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有啊,畢竟我上次為了訂那部穿進異世界……嗯……”
江嵐知道她姐又把漫畫名給忘了(),穿進異世界後我靠讀檔成為人類最後的曙光。
對?()_[((),就是這本漫畫。我上次訂完這個,又訂了兩三部,現在應該還剩三千多個星野幣吧。”
江嵐順藤摸瓜,假意表示自己最近沒錢了,父上母上又管得嚴,不允許花錢看和學習無關的漫畫。
“剛好我想看看那部漫畫,落姐姐,我能借一下你的賬號嗎?”
“當然可以。”江落平時本來就不怎麼看漫畫,二話不說答應了。
獲得了強力助攻,外加拿到了江落的賬號和密碼,江嵐回寢的步伐都顯得格外輕鬆愉悅。
但當她藏在被窩裡,用手機登入了江落的賬號之後,心情卻再度變得沉重起來。
因為屏幕上顯示出,江落的用戶名叫做“落月搖情滿江樹”。
而且,江落沒在這個平台上消費多少錢,等級隻是LV2。
不像那位“不羨長風”,是尊貴的LV11。
那麼問題來了,“不羨長風”如果不是江落,又會是誰呢?
江嵐橫豎也想不明白。
因為她隻把馬甲告訴過一個人,而那個人……
想到這裡,江嵐沒有再繼續想下去,關掉手機,蓋上被子睡覺了。
可能是因為晚上想起了那個人,江嵐睡著之後,又開始做夢。
夢中發生的那件事,應該與她幾年前第一次得國獎那回所差無幾。
那次她也是運氣好,隻交了一幅水粉畫上去參賽,卻僥幸憑借那幅畫,連拿了好幾個獎。
區獎、市獎、省獎。
一層層送上去,最後就得了國獎。
到了最後,江嵐的內心已經沒有什麼波動了。
畫室的陳老師卻滿麵春風,大手一揮,把他們所有得獎的學生都組織起來拍了個大合照。
夢裡的江嵐注視著這場夢,意識清醒地充當著一個旁觀者。
她看著幾年前,年少的自己繞過金屬畫架,跟著一堆人站到教室後麵。
畫室的窗戶安裝得很高,秋陽透過玻璃窗斜照進來。不拉窗簾,不作遮擋,陽光乾淨得像流水一樣。
陳老師抽完一根煙,把剩了很短一截的煙頭扔進潮濕的垃圾桶裡,眯起眼睛指揮:“江嵐,你站到中間來。”
少女挪動腳步,邊移位置邊笑:“陳老師,你上次說得了獎有獎勵,怎麼還沒發給我們啊?”
畫室同學也跟著問:“對啊,獎勵在哪兒,怎麼沒看到?”
“不給我們就算了,江嵐得的是國獎,老陳總該獎點什麼吧。”
陳老師倚著畫架笑:“得了市獎的,獎勵一個水粉箱。得了省獎的,除了水粉箱之外,額外獎勵一套顏料筆。”
同學們哀嚎:“什麼?得了省獎居然隻獎勵排筆,江河藝術也太摳門了吧。”
“算了算了,下次不參與了,報名費都還要交五十呢……”
知曉內情的少女笑彎了
() 眉眼:“我聽說,這次獎的是達芬奇的顏料筆。”
“達芬奇的!?”
“天哪,那個牌子的筆。一支小號的都要一兩百,大號的花一兩千都買不到,而且還缺貨,這機構居然這麼舍得嗎?”
“老陳看來是我誤會你了,請告訴我國獎的獎勵是什麼,讓我徹底死心……”
江嵐旁觀著一切,已經知道了拿到國獎的她將會獲得什麼。
不過是暑假能夠去華大美院感受幾個月的藝術氛圍罷了。
陳老師高聲宣布了這個獎勵,同學們不約而同發出驚呼,用羨豔的目光看著站在中央的少女。
當時的她裝出一副散漫隨意的樣子,看上去並不在乎,實際上心底早已欣喜若狂。
如果不是顧夢還沒到場,自己應該已經笑得眉眼飛揚,把這個喜訊告訴她了。
之後攝影師來了,把設備架在腳架上,讓他們各自站好位置,準備拍照。
頂層的琴房傳來鋼琴聲。
江嵐聽見當年的自己說:“老師,人還沒來齊,不能拍。”
攝像師皺眉,陳老師問:“還有誰沒來?”
“顧夢。顧夢還沒來。”
陳老師嘗試打顧夢的電話,沒打通。
攝像師扛著攝影機等了十多分鐘,逐漸變得不耐煩起來:“陳老師,反正是拍出來當海報的。缺一個人,也看不出來,不影響整體的拍攝效果。”
陳老師沉吟了會兒,正準備說好。
站在中央的少女卻徑直從行列裡走出來,把手裡的水晶杯往桌子上放,說著:“老師,顧夢沒來,那我也不拍了。”
當年的自己,是少年組裡唯一一個得了國獎的。
她不拍,陳老師應該不會同意。
僵持許久後,陳老師果然急了,抽完一根煙,碼著臉說:“算了,我看大家既然都不想拍,那就彆拍了。”
就在這時,畫室的門被一雙手推開。
緊接著,纖細脆弱如同冰花的女孩走了進來。
女孩的眼睫很長,像是蝴蝶正在翕動薄薄的翼。
吸進一口畫室塵埃彌漫的空氣,她笑了笑,對站在中間的少女說:“江嵐姐姐,我來了。”
一切再度變得井然有序。
光線好像往另一邊去了,攝像師調整起機位,畫室同學小聲問顧夢,問她為什麼來晚了。
顧夢站在少女身邊,歉然解釋著路上堵車了,湊近了低聲問:“江嵐姐姐,林慕姐怎麼沒來?”
少女回答:“林慕是青年組的,跟我們不在一個組彆。”
“這樣啊。”顧夢“哦”了一聲,效仿著少女,把尾音微微拖長。
攝像師已經調整好了機位,示意大家看向鏡頭。
這時候,頂層琴房卻傳來了很好聽的夜曲。
少女不由得側身,問身邊喜歡聽音樂的顧夢:“這是什麼鋼琴曲?”
顧夢回答:“是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
話音剛落,樓上的鋼琴生敲擊琴鍵,落下最後一個音符。
緊接著,又彈奏起了一首旋律更複雜、同時也更加輝煌絢麗,如同迷夢般的樂曲。
少女問:“這首呢?”
顧夢聽了會兒,“應該是肖邦的遺作,升c小調幻想即興曲。”
攝像師引導著大家喊“茄子”,少女沉浸在陽光下飛揚的音符裡,沒來得及張開嘴,也沒有笑。
微微側身,保持著跟顧夢說話的姿勢,鏡頭就這樣在此刻恒久定格。
回家路上,天空開始飄雨。
少女把水晶杯和獎品裝進袋子裡,脫下外套,罩在她和顧夢的頭頂上,頂著衣服躲避這場雨。
她想起那兩首很好聽的鋼琴曲,沒留意到腳下的水窪,險些滑倒。
幸好,顧夢及時把少女扯住了。
不然她的思緒,連同紛飛的琴音,還有獎品和水晶杯,都會摔進泥地裡。
少女在雨中感慨:“會彈鋼琴真好啊。”
顧夢抿了抿嘴唇上的雨珠,聲音也像夢境:“江嵐姐姐,我也會彈第一首,但第二首難度太高了,我暫時還不會。”
“等我什麼時候學會了,就彈給你聽。”
少女笑:“好啊。”
過了會兒,雨停了。
街道被雨水衝洗乾淨過後,是如同碧藍天空般的明淨。
少女取下了蓋在她們頭頂上的外套,
顧夢在這時候轉頭看她,眼瞳剔透,像是玻璃窗上結滿的纖細冰花。
帶著笑,輕輕地問:“江嵐姐姐,你以後想考哪所大學?”
少女匪夷所思:“我們還沒上高中呢,你想這些乾什麼。”
顧夢:“可我就是想知道嘛。”
走過一條街。
少女站在雨後陽光下,眼睫微垂,笑著對顧夢說:“我想考華大,然後,在大學裡畫我想畫的漫畫。”
顧夢看著少女,輕聲說:“真好。”
少女問:“你呢?你想考哪所大學。”
“我嗎?我當然想考江嵐姐姐想考的大學了。”
顧夢笑著補充了句,“畢竟姐姐你知道的,沒有哪個學畫畫的不想考華大美院。”
少女被顧夢這一句接一句的姐姐叫得有點暈,“走快點吧,綏川的天氣總是這樣,雨一會兒停一會兒下,待會兒又該下雨了。”
顧夢卻說:“其實我很喜歡雨。”
“嗯?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雨很有詩意,而且,古人剛好也有一句詩。”
“哪一句?”
顧夢在雨中笑,輕聲念:“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直到看見這一幕,江嵐才能夠確定,自己真的是在做夢。
因為無論是在夢中,還是在從前,顧夢都沒有說過這麼一句話。
說出這句話的,是——
西湖湖畔,斷橋橋頭。
白衣佳人乘舟楫,低聲問:“相公何故看我?”
書生答:“我看娘子,因為娘子甚美。”
之後風雨愈急,書生把傘借給了白衣佳人。
白娘子再三推拒,最終還是辭不得,無奈隻能收下那柄傘。
故事本該斷在此處,但白娘子即興改了一句詞。
滿室風雨飄搖,寧羨收起那柄竹骨傘,在千絲萬縷的雨幕裡,用清清淡淡的嗓音對她說:
“我從前不愛雨,今日在雨中得見君子,方知先人所作的那一句詩,並非虛言。”
江嵐愣了愣,險些沒接住戲。
半晌才問:“哪一句?”
寧羨的眼神沉靜,裡麵卻有笑,一瞬間好似不像在戲裡。
她回答:“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出自《詩經·鄭風·風雨》,意思是“既已見到意中人,心中怎能不歡喜”。
(Q_Q因為超過了十二個字,引用要標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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