理嗎?”

賈母聽了賈瓊這些話,不由得嚎了一聲,淚如雨下:“何苦這樣苛求寶玉?寶玉是個好孩子,從前與你也是好的,你豈能這樣無情,不多顧念他幾分?王氏作惡,寶玉是無辜的。”

“老太太真要堅持,你接寶玉回來被你溺愛著,我們大房又何必在你麵前當惡人?我們若心中真的想害寶玉,我們鄭伯克段,定立於不敗之地。”

賈母卻又怕了,說:“你就不能好心地給你兄弟一個前程嗎?”

“憑他的能耐接得住什麼前程?”

“那你教他呀。”

“老太太所謂的教他,就是讓我給個承諾,允他一生一世趴在我身上吸血。我還要養一堆漂亮女人給他免費嫖。男人連嫖漂亮女人的錢都要靠吸姐妹的血,那是不要臉的極致了。”

這可比現代的男人吸姐姐們的血湊/彩/禮娶妻、買房還要惡心。

賈母不由得臉色大變:“你一個姑娘家如何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這是關起門來親人間的大實話。我正好教一教兩個妹妹,將來遇上這樣的男人,絕不可嫁。”

賈母不由得看了黛玉和湘雲一眼,賈瓊笑道:“寶玉是配不上兩個妹妹的。”

“胡說。”

黛玉不由得羞紅了臉,才道:“姐姐,怎麼好好的又扯到我和雲妹妹身上了。這些話,我們不該聽了。”

“不說了,不說了。總之,老太太自個兒想清楚吧。”

三女陪了賈母一會兒才回自己屋去歇著了,賈母不由得心緒萬千。她想要接寶玉回來寵著,可也真怕他將來立不起來,等她百年之後,他後半生淒涼,大房再不管他時,又有何人能轄製?

賈母在晚間越想越是為難與心疼,不由得淚濕枕巾。

……

翌日,賈瓊先帶著邢忠夫妻和邢岫煙給賈母請了安,賈母麵上也過得去,親口說:“本是自家親戚,不該外道才是。從前你們不肯來走動,不知道的還當我們家眼裡沒人似的。”

邢忠恭恭敬敬道:“我們自和妹妹分家後,一直在南邊過生活,過得貧寒,原是走動不起。我們若貿然來了,瞧著也不像府上的親戚,做管家都不配的。”

賈母雖然為人偏心,又喜歡排場和貴族的儀式感,但是她倒不厭惡與貧寒人家往來。如劉姥姥來府裡,她還喜歡招來說話。原著中不待見邢忠一家,完全是她不喜邢夫人,又一直壓著賈赦,所以連見也沒見。

可是聽邢忠說話樸實,心中反而生了三分喜意,笑道:“這話就讓人不敢苟同了,那俗話說得好,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當年放牛郎。朝廷還有三門窮親,何況我們家。”

邢忠夫妻連忙稱是,賈瓊才說:“老太太的意思是,還有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時候。一時貧寒並不打緊,隻要踏實上進,那放牛娃還能位列朝堂。咱們百姓隻要誠懇勤勞,自也能過上好日子。舅舅、舅媽和表妹就先在家住下,好歹等爹爹、哥哥回家,總能有個章程了。”

賈母笑道:“還是瓊兒說得明白,我就是這個意思。”

邢忠夫妻感激涕淋,又起身朝賈母跪下磕頭。賈瓊知道賈母輩分高,受得起他們的磕頭,於是不忙攔著,給賈母做足麵子。免得她心中過於不痛快,暗中作妖,自己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處理這些。

直到賈母提醒:“你這丫頭,還不扶起你舅媽?”

賈瓊才去扶起邢太太和邢岫煙,邢忠也跟著起來。賈母又吩咐賈瓊帶了邢岫煙去學堂,她則要留邢太太說說話。

賈瓊見賈母麵上並無厭惡之色,反而心情不錯的樣子。她估計賈母是想向貧寒人家炫富,就如她喜歡衝劉姥姥炫富一樣。

這老太太近來過得不順心,已然不能扶持她心愛的二房了,唯有這點子不便拆穿的愛好,何必忤逆她呢?

這事兒於邢家人倒也沒有什麼傷害,於是徑自領著邢岫煙去寧府學堂,介紹她給一眾姐妹。

邢岫煙模樣秀麗,質樸平和,雖然麵對眾多公侯千金和大官千金,也沒有阿諛奉承之態,所以姐妹們都真誠接納了她。

又過十來天,賈赦巡莊回來了,跑了大老遠的路,賈赦瘦了一大圈。好在他吃過蛇妖肉、蟲妖卵、靈果及賈瓊煉製的丹藥,隻要自己不糟蹋,身體極好,便是瘦也是精瘦,而不是瘦弱。

賈赦回來第二天,邢夫人就和他說起邢忠夫妻的事。邢夫人想讓邢忠夫妻幫著管一個鋪子或者田莊。

賈赦卻說:“你不是給了一個陪嫁鋪子給你那兄弟嗎,結果如何?”

邢夫人的寒酸是相對賈家、王家的,但她父親畢竟當過小官,還是有點子財產。當年為了嫁進榮國府,她把家財都當了嫁妝充門麵,不過仍顯寒酸。

大房做生意後,邢夫人也入了股,後來邢德全上門來哭窮,談起當年她將大部分家財帶走的事,邢夫人臉上很不好看。邢夫人也怕賈赦、賈璉、瓊瑤姐妹因這看不起她,才還了一個鋪子給弟弟,讓他經營,貨物則從賈家倉庫平價采買。

隻是邢德全臭毛病一大堆,管理上是有很大問題的。

邢夫人才說:“我這大哥不與我同個母親,當年爹爹去世,他也老老實實離開家自謀出路。咱們家裡這麼大的產業,左右是要使人的,不用自己人也得用其他人。大哥好歹是我腹中孩兒的親舅舅,將來孩子舅舅具都是無能貧寒之輩,孩子臉上不好看也就罷了,隻怕老了之後還得求孩子幫忙。”

賈赦深吸一口氣,想了好一會兒,涉及到他的孩子,賈赦不得不多考慮一些。

“他可識字?”

“自然識字。”邢夫人父親到底是一個小官,邢家的孩子雖然沒有能耐科考,但小時候都念過幾年書。

賈赦才道:“待璉兒回來,讓他跟著璉兒曆練曆練,要是能獨擋一麵管些事兒,再做計較。”

……

不知不覺,到了十一月,太子妃生辰將至,賈赦招了賈瓊私話,提點她做些針黹,給太子妃過壽。

賈瓊隻覺一個頭兩個大,道:“爹爹明知我繡活不行,怎麼還讓我做這些?”

賈赦才說:“你不去宮裡念書,平日又不學規矩,但身為晚輩,有些事總是要做的。”

“做衣服我是真不行,要不我還是去觀裡煉些女人服用的養顏丹給她送去吧。”

“女人服用的養顏丹,男人能吃嗎?”

“男女有彆,當然不適合了,爹爹要是吃了,就女裡女氣的了。” 這養顏丹是補血滋陰排毒美白的,男人吃了女裡女氣倒不至於,但確實功效不好。

賈赦聽說女裡女氣,暗想不是成了公公一樣了,說:“就沒有男人養顏的嗎?”

“爹爹平日吃了東西不也有養顏之效嗎?你看你,比二叔還顯年輕。但是不要貪心,凡人之身,怎麼可能長生不老呢。”

父女倆正聊著,外頭門吏高聲道:“大喜!老爺大喜!”

賈赦和賈瓊走屋子,賈赦道:“怎麼一驚一乍的?”

那門吏道:“是二爺回來了!早一步差人騎了快馬來報信,二爺跟著林姑老爺一起進京來。路上還遇到了太太娘家進京趕考的兩個表兄,一道進京來。”

賈赦拍著大腿喃喃自語:“璉兒回來了,如海也來了,我可好些年沒有見過如海了。還有叔寶的兄長今兒都過了浙江的鄉試不成?”

賈赦又吩咐:“快去,讓人準備宴席,給林姑老爺、表少年、二爺接風洗塵。再差人去準備客房。”

“爹爹,姑爹隻怕家去住的,你也不用收拾客房。姑爹進京是為述職,今兒、明兒都沒空來跟你吃酒。兩個表哥這兩三個月要備明年的春闈,不如跟叔寶表哥住在東院。那獨門獨院的也清靜,沒有客居的不自在,不會影響他們念書。”

“還是你想的周到。你找幾個婆子去收拾收拾吧。”

賈瓊著實無奈,如今邢夫人懷孕、王熙鳳是管大生意的、賈瑤在宮裡念書,弄得自己也得幫忙管這些。

可是如今老皇帝經常在玄真觀留宿,弄得賈瓊不喜歡在那邊長住。她盤算著等太子妃壽辰一過,她去莊子上住一兩個月。

到了下午時,賈瓊帶人收拾好了東院離馬棚最遠的一個小院,準備了兩間廂房,又從庫房找來筆墨紙硯和兩套四書五經擺在屋裡。

等賈瓊處理好這些事,聽說賈璉和李鐸、李銳兄弟已經進榮府了,她忙與李鈺一道前往榮府。

賈瓊、李鈺一進榮禧堂,就見早一步得了消息的王熙鳳都從店裡回府來了,與賈璉坐在一處。

左邊坐著兩個身穿藍袍,頭戴書生逍遙巾的青年公子,他們忙都站了起來。

賈赦笑著說:“這位是你們的大表妹,你們不必拘謹。”

李鐸、李銳暗道:這位就是已經指婚給了皇長孫的表妹,早在路上就聽林大人和表弟談起這位表妹非凡。果然是天上地下都再難尋出第二個的人才。

不論他們對賈瓊的容貌如何驚歎,但身為表哥和詩禮人家的公子,斷不能表現出豬哥的模樣來,文質彬彬見禮。

“見過表妹!”

賈瓊回禮:“見過兩位表兄。”

李鈺才上前與兩位堂兄問安,道:“恭喜兩位哥哥順利通過鄉試。”

“同喜,同喜!”

賈赦笑道:“你們三兄弟能齊聚神京同科春闈,好一莊美談!你們姑母要是泉下有知,定然高興。”

賈赦看著妻侄都能過科考,暗想:要是瑚兒在世,該也能通過秋闈,在會試上一展身手。如今隻有璉兒一個兒子,又不在官場,實在單薄了些。

說了會兒話,賈赦又帶了賈璉和李家三兄弟去給老太太請安。古時候敬老,無論是貴族還是清貴詩禮人家,小輩回家或者客人來府都得去給老人問禮。

賈瓊偷偷到了賈璉身邊,拉他在一旁說話。

“妹妹,你的禮物還在庫裡,沒忘,沒忘!”

賈瓊笑道:“誰是問這些了?想問你,林姑爹他好嗎?”

“林姑爹好,他官是越做越大了。隻是家裡沒有太太,他家裡從不飲宴招待同僚。他處理公務之餘,有時還得管管家。我見他時常為此煩心。”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原著第二十五回。賈寶玉和王熙鳳被魘魔法所害,奄奄一息。原著中提到:“次日,王子騰自己親自來瞧問。接著,小史侯家,邢夫人兄弟輩,並各親眷,都來瞧看。”

所以邢夫人的兄弟邢德全和邢家姐妹之前就在京城。而隻兄長邢忠之前住在蘇州蟠香寺。

注2:李世民《秋日即目》

爽氣浮丹闕,秋光澹紫宮。

衣碎荷疏影,花明菊點叢。

袍輕低草露,蓋側舞鬆風。

散岫飄雲葉,迷路飛煙鴻。

砌冷蘭凋佩,閨寒樹隕桐。

彆鶴棲琴裡,離猿啼峽中。

落野飛星箭,弦虛半月弓。

芳菲夕霧起,暮色滿房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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