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1 / 2)

路歸元離開沒多久,薛大夫也回了村子。胡嬤嬤就帶著兩個兒子找上門來了。

厲懷明看到他們非常高興,在他心裡,胡嬤嬤跟他的母親沒什麼兩樣,尤其是現在養母視他為仇人,生母扔下他獨自離開不知所蹤,也隻有胡嬤嬤能給他安慰。

胡嬤嬤的三個兒子也都視他為親兄弟,隻是礙於主仆名分,在有外人的時候都稱呼他為少爺,私底下都是喊他明哥兒,沒什麼主仆之分。

胡嬤嬤的二兒子和三兒子是雙胞胎,比厲懷明大上一歲,大的叫胡康平,小的叫胡康樂。原來胡嬤嬤給他們一個叫胡二狗,一個叫胡三牛的。

在蕭氏選他們兩個給厲懷明做伴讀的時候,覺得這兩人的名字太拿不出手來,便給他們改了名。

厲懷明也問過胡大高要不要改一個更好聽的名字,胡大高卻認為他的名字已經很好聽了。厲懷明想想覺得也是便也不再要求。

胡康平和胡康樂是和厲懷明一起長大的,又作為伴讀一起去讀書。胡康平比較沉穩,彆想著靠讀書出人頭地,以後厲懷明請求武定侯消去他的奴籍,和厲懷明一起去考科舉。

而胡康樂就比較活潑好動,不怎麼喜歡讀書,反而喜歡懲凶鬥狠。在書院的時候有不長眼的漢子敢來勾搭厲懷明,少不了要被他套麻袋揍一頓,除了三皇子和韓飛陽,兩人一個身邊有護衛,一個自己就比胡康樂要能打得多了。

厲懷明跟路歸元還在京城的時候,兩人正在金陵找厲懷明。武定侯從昏迷中醒來之後,便立刻寫了信飛鴿傳書給他們,他們去找了厲懷明。

胡嬤嬤也同時從京城出發,三人在路上碰頭,一起來到青石縣。

幾人敘舊互問了彼此近況之後,胡嬤嬤拿出四張賣身契遞給厲懷明。

厲懷明不高興的把賣身契推回去:“嬤嬤不必這樣,父親竟然把賣身契給了你們,就是放你們自由。”

胡嬤嬤搖搖頭,“並非這樣,侯爺讓我們來這裡是伺候少爺的,這賣身契也是讓老奴帶來交給少爺的。”

厲懷明苦笑,“我還哪裡是什麼少爺?不過是一個被逐出家族的可憐蟲罷了,真要論起來,也不比你們高貴多

少。”

胡嬤嬤皺眉:“少爺可千萬不要這樣說。您終究還是會有洗脫冤屈回到侯府的那一天。”

厲懷明搖搖頭:“那又如何,我已經是嫁出去的人了,回去又能怎麼樣?”

而且他們不知道的是,聽路歸元聽所說,他的生母安姨娘很有可能就是算計武定侯心愛女子的罪魁禍首。

就算他是武定侯的親生兒子,武定侯能為了給自己心愛的女子報仇已經陷入瘋狂,誰知道會不會因此遷怒到他的身上?

雖然現在武定侯很乾脆的把胡嬤嬤一家子都派過來,還給了賣身契,但他真正的心思又有誰能猜得到?

厲懷明一點都不想懷疑一直對他寵愛有加的父親,可經曆了這麼多事之後,他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無知單純的少年,已經開始對最親的父母懷有戒心。

胡嬤嬤還想要再勸,厲懷明握著她的手誠懇道:“嬤嬤,我的養母視我如仇敵恨不得我去死,我的生母似乎彆有用心,丟下我一個人自己跑得無影無蹤。現在我的身邊就隻剩下你這麼一個親人了。

“從小到大,您是最照顧我的人,其實在我心裡早就把您當成母親一樣的存在,隻不過礙於身份怕給你招惹麻煩才不敢說出來。

“現在我們都離開了侯府,身份也不同以往,您能不能拋開所有的主仆之見,給我當乾娘?我真的隻剩下您一個娘了。”說著眼眶紅了一圈。

胡嬤嬤非常心疼的抱著他,“我可憐的明哥兒!好,都聽你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厲懷明破涕為笑,高興的喊了一聲:“乾娘。”

胡嬤嬤也非常的高興:“哎。”

胡康樂擠過來把手搭到厲懷明的肩膀上笑嘻嘻的道:“好弟弟,快叫我三哥,早就想要聽你喊我一聲哥了。”

然後就被胡嬤嬤揪著耳朵扯到一邊去:“注意點分寸,彆動手動腳的,明哥兒現在已經嫁人了,你們可要注意點分寸,彆讓……你們弟夫想多了。”

胡康樂被說的一臉悻悻然。

厲懷明又想起一個路歸元的冷戰,有些不高興的道:“他能想什麼?他要是敢胡思亂想,我就讓他好看。”

胡嬤嬤是過來人,一聽就知道這兩人之間出了什麼問題,趕緊問道:“這是

怎麼了?是歸元惹對你不好惹你生氣了?”

胡康樂一聽,揮著拳頭惡狠狠的道:“他敢?明哥兒,你放心!等他回來我一定教訓他!”

胡大高將這個小弟弟推開,嫌棄的道:“就憑你,人家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摁在地上起不來。”

胡康樂一點都不相信,認為是自己大哥講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非說要等路歸元回來要跟他好好比試比試。

胡康平卻是比較有眼色,看得出胡嬤嬤有些體己話想跟厲懷明說,便一手一個把兄長和弟弟都拉了出去,把空間留給胡嬤嬤和厲懷明。

胡嬤嬤又再追問一遍,厲懷明才抱怨的把路歸元有多沒出息竟然不願意讀書考科舉的事情說出來。

胡嬤嬤聽了卻是撲哧笑出聲來:“明哥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厲懷明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怎麼就是我不對了?我讓他去讀書考科舉難道還錯了?他要是沒那個腦子我自然不會逼他,可他明明有這個能力,卻偏偏因為懶所以不願意,怎麼看都應該是他錯了才對了!”

胡嬤嬤搖搖頭:“我說你錯了,不是錯在這裡,而是錯在你對他的態度。你要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了。你現在是他的妻,他是你的夫,而非你的仆人。這夫妻相處之道,須得相互理解相互包容忍讓才行。

“一味的強硬要求對方按自己的想法走,隻會將對方推的越來越遠,最後夫妻陌路,甚至成為仇人。你看看蕭夫人,彆看她現在跟侯爺鬨的那麼僵,她剛嫁到侯府的時候跟侯爺可是郎情妾意,讓人羨慕的不得了。

“她啊,就是太過強硬了,就算是麵對侯爺也是高高在上。侯爺但凡有一點不如她的意,便跟侯爺大吵大鬨,從來不懂得體貼侯爺。一開始侯爺還讓著她,可時間長了,侯爺就避她如蛇蠍了。以致到現在,兩人一見麵就吵得不可開交。這哪裡是夫妻,分明就是兩個冤家。”

可不就是冤家?聽路歸元說起上一輩的二三事的時候,厲懷明也是驚得連話都說不出。

完全想不到武定侯以前表現的那麼愛蕭氏,其實心裡恨蕭氏恨得她趕緊死。就連他以為的軟弱可欺的安姨娘也沒有他所想的那麼簡單。

過這都是上一輩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但胡嬤嬤說的也不算錯,就蕭氏那個脾氣,即使武定侯跟她沒有仇怨,相處久了也會把所有感情都磨光了。

厲懷明以前就想過,如果以後他娶的妻子也跟蕭氏一個德性,那他寧願一輩子都不娶妻。

這麼一想,厲懷明不由得愧疚起來,他現在可不就是跟蕭氏差不多?

都決定和路歸元好好過日子了,也沒用放下以前的少爺脾氣,對路歸元還是頤指氣使的,完全沒想過路歸元為了他付出了那麼多,自己卻從來沒有為路歸元做過什麼,竟然還因為路歸元反對他而單方麵鬨冷戰,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站在路歸元的立場想一想,其實路歸元的話還蠻有道理的,明明前世是那麼了得的一個人物,憑什麼這一世就要跟彆人伏低做小?換做是他有這樣的本事,他也不願意。

是他太自私了,隻想到自己。

厲懷明慚愧的道:“乾娘教訓的是,是我想左了。等他回來我就跟他道歉,他不想考科舉那就不考了。其實他說的也有道理,我可以收個學生教出個狀元來,我就不信以我的名聲和才學,還會收不到好學生?”

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行得通,等他教出一溜煙的狀元榜眼探花和傳臚,看還有誰敢瞧不起他!

胡嬤嬤讚許的點點頭,“你能想通就對了。這夫妻之間的感情啊,是需要雙方一起維持的。不過你光是道歉還不夠,歸元都為你做了那麼多事,你怎麼應該給他一些獎賞,比如baba……”

厲懷明聽得目瞪口呆,條件反射的就想要開口反對。

胡嬤嬤早就猜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又拉著他好說歹說.告訴他,夫妻之間這是非常正常的事,而且還最能促進夫妻感情,接著說了許多夫妻相處之道,然後又說了許多夫妻之間相互誤會鬨矛盾導致種種惡果的案例。

厲懷明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就算心中再怎麼不情願也被說服了。怎麼說也不能隻讓路歸元一個人付出,他依然像個大少爺一樣隻等著路歸元伺候吧?

還在路上的路歸元完全沒想到,自己才離開了半天,家裡就多了一個丈母娘和三個小舅子。

等他匆忙趕回來,已經過去了

一天一夜,正好趕在傍晚回到家。

才踏進家門就被一個沒見過的青年攔住去路:“你就是路歸元?”

路歸元不禁挑了挑眉梢:“是我,不知你是哪位?”

青年雙手抱臂,下巴高高揚起:“想知道我是誰,就得先讓我的拳頭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路歸元:……這是哪跑出來的二貨?

很理所當然的,路歸元先用拳頭教他做人。

胡大高和胡康平兩個兄長很沒有兄弟愛的等胡康樂被路歸元教訓得哭爹喊娘,才出來解救這個不長眼的弟弟。

聽了胡大高的介紹之後,路歸元很沒誠意的道:“原來都是自家人,真是對不住,我還以為是哪個跑進我家裡的小痞子,不小心用的力道重了,沒傷著你吧?”

胡大高:“沒關係,老三皮就是厚,正好給他鬆鬆筋骨。”

胡康樂被氣的夠嗆。

厲懷明和胡嬤嬤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