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的語文作業做練習冊P54頁1到9題,金卷做第三套。”
臨近放學時間,趙可欣懶得板書作業,站在講台上拿著練習冊念。
江嵐正忙著找卷子,沒注意到霍梔已經來了,不過寧羨倒是瞥見了。
“外麵好像有人找你。”
“誰?”江嵐應聲抬頭,然後在門口看到了持續處於石化狀態的霍梔。
這時候,江嵐終於想起來了。
原來在幾分鐘前,她曾讓周嶼幫忙找出霍梔同學,並且認領過來。
周嶼把資料交給林嘉怡後,向江嵐複命,指指門口:“人我給你帶過來了啊。”
江嵐感恩地看了周嶼一眼。
幸好有周嶼,不然就憑霍大小姐的路癡程度,站在樓梯口都有可能拔劍四顧心茫然。
周嶼:“不過你那朋友是真的好認,簡直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樣。放眼望去,站在樓梯口探頭探腦,還穿皮衣皮靴,而且有點天然呆的就她一個。”
是的,霍大小姐雖然長得十分人畜無害,不過卻有一顆想走禦姐風的心。
平時好歹還有校規拘著,一到放周假就無法無天,脫下校服就如同解除了封印,秒變都市麗人。
江嵐剛把視線投過去,霍梔就回了神。
隨後霍梔迅速解除石化狀態,用極其奇異的眼神看了江嵐一眼,挪著小碎步從門口撤離,躲到江嵐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
這女人在躲什麼?
而且看她的眼神,怎麼跟撞了邪一樣。
周嶼瞧見霍梔的行為,也笑了聲:“你朋友倒還挺可愛的。”
“她是這樣的。”
是有點鬼鬼祟祟和讓人摸不著頭腦在身上的。
周嶼:“而且第一眼看見你朋友,我還覺得挺眼熟,總感覺好像在哪裡碰見過。”
不得不說,周嶼這次又感覺對了,霍梔同學以前還真跟周嶼是校友。
都是同學校同年級的,估摸著就算平時沒交集,趕著大課間吃垃圾食品的高峰期了,也總會在小賣部裡打幾個照麵。
周嶼複命完了,日常打趣寧羨幾句,然後做出告彆的手勢,“我去收拾書包了,先撤一步,你倆慢慢聊。”
“好的。”
江嵐單方麵跟周嶼說著再見,寧羨正在找錯題本,沒什麼反應。
等到找齊了所有作業,江嵐拎起書包,寧羨起身給她讓路時,她卻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不對啊。
雖然寧羨初中跟霍梔是同一個班的,但怎麼一看到霍梔,就知道是來找自己的?
隻思考了兩三秒,江嵐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看來寧羨知道的很多,不僅通曉她的丟人往事,居然還知道她跟霍梔是朋友。
江嵐本來想再問問,抬頭看見霍梔在門口晃一晃的,看起來很是焦灼的樣子,想了想還是算了。
平時大門不出二門
不邁的霍大小姐,今天肯紆尊降貴,從隔了一個區的明德中學跑過來,已經很稀奇了。
再跟寧羨說會兒話,把她再多晾會兒,估計等下霍梔得炸毛。
隻不過剛走了幾步,江嵐一想到這兩天就見不到同桌了,又回頭望了寧羨一眼。
這一望,未免讓江嵐愣了下。
因為寧羨好像也正在看她。
或許,應該把好像去掉?
江嵐察覺到寧羨確實是在盯著她,習慣性笑了笑。
正準備說點什麼,誰知寧羨先問:“你聽過這首曲子嗎?”
曲子?
被寧羨這麼一問,江嵐才從嘈雜的人聲裡,聽出廣播器正在放歌。
優美舒緩,是鋼琴曲的旋律。
而且,還有點耳熟。
江嵐聽了兩三秒,終歸是沒記起名字,於是問:“這首曲子叫什麼呀?”
寧羨回答:“降E大調夜曲。”
江嵐的臉上寫著“什麼E什麼曲”。
寧羨頓了頓,作補充:“肖邦的第五十五號作品裡有兩首夜曲,這是第二首。”
對於江嵐這種俗人來說,寧羨的話約等於無效補充。
不過她站在原地聽了會兒,似有所悟,“以前好像聽過。”
寧羨問:“在哪裡聽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嵐總感覺寧羨問出這話時,神情雖然還是很淡然,但好像微微抿了抿唇。
於是她慎重思考了會兒,才做出回答:“在學校聽見過。”
寧羨的目光依稀動了動。
在寧羨的注視下,江嵐篤定作答:“我以前在考場聽見過。”
“……”
寧羨沉默。
江嵐回想起考完試後經常放的那幾首舒緩小曲,更加篤定了:“這調子聽起來有點耳熟,我應該聽過不止一次。”
好像每次她考完數學大敗而歸,悲痛到恨不得一拳打爆地球時,廣播裡就會放這首歌。
然而並不能舒緩人心,隻能把她兩位數的成績襯托得更悲哀了。
寧羨沒說話,許久才收回視線,淡淡地“嗯”了一聲。
明明寧羨的臉上隻有萬年不變的淡定從容,可江嵐卻莫名從中看出了一絲很輕微的失落感。
就好像有什麼期待落空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