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這種情緒就消失了。
寧羨聽著廣播裡的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唇角輕輕抿出了點兒弧度,然後提醒江嵐:“你朋友還在門外等你。”
“噢,好的。”江嵐看見寧羨好像在笑,下意識跟著笑了笑,“那,我們下周見?”
寧羨點點頭:“下周見。”
她發現了,江嵐好像很喜歡說“明天見”、“下周見”這類的話。
說的時候臉上有笑,眼睛裡也帶著笑,仿佛不止是今天或者明天,而是希望天天都能夠見到對方一樣。
江嵐好像對所有人都是這
樣。
但其實,自己對其他人並沒有這樣的期望,她隻是想再次見到江嵐而已。
寧羨這樣想著,由衷地覺得“希望能再次見到你”這句話,實在很動人。
等她哪一天能夠對江嵐說明所有緣由時,或許可以把這個理由給用上。
因為想再次見到你,想一直見到你,所以才會喜歡這種作彆方式。
不過……
這種理由能算作理由麼。
寧羨想了想,覺得或許是算的。
想清楚後,江嵐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門口,寧羨旋即收回視線。
卻在拿書包時,瞥見了江嵐桌麵上擺放的那本語文練習冊。
嗯,如果沒記錯的話。
練習冊P54頁,是這周的作業。
……
江嵐坐在車上,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還有本練習冊沒帶,甚至還在盤問旁邊的霍梔:“明德的作業不是一向很多嗎?你這周居然有空出來玩。”
霍梔照小鏡子補著口紅,隨口敷衍了句:“是很多,不過不影響我出來玩。”
“行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都是同一條池子裡的鹹魚,江嵐也沒什麼話好奉勸的,“你想去哪裡玩?”
霍梔補完口紅,優雅地蓋上小鏡子,“我聽說,你們學校附近不是新開了家清吧嗎?進去喝兩杯唄。”
江嵐用見鬼的眼神看著霍梔:“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是未成年人。”
“未成年人怎麼了。”霍梔疑惑。
“霍大小姐,沒滿十八歲你拿什麼進去,就憑你的大地色眼影和烈焰紅唇嗎?”
霍梔撇撇嘴,“我說江嵐啊,你真是白長這麼高了。”
江嵐沒懂霍梔在說什麼。
霍梔:“你說你長得這麼高,再把繡了校徽的外套一脫,除了你自己,誰知道你是未成年人啊。而且本來你再過幾個月就滿十八歲了,怕什麼。”
江嵐反應了下,“那你呢?”
“我?”霍梔撩撥秀發,高傲地揚起頭顱,“我難道看起來不像熟女嗎?”
“……”
江嵐看著霍梔那張娃娃臉,沒什麼話能跟這自我感覺良好的女人說,“你開心就好。”
難得見一次麵,她也懶得據理力爭。反正一中附近的那家“子夜”清吧,裡麵的裝潢偏文藝風,環境也比較安靜。
駐唱歌手唱的都是民謠,沒有那種在燈光下搖來晃去的蹦迪人士。
除了能喝點調製酒之外,充其量就是個民謠館,也就隻有部分愛湊熱鬨而且想裝逼的中學生才會去了。
此時,霍梔就被江嵐劃分在了這個範圍內。
霍梔渾然不覺。
邊給司機報位置,想起之前在門口看到的驚悚事件,邊給江嵐叨叨:“對了,你得給我講講,你和寧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剛在門口看見你們之間的互動,簡直快把我給雷死了。”
“你敢信!
我就從來沒見過有誰跟寧羨進行肢體接觸,她還不皺眉的。而且我剛才看到,寧羨跟你說再見的時候,好像在笑……原來機器人也會笑嗎?這也太可怕了吧我的麻麻呀,一下子給我整不會了,雞皮疙瘩都掉一地……”
霍梔在這裡呼喚著自己的母親,江嵐卻沒有太在意。
她心底有個念頭微微動了動。
聽霍梔這說法,難道說寧羨對她,好像真有那麼一點點特彆?
想到這種可能或許真的存在,江嵐小小地開心了一下。
表情卻沒什麼變化,嘴上也很硬:“不要在這裡捕風捉影的,人家最多也就是牽動了一下嘴角,哪裡在笑了。”
“而且我同桌人好脾氣也好,哪有你說得這麼恐怖。”
江嵐沒好氣地瞥了霍梔一眼,“我看你真的是,真當造謠無成本,全憑一張嘴就能散布謠言了是吧。霍女士,我勸你好自為之,及時停止對我同桌的詆毀行為。”
霍梔驚得眼睛都瞪大了:“江嵐,你居然說我在造謠?”
“而且還想為了你剛認識兩個月的同桌,跟你認識了十多年的發小反目成仇?”
江嵐嚴肅地說:“霍女士,請你不要動不動就抬出我們十多年的關係來說事,我跟數學也認識十多年了,到頭來還不是形同陌路。”
“……”
“行,你贏了。”
見江嵐擺出了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架勢來維護寧羨,霍梔徹底無言了。
索性打開手機,開始翻相冊,“江嵐我給你說,寧羨恐同這事,真不是我在造謠。我說的都是真的,有視頻為證……”
江嵐有點暈車,跟霍梔掰扯了這麼久更是頭暈。
她不信霍梔這個女人能拿出什麼實際證據,也發自內心地覺得,在出租車司機麵前跟霍女士對線實在是太丟人了。
江嵐索性閉目:“我乏了,待會兒到了再看吧。”
這倆絲毫不知道,她們尾巴後麵還跟了一輛賓利。
而在那輛車裡,司機邊打方向盤,邊問坐在後座的寧羨:“小姐,還要繼續跟嗎?”
對於寧東鴻的員工總是喜歡像古早豪門劇裡演的那樣,一口一個小姐地把她給叫著。
寧羨糾正了太多次,發現仍是無果後,現在基本上已經能夠做到無視了。
寧羨低頭看著手裡那本並不屬於她的練習冊,微微歎了口氣,然後對司機說:“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