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我想你了(2 / 2)

用匕首刮胡渣子,這也是絕了。賈瓊看他已經背過身去動作,不由得捂著嘴偷笑。

他的武功實在太好,這也讓他刮胡子的技術十分精深,用匕首刮胡渣子也不會自傷分毫。

軒轅起收起匕首,笑著說:“這下……那什麼少年感了吧?可以親你了。”

“一點都不浪漫。”

“什麼是……浪漫。”

“你唱首歌給我聽。”

“唱歌?”軒轅起想起當初這小妮子在揚州學會的歌,“十八/摸?”

這簡直是泥石流呀!可是這是她自己造的孽。

軒轅起其實做不出來,隻想著他前世那個時代的情詩情歌,於是悠悠唱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賈瓊取出笛子隨著他的調子吹奏起來,笛聲伴著他的歌聲,蘇笛的清麗與他帶著周朝時古樸的腔調,初時略顯突兀,不一時又和諧融為一體。

天黑前回賬,親兵為軒轅起準備好了飯菜,竟然與普通將士一樣,幾個大餅、一碗粥、一塊羊肉。

有他管著京營,軍營火食費都能如數花在將士身上,但是這夥食對一個皇長孫是極簡陋的,甚至從前榮國府的下人都嫌棄這種吃食。

軒轅起讓親兵去給她另外燒一點吃的,賈瓊擺了擺手:“給我一樣的就好了。我也挺喜歡吃大餅的,而且我帶了糕點肉乾,可以配粥吃。”

軒轅起就衝發呆的親兵說:“去吧。”

“是!”

不一會兒,兩人相對吃著大餅、喝著粥,軒轅起瞧瞧她,說:“下回,我會備些食材的,你來也不會吃不慣。”

“還有下次?”

“……”

“我沒有吃不慣。其實我從來不覺得自己跟彆人有什麼不一樣。”

軒轅起愣了愣,點了點頭:“我信。你既然不覺得皇帝高貴,自然也不會覺得平民會很低賤。隻是你在這兒吃不好,我舍不得。”

賈瓊勾了勾嘴角,忽然說:“其實我也可以來從軍。”

軒轅起溫柔瞧著她,微笑道:“你是個天才,你在家寫書就好了。”

賈瓊搖了搖頭,垂下長睫,澀然道:“我前世就是戰死的。也許還是打仗適合我。”

“神仙也打仗嗎?”

“神仙也是生靈,是生靈就會有戰爭。”

軒轅起神情肅然,看著她半晌:“疼嗎?”

“疼得很,可是很短暫,死得太快了。”

“哪個渾蛋?”

賈瓊哧一聲笑:“是我長輩。”

“怎麼有這麼狠心的長輩?既然是晚輩,他該照顧三分才對。”

賈瓊嗬嗬:“這不奇怪。就像你爹和彆的王爺爭正統或排位,你的堂兄弟們都打不過你,然後你叔伯出來打你。”

“我叔伯可打不過我。”

“好吧,你比我強。”

軒轅起回憶起被昭王逼死,苦笑:“也不見得。我將來再和你談談我的前世。”

賈瓊一直認為他是神族,所以並不意外他會記得一些前世的事。有時候彆人會糾結的事,她卻並不在意。

……

賈瓊第二天下午才乘白白回家去,賈瑤已經進宮念書了。賈赦跟她說,昨天賈母還跟林如海作起來,提出要搓合黛玉和寶玉成一對。

賈瓊還沒有點評,賈赦就吐嘈起來:“老太太真能想!差點沒把我嚇死!這是逼著如海將黛玉帶回兩江去。”

賈瓊憂道:“我可舍不得清華。況且她若在南邊,那邪神要害她的話,我就顧及不到了。”

“你姑父已經婉拒了。我在一旁幫著說,寶玉想要娶玉兒,除非寶玉也高中探花。”

“寶玉能中探花也是高攀。況且探花可不是街上的大白菜,哪能說中就中?”

賈赦深以為然,又問起王氏三個兒女與她齟齬的事。因為他們在老太太那鬨了一通,賈赦都看到了。

賈瓊眼珠子一轉:“老太太怎麼說?”

“老太太說她累了,讓他們先回去。老太太隻是偏心,其實她什麼都懂。當時她剛剛被如海拒絕,實不想煩上加煩。她真是看得清楚,她的權威與臉麵隻能護住自己,她自己付出代價倒貼寶玉無妨,萬不能讓任何女兒倒貼寶玉的。老太太把話說得再好聽,又以恩情相逼,這都沒有用。老太太是真的很累了,可是他們三個各有各的沒出息。各種沒出息的模樣擺到老太太麵前,老太太怎能不心累?”

賈瓊正要提起將在外頭閉關一個月,過年前再回家,免得老太太煩她。忽然就聽到院外響起賈敬的叫聲:“瓊兒!瓊兒!”

不一會兒,身穿道袍的賈敬就直接進廳堂來了,言道:“瓊兒,你終於回來了。”

賈瓊蹙眉道:“何事這般急切?”

賈敬連連歎氣,說:“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你慢慢說。”

賈敬才道:“京兆府出了大案!接連有少女死得離奇,京光府尹去玄真觀找我幫忙。皇上恰在觀中聽聞此事,讓我推算推算,我如何能推算得出來?那京兆府尹便說這事恐有妖/邪禍亂,皇上也隻把我的推托當作謙虛。我已再三拒絕,可若一再抗旨,便要觸怒聖顏了,我隻得回京協助查案。”

賈瓊也一臉懵逼:“現在連這種案子都能找上你了,天哪。”

賈敬上前幾步,作揖道:“瓊兒,你就幫幫我吧。”

賈瓊歎道:“時也,命也。也罷,既然是少女受害,我隨你瞧瞧。”

翌日,賈瓊和賈敬帶著賈蓉、清風、明月幾個道童趕往京兆府衙門,京兆尹徐紹親自迎出府門來拜見。

妙雲大真人是享國公俸祿,又是教皇帝修道的真人,徐紹自不敢怠慢。

賈敬介紹了賈瓊,徐紹吃了一驚,忙跪下見禮:“見過姑娘!”

“徐大人不必行此大禮。”賈瓊明白因為她是軒轅起的未婚妻,所以他才這麼多禮,“因為此案死者都是女子,敬大伯是男子,有所不便,所以才請我來幫忙看看屍體。”

徐紹為難,賈敬扶起他:“徐大人請我幫忙,我帶來了幫手,你怎麼又拘泥起來了?”

徐紹頓了頓,才道:“如此有勞姑娘和大真人了。”

死者的屍體都不在衙門中,徐紹介紹幾位姑娘具是秀麗的官宦人家的女子。因為死在家裡,死因不明,所以他們的父親才將此事報到京兆府這裡。

徐紹帶仵作去幾家出事的府邸看過,確實死狀可疑,他才會去求玄真觀的。

賈瓊、賈敬隨了徐紹趕去南平侯劉府,這是前天才死的姑娘,也許能多找出些線索。這南平侯劉家也是顯赫人家,賈瓊聽說這劉姑娘原還是宮中壽宜郡主的才人。

賈瓊才暗自吃驚,上回她在宮中大鬨,所陷害的人之一就是這位劉姑娘。因為她就是暗中挑事最多的姑娘之一。

賈瓊在宮中大鬨僅是為了自保,不讓人再任意欺負妹妹,卻從未真想為那點事就殺人。

賈瓊信馬由韁時,南平侯府就到了,下轎子來。南平侯劉曆親自出迎,朝賈敬和徐紹見禮。

賈瓊帶著她銀色麵具,賈敬介紹了她,也稱因為他自己是男子,不便仔細查看府裡姑娘的身體,才請了賈瓊來。

南平侯臉色怪異朝她拱了拱手,卻不像徐紹一樣下跪。原來他也聽說過女兒在宮中被賈瓊“欺負”,之前劉姑娘就跟父母說過賈瓊的可怕和過分。

可是賈瓊是皇長孫的未婚妻,連三王爺家的郡主都不得不讓她三分,他們南平侯府又怎麼敢去一攖其鋒?

進了位於南平侯府東北邊的院子,正是劉姑娘的居所,這時她正停靈在廂房。

劉太太剛剛休息了一會兒,聽說官府的人找了道士來了,才起身來了靈堂。徐紹介紹賈敬時還好,介紹賈瓊時劉太太一聲嚎叫。

“你就是賈家姑娘?”

賈瓊點了點頭,劉太太哭道:“你還來乾什麼?我們知你身份尊貴,你在宮裡欺負了我們女兒,我們也隻能這麼算了。現在女兒都去了,你還要讓她去得不得安寧嗎?”

賈瓊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淡淡道:“是徐大人的麵子請我們來的,現在我們就走,不打擾府上了。”

賈瓊可沒有那麼好性子,決不會求著這種人讓自己為他們的女兒尋找真相。

賈敬忙上去:“瓊兒,來都來了。”

“你是真人,不是賤人。傻瓜,給他們家女兒申冤,於你有什麼好處?還得在這兒被人作踐,很爽嗎?”

賈瓊是善良,不是下賤。賈瓊說完,拂袖而去。

賈敬長歎一聲,朝徐紹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想幫,既然劉家不願,早些讓劉姑娘入土為安吧。”

徐紹忙說:“大真人,來都來了,求你幫幫忙吧。”

賈敬說著揖了揖手:“一來男女有彆,我實不便細看;二來我隻會煉點丹,不擅驗屍。我侄女才諸般技藝,無所不精。上回蟲妖作亂也是她驗屍就斷定是蟲妖幼蟲,後來才一同降了那魔。”

徐紹朝南平侯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才跟賈敬說:“那去李大人家,他府裡的姑娘還沒有入殮。請大真人去求了賈姑娘看在神京百姓的分上,幫一幫忙。”

……

“不去!”賈瓊倚在炕上磕著瓜子,“我忙著呢。”

賈敬看看一旁的賈赦,賈赦衝他搖了搖頭。

賈敬問道:“你在忙什麼?”

“吃瓜子呀,下午要跟白白出去玩玩,在府裡呆著怪悶的。”

賈敬才說:“瓊兒,好歹看在神京百姓安危的分上,你就不要和那種人計較了。”

“我沒計較呀。神京百姓不是有官府保護嗎?我又沒有俸祿。”

“我將俸祿給你如何?”

“我也不缺錢使。”賈瓊磕著瓜子,一邊笑道:“再說了,這邪物偏愛官宦人家的女兒,也未必很快禍及神京普通百姓。”

賈敬心中一稟:“瓊兒已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連屍體都沒見過,如何知道?你們放心,咱們家的女兒反正絕不可能受害的。”

賈敬求她不成,隻得自己另一個受害者李家看看他們家姑娘的屍體。但見那死者十五六歲年紀,形容枯槁,臉色臘黃。再招來李姑娘身邊丫鬟詢問,李姑娘死前言行舉止特征,丫鬟隻道,李姑娘死前數日臥床,神智迷離,日漸虛弱。

賈敬跟徐紹說:“這像是中了什麼邪、失了精氣。可是人已死了,無法詢問一些蛛絲馬跡。不如請彆派真人看看吧。”

可憐賈敬這麼些年,既要學習丹術和修煉,又要應付皇帝,還要管孫子和道觀,他能有現在的煉丹水平都是天姿不錯了,哪裡還通什麼真正的降魔之法?

徐紹懷疑地看著賈敬:“連妙雲大真人都抓不住,彆派真人如何抓得住邪物?況且往最近的終南山去請道士,也要好些天。”

“瓊兒不肯出手,有什麼辦法?瓊兒說看來這怪隻愛挑官宦人家的女兒下手,不會禍及普通百姓。”

“官宦人家也是百姓。”徐紹暗想:就因為死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兒,他才更要快些查清楚。

徐紹又道:“難不成賈姑娘的道法還在真人之上?”

“唉,你也彆說‘難道’,她本來就比我高明。我隻愛煉丹修身,略通符篆,可是她武藝絕世,精通陰陽五行之術,又見多識廣,我豈能及?”

徐紹正準備再去求賈瓊出手時,忽然衙吏來報,錦鄉伯來訪。徐紹雖然為案子煩心,可人家好歹是個伯爺,隻忙請人到廳堂。

錦鄉伯韓保一進來,就求賈敬:“得知大真人在衙門助徐大人查案,求求大真人發發慈悲,救救小女!”

賈敬忙問:“發生什麼事了?”

韓保道:“我也聽說近來不少官宦人家女兒在家死得不明不白。南平侯府夫人是我家夫人的妹妹,是以他們家的事我也知道。如今小女發病,神智不清,大夫看了也沒有用。求求大真人了!”

賈敬忙叫來道童清風,吩咐道:“你快去請姑姑,就說那妖邪在錦鄉伯府,我要去除邪。她不來助我,我一人不敵的。”

清風忙應聲去了,賈敬提起自己的劍,心想自己有賈瓊的護符,縱有妖邪,也能抵擋一二。

賈敬、韓保、徐紹車駕浩浩蕩蕩趕到錦鄉伯府,也不多虛禮,直入韓家姑娘的廂房。嬤嬤丫鬟擠滿了屋子,真在一旁哭著,韓保將人都轟了出去。

賈敬隨韓保進了屋去,讓韓保掀開了簾子。韓保隻能見女兒在床上神智不清,可雙頰坨紅,但賈敬得賈瓊點化,修的是真道,雙眼能通陰陽。

隻見一個惡鬼趴在韓家女兒身上,那惡鬼化為一個俊美妖異的男子,正與韓家女兒行敦倫之事,可惜普通人看不到他。

韓家女兒被這惡鬼所惑,沉於欲海情天無法自拔,最後會被這惡鬼吸乾精氣。惡鬼隻當人類都看不到他,便無所顧忌地施為。

賈敬寶劍朝那惡鬼刺去,喝道:“哪來的野鬼在這害人!”

那惡鬼吃了一驚,居然有人看得見他,可他是一個千年修為的色鬼,如何能被賈敬傷著?

那惡鬼一掌朝賈敬打來,一股陰力掌風拍到了賈敬身上。賈敬有護身符護體,隻後退了幾步,但是護身符化為了芥粉。

那惡鬼閃身出了韓姑娘的床,靈力凝結,化出實體,這時不但賈敬看得更清楚,連韓保、徐紹都瞧得分明。陡然出現這樣一個明顯不是人的東西,韓保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見他長身玉立,豐姿俊美,他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惡鬼,而是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少女春閨夢裡人。

那惡鬼冷笑道:“憑你這點道行,也敢來尋我晦氣!”

賈敬取出一道離火符,舞劍加強自己的靈力,念道:“急急如律令!離火誅邪!”

那惡鬼取出一支類似判官筆的兵器,朝那靈符一點,法力將離火符驅退,然後他又逼近賈敬,手中的筆朝賈敬點去。

賈敬揮起寶劍,可仍然慢了一步,幸好他身上帶的護身靈符多,一道護身屏障亮起,抵消了這惡鬼的一擊。

賈敬也被他這一點逼退六七步,那惡鬼一愣,又勾了勾嘴角:“我就看看你還有多少道符能護你!你這毫末道行也敢來降我?”

那惡鬼再朝賈敬攻去,忽聽門外響起一陣鳳凰清嘯,一隻巨大的神鳥衝到了屋門口,化為一道白虹朝惡鬼攻去。

砰得一聲,法力震蕩,那惡鬼被撞得實體化虛倒在地上。隻見狹窄的屋中擠著一隻白色神鳥,它周身都泛著一層神光,姿態優美,長長的尾翎拖曳在屋門口。

“白白!”

白白清嘯一聲,道:“姑姑派我來助真人降魔,真人先出去吧,待我來收拾它!”

那惡鬼站起身來,白白也吃了一驚,他極少見這樣強悍的鬼,能經得起他這一擊。

惡鬼忽遁入地中,白白一雙爪子連連朝地麵抓去,撞破了門窗,追上那陰靈逃遁方向,將院牆都捅出一個窟窿來。

賈赦避開了其鋒,才咳了咳進門去扶起韓保:“這惡靈顯然修行多年,著實厲害,難怪害死這麼多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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