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三合一(1 / 2)

漢子的友誼總是來的非常奇妙, 剛才還劍拔弩張,打一架,一起喝一頓酒, 若是不行再刷個火鍋,就可以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若是還不行那就按照以上的順序再來一次。

軍中一向崇尚武力, 路歸元展示出能碾壓韓飛陽的實力後, 立即就收到了不少人的崇拜。

就連韓飛陽即使被揍成了豬頭,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敬佩起路歸元來, 當即命令軍已準備酒菜, 拉著他一起去喝酒。

路歸元拿出了自己帶來的辣椒, 指導夥夫用骨頭熬成湯, 湯裡放辣椒,然後又把羊肉豬肉切片, 帶著軍營的漢子一起刷火鍋。

火鍋這種東西, 在大齊已經有了,隻不過少有人會這麼吃,主要是刷出來的肉沒滋沒味的, 跟白水煮一樣, 對於重口味的人來說一點都不好吃。

但加入了辣椒, 整鍋湯都紅彤彤的,吃上一塊沾滿辣椒油的肉片, 就像一團火從喉嚨進到胃裡,把整個人都快燒了起來。

燃燒過後就是極度的舒爽, 手上的筷子已經快速的伸進鍋裡去夾第二片肉片。

再喝上一口燒刀子, 整個人都像是被燒上了雲端。

林偏將豎起大拇指對路歸元讚道:“這辣椒可真是個好東西!吃的我渾身都舒服, 恨不得整鍋湯都全塞進肚子裡。”

立刻就有人打趣道:“那可不行!你全塞肚子裡了我們吃什麼?”

林偏將毫不客氣的道:“當然是舔鍋底呀!”

話才說完,就被一群人撲上一頓捶,痛得他嗷嗷直叫:“我錯了!快住手!”

眾人一起玩鬨笑嗬嗬的。

韓飛陽舉起酒碗敬路歸元,“原來以為你隻是個普通書生,想不到竟是高人不露相,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自罰三碗酒,向你的賠罪。”

林偏將等人聽了,也不鬨了,連忙喊道:“我們也該自罰三碗,向路兄賠罪。”

從路少爺到路兄,這關係可謂是拉近了很大一截。

路歸元有些無語了,“露胸”是什麼鬼?

很嫌棄的道:“可千萬彆喊我‘露胸’,要麼喊我路兄弟,要麼就喊我名字。”

眾人聞言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露胸”的意思,都是哄堂大笑。

路歸元也端起酒碗客氣的,和他們對飲三碗,算是接受了他們的道歉。

眾人放下酒碗,都是相視一笑,在這一笑中,恩仇儘泯。

林偏將很自來熟的湊過來稱讚道:“你這辣椒可真是個好東西,是從哪裡弄來的?我也想弄一些。你不知道啊,咱們軍營的夥夫手藝雖然不算很差,但做出來的就是吃起來總覺得缺了什麼。今天我一吃這辣椒就知道,原來是缺了辣椒啊!”

說到最後一句還猛拍大腿,讓人感覺好像他說缺的不是辣椒,而是生命中照亮黑暗的一道光。

其他人也紛紛豎起耳朵,一臉期盼的看著路歸元,其中就包括了韓飛陽。

路歸元看了一眼韓飛陽,那豬頭臉,嘴角像浮出一抹溫柔的笑:“這辣椒是我夫郎用邵家小公子讓人從西域送回來的種子種出來的。家裡還有不少,回頭我就讓人送些去進城給大家都分一些。不過肯定分不了多少的。還得留些種子分給百姓們去種,你們想要更多就隻能等明年收成了。”

眾人恍然大悟,這種稀罕的東西,自然隻有西域才能有。然後又紛紛稱讚厲懷明來。

果真不愧是明月公子!就是這麼大公無私!這種那麼珍惜的辣椒也願意拿出來分給百姓去種。

有了明月公子的種田之法和邵寧送回來回來的良種,明年他們軍糧可以增加許多,到時候他們就能吃飽,不怕會餓肚子了。尤其是鎮北軍,不用怕會餓著肚子去打仗。

有出生家庭比較貧窮的,更加感激明月公子,因為他們的家人不用繼續挨餓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直接把厲懷明誇得隻有天上有地上無,那是天上的仙人轉世。

甚至不少人都在那裡爭論,厲懷明是哪一位神仙轉世,有人說是文曲星,但更多人說他是掌櫃四季豐收的農神。

說到興頭上,有人下意識的說了句:“明月公子可比純玉公子好得太多了。如果將軍沒有喜歡上純玉公子,而是繼續去追求明月公子,那我們禦林軍我就有個農神轉世的將軍夫人了?哪裡還用擔心什麼會吃不飽啊!”

周圍吵鬨的人突然都靜了,氣氛莫名的有些尷尬

那人大概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尷尬得無地自容。

眾人看看韓飛陽又看看路歸元,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一起回頭瞪那個說錯話的人。

那人也知道自己不該在路歸元麵前說這些話,總有種慫恿他們將軍搶彆人夫郎的嫌疑,連忙端起滿滿的一碗酒低頭彎腰的對路歸元道歉道:“是我說錯話了!我絕對沒有彆的意思!路兄弟你彆放在心上!我自罰三碗,不一壇!”

說著放下酒碗,拿起一旁兩個巴掌高的酒壇猛灌。

不灌不行,就路歸元能把他們家將軍摁在地上摩擦的實力,真怕他惱羞成怒暴起來也把自己給揍成豬頭。

其他人也生怕路歸元惱了,連忙幫著他說話,罵這人是喝多了,才張嘴就亂說

路歸元心裡惱怒了一瞬,很快就消了,主要是他明白這些士兵有很多的是直腸子,說話從來不過腦子,想到什麼說什麼。

說出這些話也不過是酒喝多了突然生出來的感慨,然後話不過腦子就說出來了。沒有什麼惡意。

所以路歸元等他喝了大半壇,肚子鼓得圓溜溜的,才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有一點你可說錯了。”說著得意洋洋的道:“我夫郎可隻喜歡我這一款的,韓兄再怎麼努力也沒用,尤其是遇到我之後。”

眾人猝不及防的被狗糧撲了一臉,哭笑不得還得趕緊附和,說他們夫夫兩個是天造地設,天生的一對。

那個士兵,頂著個圓溜溜的肚子,看著一鍋美味的火鍋,再也吃不下了,隻能欲哭無淚。

路歸元心裡更加高興,眼神一偏飄到韓飛陽臉上露出一絲懷念的神情,心裡咯噔了一下。

該不會是因為他在揍韓飛陽的時候,趁機用精神力攻擊他腦海裡的灰霧,把灰霧打散了,讓他沒再受厲懷安的光環影響,現在聽他們提起厲懷明,就又舊情複燃了吧?

那可不行!

路歸元一把摟住韓飛陽的脖子,半威脅半炫耀的道:“你那是什麼神情?該不會真的被這些兔崽子們說動,心裡後悔了?”

韓飛陽哭笑不得,連連擺手道:“朋友妻不可欺,我韓飛陽可做不出這種背叛朋友的事來。而且我心中已經有懷安了。”

說完他自己就愣了一下,以前一旦他提到厲懷安,眼前就會控製不住的浮現厲懷安美好的樣子,心裡暖洋洋的,像是被暖流包圍著。讓他認定厲懷安就是最希望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可現在提起厲懷安,就感覺是提起一個陌生人一樣,平平淡淡沒有任何感覺。

他嘗試想要回想厲懷安的點點滴滴。然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以前無論厲懷安做什麼,厲懷安的好都會在他的心裡無限的放大,隻能看到厲懷安的好,看不到厲懷安的不好。

現在沒有了光環影響,再看厲懷安以前的所作所為,真的是怎麼看都覺得很不妥。

尤其厲懷安以前總是在他麵前話裡話外的暗示自己在武定侯府過得有多麼艱難,筆墨紙硯連碰都沒碰過,不小心摸了厲懷明的書還要被厲懷明嗬斥趕出書房。

那時候他聽了隻會無比的心疼厲懷安,然後惱怒厲懷明心胸狹窄苛待弟弟。

現在卻覺得,怎麼那麼虛偽造作?

下屬稱讚厲懷明的話控製不住的鑽進耳朵裡,無形中和他記憶中的厲懷安形成了對比。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一相互對比,真的是一個天一個地,明月公子是真光風霽月,為國為民。厲懷安是小家子氣的,總是踩著厲懷明來炫耀自己的才學,後來還被證實那點才學不如明月公子,而且還是明月公子親自教導的。

林偏將感歎了一句:“明月公子當真是絕世無雙,他那弟弟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彆,我就不明白怎麼京城還有那麼多人老是在說,明月公子不如他?”

說完才想起,他們家將軍也算是那些人之一了,趕緊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去偷看韓飛陽,然後驚訝的發現,韓飛陽竟然沒有像以前那樣,聽不得人說厲懷安半點不好,立即出來反駁,列舉出無數條厲懷安的好來,而是麵無表情當做沒聽到一樣默默吃著羊肉片。

其實韓飛陽的心裡也很糾結,他也想像以前那樣,說說厲懷安的好,然而話到嘴邊他就說不出來了,實在說不出這些違心話來。

想了想,他默默拿出懷中厲懷安送的定情玉佩,這麼一看,立刻又覺得厲懷安哪裡哪裡都好,整顆心都是厲懷安。

路歸元一直都在觀察著他的反應。

在他拿出玉佩的時候,路歸元立即就發現了這不是普通的玉佩,下麵蘊藏有和那灰霧一樣的能量,可以影響一個人的心智。很有可能是係統給的什麼特殊道具。

於是毫不猶豫的用精神力強行把玉佩裡的恢複全部驅除。

一塊非常水靈的上等玉佩瞬間變得灰撲撲的,跟地攤上幾十文錢一塊的最低等的玉差不多。

沒了濾鏡的韓飛陽:“……”

默默壓下心中的嫌棄,心中疑惑,他這是怎麼了?已經不喜歡厲懷安了?就連看他送到玉佩也覺得嫌棄?

難道他真的是個喜新厭舊的渣男?

這個想法一出,韓飛陽整個人都淩亂了。

路歸元可不管韓飛陽的自我懷疑,吃飽喝足,跟新結交的弟兄們揮手告彆,一步三晃的回了路家莊,喜滋滋的跟厲懷明邀功去了。

韓飛陽以為自己人品有問題,一整晚都沒有睡好,第二天精神非常糟糕,頂著個黑眼圈起床操練。

下屬們看到他都呆愣了一下,然後拚命繃著臉色,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隻能死命認真的去操練。

這一次操練可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等操練結束,韓飛陽下令解散休息,才轉身回了帳篷,身後就立刻爆發排山倒海一樣的笑聲。

韓飛陽:“……”好想出去揍死他們!

蕭承軒來的時候,韓飛陽正一個人坐在帳篷裡喝茶。

蕭承軒看到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噗嗤的笑出聲來,連忙打開扇子擋著臉,但那雙彎彎的桃花眼裡還是看得出笑意滿滿的。

“你這是被□□精給附體了?”

韓飛陽苦笑,他一雙眼睛因為沒睡好,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眼袋浮腫,看起來就像□□凸起來的兩個眼睛,再加上腫成豬頭的一張臉,可不就是成了□□精了?

韓飛陽無奈的道:“你想笑就笑吧!”

話音剛落,蕭承軒真的趴到桌子上捶桌大笑起來。

韓飛陽:“……”他以為蕭承軒應該矜持一下……

等蕭承軒終於笑夠了,才抬起頭,一看到韓飛陽的臉,又忍不住趴到桌子上大笑。

剛張嘴想要說話的韓飛陽:“……”

又笑了一會兒,蕭承軒才終於忍住停止了大笑,卻用扇子擋住了眼睛,聲音裡還有他壓抑的笑意:“我一看到你就想笑,所以還是不要看你比較好。”

韓飛陽:“……”

他覺得今天他無語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韓飛陽:“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

蕭承軒:“金陵府貪墨一案所有卷宗和證據都已經整理完畢,明日你便可以起床將犯人押解回京。”然後調侃道:“很快你就能回去向武定侯提親了,高不高興?”

想要看看韓飛陽頂著這麼個癩□□臉露出溫柔的笑容會不會很滑稽,他還特地把紙上拿上一些,露出一雙眼睛去偷瞟韓飛陽,然後就微微愣了一下。

韓飛陽竟然沒有跟以往那樣提到厲懷安,就露出溫柔的能溺死人的笑容,好像再提一個漠不關心的人一樣。

這可是自從韓飛陽和厲懷安認識之後從未發生過的事。

因為太過驚訝,蕭承軒脫口問道:“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高興?”

韓飛陽:“……”

他能說自己此時糾結得腸子都打結了嗎?

甚至他一想到回到京城,麵對厲懷安的各種折騰,尤其是聽著厲懷安總是有意無意的裝可憐,各種暗示蕭承軒和厲懷明哪裡不好,以前怎麼欺負他的,他就有些頭疼,生出不想回京城去見厲懷安的想法。

蕭承軒敏銳的察覺他的糾結,眸光流轉,輕笑道:“看你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題,若是可以,不妨說出來給我聽聽,也許我能給你想想辦法。”

韓飛陽心動了,讓蕭承軒給他分析看看它這是得了什麼毛病也好。

正想要說出來,抬眼就對上了一雙明亮的桃花眼。

其實蕭承軒長得並不比厲懷明差,厲懷明是那種一眼讓人驚豔的類型,而蕭承軒世初看之下隻會覺得這人溫潤如玉,很是俊秀,可若是再細看下去,就會覺得這人的五官每一樣都長得恰好處,非常的耐看。

現在他的臉被子上遮住了大半,隻露出一雙桃花眼,細看之下,好似一麵幽深的湖水,水麵上有波光流轉,猝不及防撞入這麼一雙眼睛,就好像突然撞入了一麵清泉之中,整個人都像是被這汪清泉所包圍。

韓飛陽不由得想起厲懷安曾跟他念過的詩句,“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橫”。

那時候他並不懂詩中意思,隻覺得文人就是能胡扯,眼睛要是進水了哪裡還能睜開?

厲懷安還問他,他的眼睛是不是就跟詩中所寫的一樣好看?

他那時候為了討好厲懷安,就隨口應了句是。

現在看到這麼一雙眼睛,他才真切明白了這兩句詩的意思。

蕭承軒正等著聽他的八卦呢,突然就沒了下文,還見他睜著一雙□□眼瞪著自己,不由得心裡有些嘀咕,自己應該沒乾什麼惹怒他的事情吧?

紙扇合起來在他的眼前揮了揮。

韓飛陽回神,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後,心裡更加淩亂了。

他剛才都在想些什麼?!

他竟然看蕭承軒的眼睛看出神了!

在他才生出嫌棄厲懷安的想法後,竟然看另一個哥看出神了!

以前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渣男。

因為韓家每一代的漢子才開始束發便會去戰場上曆練,九死一生。還有不少人經年駐紮在邊境,少有能回家一趟。

嫁進韓家的女人或者哥兒隻能默默的守在京城的韓府,養育兒女,管理好這個家,讓在前線的夫君沒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