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三合一(2 / 2)

這樣默默的付出,等來的或者是和夫君匆匆忙忙的相聚,又或者是夫君的棺槨和噩耗。

所以韓家的漢子從小就被教導,一定要尊重愛護自己未來的妻子。

韓家有年過四十無子才能納妾的規矩,但其實韓家的漢子少有納妾的,若是無子,首先想到的就是從旁支過繼。

這也是他敢說出等厲懷安厭倦官場再和他成親的話來的原因。

至於納妾,很多韓家人都不做考慮,一是不想讓妻子傷心,二是不想再耽誤彆人家的好女兒好哥兒。

久而久之,便傳出韓家人都是從一而終的情種的傳言。

韓飛陽認為自己從小受到長輩們的熏陶和教導,也一直認為自己是從一而終的好男人,絕不會三心二意。

對於厲懷明,其實他隻是有好感。再加上皇帝和韓齊有意讓韓家和武定侯聯姻,因此他便對厲懷明有些不同。

可在被厲懷明明確拒絕,很堅決表明想要做漢子,以後考科舉入官場之後,便也很乾脆的打消了對厲懷明的想法。

隻是三皇子卻沒有跟他一樣打消厲懷明的想法,皇後還想要對武定侯施壓,讓武定侯同意把厲懷明嫁給三皇子。

他有些擔憂武定侯會抵抗不了皇後的壓力,或者是心動三皇子妃這個位置,同意了這樁婚事,耽誤了厲懷明。

那時候厲懷明已經表現出絕佳的讀書天賦,如果就這麼被迫嫁人,從此與官場無緣,那就太可惜了。

出於好意,他便放出話來,同樣想娶厲懷明,要和三皇子公平競爭。

有他的加入,武定侯隻要不想得罪任何一方,就不會輕易的答應厲懷明的婚事。

等厲懷明消除了孕痣,成為徹頭徹尾的漢子後,這些前塵往事也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最多也是被人拿出來調侃幾句,對厲懷明沒有絲毫影響。

就算厲懷明以後改變主意想要嫁人,他一廂情願的對厲懷明的追求,也隻會抬高厲懷明,不會給他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至於他自己,更算不了什麼。

這都是出於他自己的想法,並沒有對其他任何人說起過。

所以在喜歡上厲懷安後,他很乾脆的去追求厲懷安,彆人都以為他是三心二意,明月公子才消失一兩個月,他就喜歡上了彆人。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對厲懷明隻是有好感,而對厲懷安是真的是喜歡到了心裡的。

隻不過這個認知在今天,不應該是在昨天就被顛覆了一次,今天被顛覆得更徹底了!

他離開京城之前還對厲懷安戀戀不舍。甚至在昨天跟路歸元喝酒之前,還滿腦子想著回到京城就立刻去武定侯侯提親。

才過了一天,他不但對厲懷安沒了感覺,還看另一個哥兒看出了神。

如果說昨天他還能找借口推脫,那今天就是徹徹底底的定了罪!

他就是個三心二意喜新厭舊的渣男!

韓飛陽整個人都不好了。

韓飛陽趕緊低下頭不敢去看蕭承軒,轉移話題道:“這些都是小事,還是正事要緊!”然後連忙主動跟蕭承軒商量起正事來。

心裡有個隱秘的心思,他不敢把自己是個渣男的事情說出來。

蕭承軒狐疑的看向他,總覺得今天的韓飛陽古古怪怪的。

韓飛陽頂著蕭承軒打量的眼神,硬著頭皮裝作沒看到。

兩人商量好交接犯人的事宜,蕭承軒拿出一個錦盒裡推到韓飛陽。

韓飛陽打開一看,裡麵裝的是一塊這白虎的玉佩,上麵的白虎威風凜凜,栩栩如生,仿佛能聽到白虎帶著威脅的咆哮。

隻需看上一眼,韓飛陽就覺得心中喜歡,但這玉佩是蕭承軒送的,一個哥兒一個漢子玉佩,便是想要和那個漢子永結同心的意思。

“這……”韓飛陽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才不會傷了蕭承軒的心。

蕭承軒卻已經先道了:“這是送給伯父的。”

韓飛陽愣了愣,脫口道:“那你給他就是,拿來給我作甚?”

話剛說完,才覺得自己這話聽起來很不對勁,似乎有點羞惱和質問的意思,像個耍脾氣的小情人。

這個想法頓時把他給尷尬得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蕭承軒卻似乎沒聽出什麼不對,很好脾氣的給他解釋道:“

這可不是普通的玉佩,是我特意尋那位隱居的高人雕刻的靈玉。我可是討好了那位高人許久,那位高人才答應用上十成的功力來雕刻這塊玉。

“這白虎玉佩一旦開靈,就會保護佩戴他的將軍平平安安,逢凶化吉。給韓伯父最適合不過。隻是這玉佩也比較特彆,不是簡簡單單的曬一曬月亮就能開靈。

“須得是要送的那人的直係子孫貼身佩戴半年,對玉誠心為其禱告,白虎感受到他的心意,才會覺醒。

“不過因為白虎玉佩本身就帶著煞氣,普通人戴久了對身體不好,最好是給上過戰場的將士佩戴。所以我想,這玉佩交由你來開靈是最合適不過。”

這便是他想到的讓韓飛陽一直佩戴著玉佩不離身的理由。

韓飛陽一向孝順,隻要是為了他父親好,就不會推脫,也絕對不會陽奉陰違。

等到半年後,他再寫封信給韓齊,韓齊愛子心切,肯定會寫信給韓飛陽,強行讓他把玉佩留下。

若是不行,他再去找路歸元雕刻另一塊,再以同樣的理由一樣韓飛陽佩戴就是了。

反正對於路歸元來說,雕個玉佩而已,再累也不過休息半天就又活蹦亂跳了。

蕭承軒暗暗算計著。

韓飛陽心情複雜,心裡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對於蕭承軒所說的一點都沒有懷疑。

自從那位神秘的刻玉高人出現之後,他雕刻出來的玉佩可謂是千金難求,效果也是眾人有目共睹的。

因為不知道其名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眾人暗地裡給了他個玉仙的稱號,還有傳言說他就是玉石成仙的仙人,所有經他雕刻的玉石,都被他點化過,能開靈生出靈智來。

他的玉也是有價無市,邵家的店鋪每一次才放出他雕刻的玉件,就立即被搶購一空。

蕭承軒似乎有了什麼途徑和那位高人結交,從那位高人的手中得到了不少高人雕刻的玉件。

蕭承軒也沒少將這些玉件送去給遠在北境的韓齊。

他剛知道的時候還是很感激的,還說給厲懷安聽。

厲懷安卻話裡話外的暗示蕭承軒不安好心,送玉佩給韓齊並不是真的擔心韓齊,而是怕韓齊出事了,沒人為他們蕭家守住大齊,北狄會入侵中原,消滅蕭家,讓蕭家無法再統治大齊。

他那時候隻是在心裡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想不出是哪裡不對勁,不斷的有個聲音告訴他,厲懷安說的都是對的,他應該相信厲懷安才對。

雖然他沒有生出什麼明確的想法,但現在才發現,聽厲懷安這樣的論調聽多了,他竟然在潛意識裡已經偏向了相信厲懷安的話。

這時候他才驚出一身冷汗,如果他真的完全相信了厲懷安的論調,生出了懷疑皇帝和蕭家,認為北狄入侵大齊也隻是針對蕭皇室的想法,那他可就真的可以把腦袋給摘下來當球踢了。

韓飛陽將玉佩拿出來掛在脖子上,收入懷中,對蕭承軒真誠的感謝道:“謝謝你為家父著想,我會貼身佩戴,直到玉佩開靈,再送去給父親的。”

蕭承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如此甚好。既然已無其他事,我也先告辭了。請。”

韓飛陽眼簾微垂,視線忍不住在他翹起的嘴角上流連,“嗯,請。”

蕭承軒轉身要走出帳篷的時候,驟然回身,雙手撐在桌子上,整個人往韓飛陽的方向下壓,居高臨下的看著韓飛陽,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力:“你真的沒有什麼事?”

兩人的臉相隔兩個巴掌的距離。

韓飛陽猝不及防的和他靠得那麼近,被這麼一雙灼灼生輝的桃花眼盯著,竟然生出一種無法呼吸的錯覺。

臉上也有些發燙,喉結上下滑動,嘴上結結巴巴的道:“你、你彆靠這麼近,男、男授受不親……”

蕭承軒撲哧一聲讓他給逗樂了,似笑非笑的道,“你都說是男男了,有什麼好避諱的?而且我也是要做漢子的人,父皇已經來信跟我說了,等我回到京城就給我娶王妃。”

韓飛陽徹底呆愣在那裡,腦子裡隻想著一件事,蕭承軒回京之後,就要娶妻了,連蕭承軒說的是娶王妃而不是皇子妃都沒有注意到。

嘴裡木呐呐的憋出了一句:“恭喜。”

蕭承軒若有所思的又看了他幾眼,才轉身離開。

而韓飛陽在他離開之後,在帳篷裡枯坐了許久,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去想想厲懷安,想不了,就拿出他送的定情玉佩,看一眼,就能想到了。以前他每次拿出厲懷安送的玉佩,都會有種思念厲懷安到骨子裡的感覺。

手伸進懷裡,隻摸出了一塊威風淩淩的白虎玉佩,才想起來,厲懷送給他的玉佩被他昨晚壓在枕頭底下,早上起來忘了帶了。

於是他便呆愣愣的對著白虎玉佩出神。

蕭承軒離開了軍營之後,就快馬加鞭的趕去了路歸元厲懷明現在所住的宅子。

等他和路歸元厲懷明相對而坐後,原來心裡想好要問的許多問題都問不出口,就呆愣愣的拿著茶盞,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著。

一盞茶愣是讓他喝了半個時辰。

路歸元不耐煩的道:“你這麼急匆匆的跑來把我們叫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們兩個人浪費半個時辰的時間來看你喝茶?”

蕭承軒回神,瞥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我要是問了,你們會說?”

這話把路歸元給噎住了。

蕭承軒那麼心思敏感的人,肯定會察覺到什麼,否則也不會在給韓飛陽送完玉佩之後,跑過來找他們喝茶了。

關於係統天道穿書和前世的事情,他們終究還是有一些顧慮,並不是不信任蕭承軒,而是不信任皇帝這一身份。

蕭承軒的野心對他們好不保留,有他們相助,蕭承軒坐上那個位子的把握也非常大。

現在他們關係還好,可誰又知道等蕭承軒坐上了那個位置,開始換一個立場思考的時候,又會用什麼樣的眼神來看待路歸元這個異類?

前期蕭承軒當上皇帝,必定是個開明的明君。可誰能料到幾十年後,皇帝老眼昏花後,不會生出留戀權柄,不想死想要長生不老的想法?

曆史上可是有不少明君晚節不保的例子在。

路歸元並不擔心到那時候的皇帝會拿他怎麼樣,可小圓圓還有小圓圓以後的子子孫孫不一樣。

小圓圓雖然已經有了精神力萌芽,但距今為止,也隻是表現出比同齡的孩子要聰明許多,並沒有其他異常。

以後他和厲懷明不在了,蕭承軒出於私心把他的特殊之處告訴了後來的皇帝,然後那皇帝被哪個妖道慫恿,以為吃了小圓圓和他的子孫能長生不老,那可就是糟糕透了。

因此路歸元和厲懷明從來沒想過要把路歸元的特異之處讓第三個人知道。

但他們不說不代表蕭承軒不會擦覺異樣,主動過來詢問。

萬一他把一些不能回答的問題問出來,身為摯友,總不好意思撒謊,可若是不回答,又能怎麼說。

難道要說,為了避免你以後年老昏庸,想要長生不老把我們的子孫給吃了 ,所以不能告訴你?這也未免太傷人。

所以坐在這裡,路歸元夫婦兩個也是心情忐忑的,等著蕭承軒提問,心裡反反複複的想著要怎麼去回答才不傷感情,也因此兩人才會呆愣愣的看著蕭承軒喝一盞茶喝了半個時辰。

可那個提起來的靴子遲遲沒有落下來,把他們的心給憋的慌。

蕭承軒歎口氣道:“不說就不說唄。你們的顧慮,我想想也知道。我畢竟沒有坐上過那個位置,也不能向你們保證我的心會一如既往,永遠不變。你們不告訴我是應該的。”

路歸元和厲懷明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愧疚。

厲懷明握緊扶手咬咬牙道:“你的秉性為人,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區區一個皇位能迷惑得了彆人,又怎麼可能迷惑得了你?我相信你能一直保持初心。”

說著眼帶詢問的看向路歸元,如果路歸元依然拒絕告訴蕭承軒,他也不會多說什麼。他信任蕭承軒,不代表路歸元也同樣信任。

路歸元看他緊張的小模樣,樂了:“我的想法和你的一樣。更何況就算真到那個時候,我也有辦法帶著我們一家子全身而退。”

蕭承軒人淡如菊:“所以說,你們想要告訴我了?”

夫夫兩點頭。

蕭承軒立即放下已經空了的茶盞,激動興奮的道:“快說快說!你們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絕對不會告訴下一個人,就算是我以後的兒女也不會。”

若不是為了顧忌形象,估計他連蒼蠅搓手都出來了,哪裡還有剛才的人淡如菊?

路歸元眼角抽了抽:“你不是說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嗎?怎麼現在又那麼興奮?”

蕭承軒理所當然的道:“自然是為了以退為進了。你們已經答應了要告訴我的,就不能反悔。”

路歸元被震得不輕,這樣的話他竟然還能說的這麼的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厲懷明見怪不怪,顯然是早就已經見識過蕭承軒以退為進的功力。

他也不多做猶豫,張口就想要把事情說出來,然後……發不出聲音!

厲懷明瞪大雙眼,又試了幾下,嘴巴能張開,就是發不出聲音,連口型都做不了!

想了想,他張口說了一句“蕭承軒你是豬”。

很好,聲音清脆,吐字清晰,意義明確。

起碼另外兩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路歸元:“……”

正豎起耳朵等著聽到什麼神奇緊張激動人心的消息的蕭承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