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來柏城不為其他,她隻是想代替月兒看看,她父母的情況。
之前在幻境之中,唐糖一開始沒識破幻境,用著月兒的身份,很是感受了一番正常人家的爹娘寵愛。
這是她自小就缺失的渴望,這次接著月兒的手,也算是稍稍彌補了一些,所以作為回報,唐糖願意代替月兒回家看看。
若是二老過得還可以,她便安靜地離開,不再打擾,若是……
她少不得還是得多管閒事一番,幫幫兩位老人家。
孤身立於那高大巍峨的城池門口,鬼使神差地,唐糖使用幻形術,將自己變為了月兒的模樣。
未免被月兒的熟人認出,她還拿了快麵紗,輕覆於麵上,遮擋了一半容貌。
抬腳步入城內,入眼的依舊還是一片熱鬨的繁華之景。
隻是比起修真城池,這些普通城池少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多了一些世俗煙火氣。
這次唐糖沒了逛街的心思,而是目標明確地向著月兒記憶中的‘家’而去。
她去的是有父母親所在的家,而非那個令她陷入地獄,最後魂飛魄散的宅子。
不過因為兩家離得近,所以唐糖要回‘家’,還是得路過那座令她不喜的宅子。
走過門口之時,可能是出於好奇吧,她下意識地側頭看了一眼那座宅院。
原本以為隻能看到一扇緊閉的威嚴大門,結果入目所及的,卻是一座荒涼的院落。
這院子似乎很久沒人打理了,宅門半開,透過門口望進去的景象,全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隨著唐糖的前進,那宅子內的景色也逐漸離開她的視線,在收回視線的那一瞬,她貌似還在宅子門口的地上,發現了一個乞丐的身影。
乞丐哪裡都有,唐糖並不同情那些明明有手有腳,卻不肯自食其力養活自己,隻想著靠他人施舍過活的乞丐。
她目不斜視地一路走到月兒的家麵前,抬眼看著那座不算很氣派,卻足以令人看出富足的府邸大門。
府門大開,門口守著兩名護衛,見到唐糖靠近,目標明確就是衝著他們府邸而來。
其中一位護衛便上前兩步,對著唐糖抱拳行禮,禮貌道:“姑娘且留步,不知姑娘前來此地所謂何事?”
“我找人。”唐糖道。
“敢問姑娘所尋何人?”那護衛也不為唐糖孤身一人,又是個麵生的而看不起她,覺得她是來搗亂或者打秋風的,全程都有禮客氣得緊。
令唐糖都不得不在心底感歎,這才是大戶人家的教養。
“勞煩小哥將此物交於你家主人,他會懂的。”唐糖將早已準備好的畫像交給護衛。
“好的,請姑娘在此稍候片刻。”護衛接過畫像,匆匆入了府門去,而唐糖則耐心地等在外頭,等待著府邸主人的回應。
不過片刻,那護衛就匆匆忙忙地又跑了出來,而且其背後還跟了一對打扮富貴的中年夫妻。
其中那位夫人一看到唐糖的身影,雙眼立馬溢滿了晶瑩的淚,她幾個跨步,幾乎是飛撲著過來,緊緊地將唐糖抱在懷裡,淒聲哭嚎:“我的兒啊,你究竟去了何處,可想死為娘了!”
明明隔著麵紗,可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月兒的母親依舊在第一時間認出了自己的女兒。
雖然是假的,但麵對能以假亂真的幻形術,即便是修士都很難辨彆真偽,更何況是身為普通人的月兒娘。
同樣被騙過去的還有月兒父親,本該高大威嚴的身軀這幾年間也不知經曆了什麼,竟是瘦得驚人,連那筆挺的背脊也略微有些彎曲。
記憶中嚴肅的雙目落在唐糖身上之時,卻又帶上了無儘的喜悅與小小的忐忑。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無法做出與妻子一樣,熱切擁抱女兒的舉動,月兒爹隻能欣慰地站在一旁,連聲念叨,臉上的喜意止也止不住。
“……爹,娘。”掙紮片刻,唐糖這才將這兩個有點陌生的稱呼從嘴裡吐出。
恍惚間,唐糖似乎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她也是這樣地父母雙全,家庭美滿。
小小的她得到了爹娘的一切寵愛,簡直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活在蜜糖裡。
可惜夫妻感情與父女親情,終究抵不過權勢的誘惑,最後鬨得妻離子散,也不知那人有沒有後悔過?
“月兒月兒……”耳邊傳來的蘊含了擔憂的輕喚將唐糖從恍惚中驚醒,她連忙回神,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從這月兒的爹娘笑笑,道歉之語自然地脫口而出:“抱歉。”
“一家人之間道什麼歉。”月兒娘輕嗔一聲,話雖如此,可她神態間卻絲毫沒有一點責怪之意,反而隻有滿滿的寵溺之色。
殊不知唐糖因為這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而緊張地頭冒冷汗,還以為自己就此露餡了呢。
索性月兒爹娘很快轉移話題,夫妻兩個如圖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一般,將唐糖迎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