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地看著那枚已然有點點褪色的荷包, 唐糖想將它拿出來,又擔心弄壞它, 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放棄了。
這是糖寶身上僅剩的,唯一與娘親有關的東西了。
不可以碰!壞掉就沒有了。
警告了自己一番,唐糖轉頭又將玉如意與玉簡拿出來。
她擺弄研究了半天, 也沒看出這枚玉如意是乾什麼用的,索性暫且拋開, 轉頭去查看那枚玉簡。
如今的唐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五歲小團子了, 她今年七歲, 這兩年間所經曆的事比之一般大人都還要多。
經曆的豐富,不可避免地令她有些早熟,懂得東西也比旁人多。
例如, 如今要查看這枚來曆不明的玉簡,她並未冒冒失失地就直接探入神識, 而是先甩了幾個探測小法術上去, 確定安不安全。
果不其然, 壞人的東西也壞壞的。
唐糖淡定地往後退了幾步, 躲開了玉簡之上冒起的那股黑煙的襲擊。
隨手掐訣,召出一顆火球落在黑煙上,眼看著它掙紮扭動著被灼燒成灰, 這才再次甩了幾個探測法術在玉簡上。
這次,玉簡毫無動靜,顯然臟東西已然被清楚乾淨了。
見此, 唐糖這才上前拿起玉簡,探入神識查看。
這是一篇雜術玉簡。
何為雜術?便是除了修煉功法、身法、拳法、劍法之類的主流功法之外的奇門雜技功法。
記載了丹方、布陣圖、符篆銘文、易容術……等內容的玉簡,都算雜記玉簡。
而唐糖手中這枚玉簡之內,所記載的則是一種易容術的變種——幻形術!
其開篇便是一句狂傲的引言:千變萬化,任由我心,真假亦真,安能辨我。
這麼厲害?
懷揣著一點點期待之情,唐糖繼續讀了下去。
直到看完,已然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據玉簡中記載,修煉幻形術的人可隨意變化成主人所親眼看過的某一個人,甚至是某一個物種,你想變成什麼就變成什麼。
隻是變換的時限是視修煉者的靈氣儲量而定的。
基本上,煉氣期的修士,使用了這幻形術,最多也就隻能維持一兩息的時間,沒什麼大用。
不過這隻是前期,修煉到後期,隨著修煉者的修為上漲,不僅變幻的時長可以延續,甚至修煉到極致,變幻之後,還能得到被變幻者的部分能力,可以幫助修煉者達到以假亂真的目的,效果堪稱逆天。
那麼厲害的法術,難怪能被壞人當寶貝似地藏起來。
不過如今這個已經歸糖寶了!
幾乎是在完幻形術的內容之後,唐糖就決定要修煉這個法術。
不為其他,她就是單純覺得這個好好玩。
要想修煉幻形術,其實很簡單,隻要先驅使著體內靈氣按著上頭特殊的法門運轉,隨後在腦子裡構建出自己想要幻化的對象,就可以了。
初期的幻形術其實就是一種幻術而已,純粹是騙人的玩意,還很容易被其他人識破。
不過相對而言,修煉起來也極為容易。
才第一次嘗試,唐糖就成功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蔥白如玉的素手,愣了愣,隨即快步走到銅鏡麵前,打量著那鏡中人。
柳葉黛眉,柔媚杏眼,瓊鼻粉唇,鏡中人容貌精致秀麗,身姿窈窕,端得是一派傾城姿色。
她此時正愣愣地望向鏡子外的自己,眼淚毫無預兆地便掉了下來。
“娘親……”鏡外的唐糖與鏡中的她同時顫抖著粉唇,傾吐出這兩個令自己日思夜想的稱呼。
可惜,兩息一過,一切幻象如鏡花水月一般,消失無蹤。
而銅鏡內的傾城佳人也逐漸縮水變成了與其容貌有八分相似的小小女童,此時,女童正淚流滿麵,哭得不能自己。
但再多的眼淚,也無法勾起在乎之人的憐惜,因為她……沒看見。
“嗚嗚嗚……娘親……糖寶想娘親了。”
唐糖一屁股坐在地上,仗著屋內無人,放肆地啼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她也不去擦,繼續肆意大哭。
蘊含著濃濃思念與無儘委屈的哭聲宛若穿透時間與空間,驟然響起在一隻神秘生物的耳邊。
緊閉的燦金色雙目猛地睜開,內中劃過幾分痛苦與堅毅。
周圍的金色烈火還在熊熊燃燒,可她卻奇異地感受不到一點熱度,反而感覺暖洋洋地,極為舒服,而身上也隻有之前殘餘的點點痛楚。
試著動了動,感覺還有體力,她掙紮著,搖搖晃晃地爬起身,四肢著地,仰頭看著那座不知何時,已然碎裂掉大半的貔貅雕塑,昂首低鳴。
“吼——!”獸類低沉的咆哮響起,沉悶的嗓音中蘊含著幾分悲慟與謝意。
吼完之後,她似乎又失了力氣,沉重的身軀重重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