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再見史鼏(1 / 2)

太上皇同意賈瓊往西域跑一趟, 這樣皇帝也不能反對了。

太上皇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太上皇將軒轅氏孫輩的氣數都寄望在軒轅起身上,彆的孫子他都不看好。

賈瓊從前要遠行是騎白白的, 可是白白未歸, 隻能騎馬。

太上皇念她此去尋夫, 自己這年紀也早不騎馬了, 便將前幾年自己得的一匹汗血寶馬送她, 帶著她到了禦馬監的校場,皇帝下了朝也帶了軒轅速一起來了。

幾位快要從上書房“畢業”的親王世子正在校場練習騎射功夫。將來若是他們得皇帝信任,若可在朝中領些差事,大部分難有差事, 畢竟他們是當今皇帝的侄兒,不是兒子。

賈瓊取了軒轅起的金冠束發, 穿著紅色裡襯的白色圓領缺胯袍, 腰係鑲玉革帶, 腳穿著一雙皂靴,活像一個翩翩皇族美少年。

馬夫牽了太上皇的禦馬過來, 這是一馬紅馬, 隻見它頭細頸高, 四肢修長,日常由最好的馬夫喂養調/教,擁有一身精壯的肌肉,馬背上還套著太上皇的金鞍。

太上皇想著年輕時代,醒掌天下權, 醉臥美人膝,寶馬金鞍,金吾扈從, 人生極樂之樂便是那般了。

太上皇撫著這匹沒有什麼騎過的馬,因為他老了,前幾年已上不了馬,他感慨萬千。

“瓊兒上馬試試吧。”

賈瓊上前撫了撫馬脖子,那紅馬有些靈性辨出高人,歡快地嘶叫笑起來。

“皇爺爺,你這金鞍我可不敢坐,讓人換個普通的鞍給我吧。”

太上皇笑道:“馬都給你了,鞍有什麼打緊?這又不是龍椅,並無僭越。”

站在旁邊的軒轅逸、軒轅逍、軒轅進、軒轅達等見太上皇將他的馬送給賈瓊,都心情複雜。敢情他們是後爹生的,不是他的親孫子,軒轅起不在,太上皇也寧可寵愛軒轅起的王妃,就從來沒有想過他們。

軒轅速忽說:“父皇,我也要騎馬。”

皇帝道:“你不是有小馬嗎?”

“我要騎這匹大馬。”

“胡鬨,你功夫不行,如何騎得?”

軒轅速對賈瓊能得禦馬分外豔羨,就跟著皇帝撒起嬌來。

賈瓊走過去捏了捏他鼓起的頰:“給速兒先試試這馬,怎麼樣?”

皇帝瞧了她一眼,溫言道:“有多大本事就騎多大的馬,彆縱著他。”

“男兒有膽是好事,不須拘著讓他往文弱方向發展。我在一旁看著,出不了事。”

“也罷,都小心一點。”

於是太監們扶著軒轅速上了禦馬,賈瓊則翻身上了一匹黑駿馬,兩騎並轡緩緩繞著校場跑著。

軒轅速轉頭朝一旁風華傾城、飄逸瀟灑的賈瓊看了一眼,暗想:我長大後要是能娶到大嫂這樣的女子該多好,若能有這樣的妻子相伴,我連皇子都不想做了。

賈瓊哪裡知道丈夫不到十歲的弟弟對她生出這樣的心思,還以為他那眼神笑意是在向大人炫耀自己的騎術。

兩人小跑一圈後,賈瓊才親自試這汗血寶馬,伸手在它屁股上一拍,那馬就撒開蹄子跑了出去。

賈瓊提氣追上它,伸手按住了金鞍,手上一用力,下半/身飛起就上了馬。她這一招也沒有施展法力,隻憑武功上馬,但也隻有老騎手才能辦到了。

賈瓊前世一般騎鴻鵠,或者在外遊玩時沒有帶坐騎,遇上野獸也會用法力降服暫時充作坐騎。

野獸坐騎都有相通之處,比如這隨著它奔跑,身子有所起伏,她習慣這節奏、又能平衡身子,便摔不下來了。

賈瓊抽了抽馬鞭,提示馬加快速度,禦馬得遇高手,便放開自己潛力。

一時隻覺風馳電掣,它修長的腿像是有輕功一般越跑越快,她紅色的發帶在腦後飛揚起來。

不一時已跑到五圈,賈瓊知道這種繞圈跑的速度已到極致了,便拉了拉僵繩,放慢速度,最終停了下來。

賈瓊躍下馬背,不拉韁繩,那紅馬也乖乖地跟在她身後走來。

賈瓊到了太上皇和皇帝跟前,朝二人揖了揖手,笑盈盈道:“果然是好馬!多謝皇爺爺賞賜,這馬得到草原去跑,一天跑上幾百裡,它才儘興。”

太上皇撫著胡須笑道:“寶馬贈壯士,鮮花送美人。這馬給你,才是它的好去處。”

賈瓊愣了愣,歪著頭嗔道:“皇爺爺,你確定是在誇我嗎?我是壯士……我不美嗎?”

皇帝下首的軒轅速嗬嗬笑著,說:“嫂子是美人壯士!”

軒轅逸在一旁看著賈瓊,難免身子都酥了半邊;軒轅逍則進入一種自我幻想和悲情之中;軒轅進和軒轅達等世子也無不為她的傾城美貌風姿傾倒。

隻可惜,賈瓊不是玫瑰花,而是霸王花,從來是她對男人起了色/心主動做選擇,不會成全男人的色/心。

忽然周嘯雲帶著另七名錦衣司侍衛和兩個女武士來了,齊刷刷朝下拜:“微臣參見太上皇、皇上、靖武王妃、二皇子!”

皇帝淡淡道:“平身吧。”

“謝皇上恩典!”

皇帝對賈瓊說:“你武功雖高,但是獨自出門不方便。周嘯雲曾隨扈你南下,這回也隨你去西域吧。”

賈瓊呆了呆,說:“我沒有什麼不方便,這麼多人,我才可能不方便。”

“胡說。朕特意選了兩個女武士一路上隨侍照顧你。”

賈瓊見拒絕不了,暗想她要是覺得他們麻煩,也可以在路上先走,何必這時拒了皇帝一片好心。

“兒臣謝父皇恩典!”

太上皇和皇帝便回宮去了,軒轅速倒還未走,跟在賈瓊身邊。

“大嫂,你在外麵有什麼好玩的東西,記得給我帶回來。”

賈瓊微笑道:“我這回可不是去玩,西北貧瘠,估計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東西……要是一直往西到了天山,我要是發現天山雪蓮,我采一株來給你。”

“天山雪蓮?是什麼?”

“是長在雪山上的一種草,像蓮花一樣。既可以觀賞,也是極好的藥材。嗯……我要是到了天山或昆侖山,會多采一些,給皇爺爺、父皇、母後煉些藥,讓他們身體健康,多福多壽。”

“你去采藥,那不找大哥了?”

“我是說找到你大哥之後。”

軒轅速沉默了一下,問:“你要是沒有找到大哥怎麼辦?會不會很傷心?”

賈瓊卻說:“我不會找不到他的。”

忽然軒轅逍撇開了彆人走了過來,問道:“大嫂子,怎勞你親自去西域了?大哥哥出什麼事了嗎?”

賈瓊微笑道:“沒什麼事,估計是要等到‘淑儀公主’和準噶爾汗完成大婚,他才延遲回京。西北那麼遠,天氣也不好,往來總要更多時間。”

軒轅逍強笑道:“是呀,大哥哥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忽聽遠些有人笑道:“哎喲,果然又是他第一個去拍馬屁!”

說話的正是軒轅進,他從前就懟軒轅逍懟習慣了。如今幾家親王,隻有軒轅清還有不小的實權,但隻要軒轅清不是皇帝,身為近支宗室的軒轅進也不會怕軒轅逍。

軒轅逸、軒轅進、軒轅達幾個世子走了過來,軒轅逸道:“我們正要來跟大嫂打個招呼,三弟怎麼隻想著一個人獨自來呢?”

賈瓊暗想,這些皇孫也真有意思,如今父皇都登基了,他們還有爭執。這跟一些現代女人間不同的閨密團一樣,拉幫結派。

賈瓊微笑道:“我正問三弟壽安最近如何呢,三弟也不知你們要來打招呼。”

軒轅逸看著她眼睛冒著光,說:“大哥在西北沒出什麼事吧?還要大嫂去尋大哥,這不是跟孟薑女一樣嗎?”

這孟薑女去尋夫,丈夫卻死了。這話對軒轅起要是心懷善意,賈瓊的名字都要倒過來寫。

賈瓊蹙了蹙眉頭:“二弟希望王爺出事嗎?”

“大嫂哪的話,我不是擔心嗎?竟然讓你生出這樣的誤會。”

“那就好。王爺武功高強,怎麼可能出事?若是他死在西北,鬼魂也該回來找我。真讓你失望了。”

軒轅逸、軒轅進臉色一變,沒有想到賈瓊是個百無禁忌的主。

軒轅逸忙道:“大嫂何出此言?我也是一片真心掛念大哥哥的安危。他安然無恙,我高興還來不及。我隻想著朝廷這麼多官員能人,何至於讓大嫂一介女流之輩勞苦奔波呢?”

賈瓊哧一聲笑:“我確實是女流之輩,可是你是男人便光榮了嗎?你文才武功哪一樣勝過我?”

“你……”軒轅逸臉色漲得通紅,可是他又真的沒有底氣說自己勝過她。

賈瓊才道:“二弟彆介意,我這人最討厭彆人因為我是女子而看不起我。”

軒轅達才說:“大嫂,你不要誤會,我們都沒有看不起你。誰都知道,你神通廣大。”

賈瓊歎道:“罷了,我還要回府準備,少陪了。”

賈瓊又跟軒轅速敘彆,便帶著女侍衛和錦衣司侍衛上了馬,打道回王府。

賈瓊回到王府,取了自己現有的最好的幾個空間袋,讓丹霞帶眾丫鬟備了乾糧、點心、米麵、肉乾、水果,裝了一袋子。

她又裝了五六套男裝和兩套女裝,內衣、內褲帶得更多,免得西域沒有水洗衣服。

女侍衛和錦衣司侍衛也準備了隨身行李包袱和銀兩,且不細提。

……

西域,像熱帶雨林一樣,充滿著秘密和冒險,可也僅在彆人的故事中是那樣浪漫。

賈瓊由侍衛們護送著,已經到達了甘肅蘭州,這一帶官道上也越發荒涼。

七八月間往西域走真的是非常愚蠢的選擇,乾旱、酷熱。他們白天時都要避開午時前後那兩三個時辰,否則馬匹也會受不了。

到了蘭州府休息一夜,蘭州知府給賈瓊派了一個向導,名叫李英。李英說,蘭州再往西就是烏峭嶺,人馬難以翻越。

要麼過青海古鄯抵達西寧府,再經祁連山扁都口回到河西走廊,抵達張掖;要麼從青海東部縱貫青海區域進入西域南道。

賈瓊才知原來古代的河西走廊並不是貫通的,都要取道西寧府。

這青海省是十年前重置的。五十年前,青海一帶由一夥蒙古人所占,建了“和碩特汗國”,因為向大夏稱臣為藩,大夏太宗就為了安寧撤了青海省。

十幾年前藩屬國“和碩特汗國”的被準噶爾所滅,準噶爾兵指向長安,太上皇不得不在青海用兵。

十年前太上皇調史鼏率神衛軍來青海,重置西寧衛,後來大夏軍隊與準噶爾大戰,打得他們節節往西敗退,就又設了伊梨將軍府。邊境安寧了幾年,可是幾年前開始,準噶爾新汗又卷土重來。

賈瓊帶著下屬上了高源,一路風光雖然前所未見,可是酷熱的天氣和毒辣的陽光將所有人折磨得夠嗆。到了西寧府時,無論如何也得好好休息一下,否則,賈瓊受得了,侍衛們和馬匹都要崩潰了。

西寧處於湟水中遊河穀盆地,在西域來說是個水資源尚豐富的地方,賈瓊當晚得以奢侈地泡個澡。越往西走,她的法力果然有了一些妨礙,想運五行符篆法術,是比較吃力的。

賈瓊掛念著軒轅起,也隻在西寧府休息一日,帶上了補給後就穿越青海高原。

賈瓊離開西寧府兩天了,這日傍晚經過一個狹長山穀,但忽聽馬蹄聲響,前方塵土飛揚,其間夾雜著人的哭喊聲。

李英驚道:“不好,是馬賊來了!我就說過張掖那條道更安全,這整個青海,不知有多少馬賊呢!”

賈瓊奇道:“這麼多馬賊,青海巡府、西寧衛總兵都不管?”

李英是蘭州府的人,反正不是青海轄下的,便說:“青海這麼大,馬賊來無影、去無蹤,怎麼管呢?”

便是有心為民辦事的好官真心想清剿,可是找不到他們的巢穴、也追不上人家,不過徒費糧餉。

周嘯雲到了賈瓊身邊:“王妃,對方人似乎很多,咱們避一避鋒芒吧。”

周嘯雲是領教過賈瓊的神功,倒沒有太害怕。

賈瓊吩咐道:“咱們爬到兩邊山坡上先占住有利地形,你們都保護好自己,不必管我。”

賈瓊也策馬上了山坡,李英打馬隨來,一邊說:“這些馬賊厲害著呢,有些是當年和碩特部的遺民,有些是準噶爾的人,漢人也有不少。”

賈瓊蹙眉:“這麼多馬賊占著地方,那還有普通百姓的活路嗎?”

李英卻說:“青海人丁並不多,關內的省道是朝廷賦稅來源,可是青海這地方,年年都是反著花朝廷的錢的。”

賈瓊知道西北經濟不好,這種地方,隻有經濟發展起來,才能減輕朝廷的負擔。可是當前生產力水平,她真不知道這地方有什麼命脈產業。

對了,青海不是有鹽湖嗎?如果剿完了匪,就可以好好的開發製鹽產業和貿易了。

賈瓊正這樣想著,山穀中殺聲更響,賈瓊停了馬居高臨下看得更遠。就見一隊三四十個凶神惡煞的馬賊正追趕著一群牧民。

那群牧民中還有女人、小孩、老人,女人、老人駕著沒有篷的馬車跑,十一二個壯年男子阻撓馬賊,不時往身後射箭。

賈瓊冷哼一聲:“太不像話了!”

說著從空間袋中取出仙劍,這裡仙劍法力受某種力量的壓製,可是寶劍本身也是利器。

賈瓊策馬往坡下狂奔,紅馬本就是戰馬的血液,遇上雄主,悍不畏戰,撒蹄俯衝狂奔。

“王妃!”

周嘯雲等錦衣司侍衛無奈,隻得跟在她身後奔下坡去,李英見子都瞠目結舌。

賈瓊見前方已有兩個馬賊圍住一個青年,眼見他就要不敵,忙提劍就上。

賈瓊一劍掃過,一個大胡子馬賊就摔下馬來,一條手臂已經斷了。賈瓊繼續衝殺,又一個正挽弓的馬賊的腹部被刺穿,倒下馬來。

周嘯雲等侍衛也已殺到,大家配合著連殺了兩個人。

但見賈瓊殺得興起,幾把兩把飛把齊出,飛刀劃過時,居然有五六個人倒下馬去。

馬賊們一見她這樣的鬼魅身手,都驚呆了。帶隊的首領大喊:“弓箭!快射死她!”

賈瓊提氣一縱,運使輕功躍出三丈多遠,在一個馬賊的腦袋上一踏借力,順便將他踢成腦震蕩。

賈瓊再躍出三丈多遠再次借力,她接連縱躍了四次,奪了一個馬賊的馬,已經到了那馬賊首領跟前。

首領揮舞著彎刀,怒目而視,賈瓊一劍劃過,對方的彎刀斷成兩截。

賈瓊正要取他性命,背後一根狼牙棒砸來,她隻好回頭就給人一劍,正中他的咽喉。

馬賊首領見她如此凶悍,也不由得怯了,連忙打馬逃命。

賈瓊飛刀已經用完了,策馬追去,見地上有些石塊,長劍一揮,挑起石塊,劍身在石塊上一擊。

石塊疾飛,正中那首領後心,受動能的震動,他的脊柱骨斷裂,心肺震出血,摔下馬背。

餘下馬賊一見首領死了,心神俱碎,叫道:“快跑!快跑!”

賈瓊再攔下幾個殺了,但是他們還二十幾個人,又都有馬匹,她以武力不能攔住所有人,隻得做罷。

周嘯雲打馬過來:“王妃,沒事吧?”

賈瓊問道:“你們呢?”

卻見女侍衛孟素秋胳膊挨了一刀,鮮血染了半隻衣袖。但賈瓊上前封住她的穴道,讓另一個女侍衛霍小燕來用清水無清理傷口,再上了宮裡帶來的傷藥。

餘下錦衣司的侍衛倒沒有受傷,他們本是錦衣司內的大內高手,在茅山聽賈瓊講經,他們內力又提高了許多,這樣短暫交兵,他們自保有餘。

忽然,兩個年輕漢子扶著一位老者上前來跪倒,高呼:“多謝幾位救命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