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烏騅雪(1 / 2)

站在門後目睹了一切的沈獨合上門,無奈的搖搖頭,都還是些小孩子。

“這地方總算是寬敞起來了,我要好好添置幾樣東西才行。”宋瑜瑾滿意地看著比沈獨之前三尺寬的房子大上幾倍的房間,規劃著要買些什麼好。

“既然出了宮,你大可以回家去。”

沈獨目光低垂,黑沉沉的眼睛裡聚集起淺淺的一層焦躁。

他心裡有一種很難言喻的感覺。

破舊的方木桌上多了一個小小的妝奩,床下的黑布鞋旁伴著一雙繡花軟緞錦鞋,空蕩蕩的木櫃子裡被帶著少女香氣的長裙占據了大半的空間…原本隻有一個

人的生活裡突然多出另一個人的痕跡,無時無刻不在彰顯存在感。

這個女人以一種溫和卻又不失強勢的態度融入到他的生活裡,他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一種,讓他害怕的感覺。

最好就是讓這個女人離他遠點。

知道沈獨還不相信自己,宋瑜瑾也不說破:“跟你在一起這日子每天都有滋有味的,乾嘛要回去。走,帶我去看看有什麼好馬,我以前還從沒來過這呢。”

沈獨拉住她:“我的事情不是你能摻和的。”

這個人正是爛漫的年紀,對什麼事都隻能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一麵,她留在自己身邊,或許是出於同情,或許是因為好奇,但沈獨並不想和她有更多的糾纏。

“聖旨隻言明你我二人完婚即可,你不必留在這裡和我一起受苦,回宋家去,你依舊還是錦衣玉食的大小姐。”

宋瑜瑾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就在沈獨以為她要發火的時候突然露出一個笑來:“你不過比我大兩歲,怎麼總擺出和我爹一個模樣的說教嘴臉。”反手抓住沈獨的手腕,“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現在回家去一定會被掃地出門的。既然你知道我為了你受苦,那就要對我好點,聽我的話才行!”

“我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話會被曲解成這個意思,沈獨還想再辯解兩句,就被撒歡的宋瑜瑾拉著跑了起來。

看著拉著自己的那隻手,纖細的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沈獨輕輕地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沒有掙脫。

屈瑞指名要讓沈獨看管的馬廄裡隻有一匹馬,看到它的時候,沈獨就明白為什麼陳白彥為什麼非得心心念念照看它。

站在圍欄裡的馬體態高大,身軀修長,骨骼堅實,背脊寬闊柔軟,四肢有力,肌肉線條流暢起伏,充滿了力量的美感。渾身上下披滿了墨黑的毛發,鬃毛和尾毛長而厚,柔順地垂在身上,在陽光下似乎閃閃發亮。

而四肢下部的是一圈白色,並長有柔軟的白毛,猶如濃墨之中落下的一點雪花,黑與白的對比,將它身上的優雅飄逸發揮到極致,和與生俱來的力量感融合在一起,奪人眼球。

高大的烏騅見到生人,甩著尾巴留給他們一個冷傲的背影。

沈獨愣神,他父親也曾有一匹一模一樣的愛駒,陪他馳騁沙場,出生入死,性子也是這樣傲,年幼時他鬨著要爬上那寬闊的馬背,卻每每被高傲的戰馬甩下馬背,隻留給他一個嫌棄的屁股。

“哎,想什麼呢!”

宋瑜瑾在沈麵眼前晃了晃,拉回神思不屬的人,然後背著手繞了一圈,滿是驚豔。

“這馬可真漂亮啊!”宋瑜瑾雖然不懂馬的好壞,可它看起來就是讓人覺得眼前一亮,那威風凜凜的樣子宛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將軍,氣勢逼人,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摸。

沈獨攔住她。

“怎麼了?”

沈獨解釋道:“這種馬叫烏騅雪,因渾身純黑蹄子帶白而得名,十分罕見。除了因為難培育以外,還因為它性情剛烈,難以捕捉,就算捉到了在馴服的過程中也十分容易傷人。看它的身上沒有馴養的痕跡,或許才捉到不久。”

被拴住的烏騅馬似乎也聽懂了沈獨在說他,不高興地甩了甩尾巴,噴出一個響鼻。

“真有靈性。”宋瑜瑾讚道。

回答她的是津津有味的咀嚼聲。

“沈獨。”剛剛跟在陳白彥身邊的一個小胖子抱著一堆雜物走過來,“總管讓我把一些用得著的東西送過來,他還叮囑你一定要照顧好無影,這可是丞相家孟小少爺的心頭寶,怠慢不得。”

“知道了。”有外人在,沈獨立即就收起了本來的

模樣,殷勤地接過小胖子手裡的東西,還狗腿地用袖子為他扇涼,“有勞了,不知道小兄弟怎麼稱呼啊?”

“叫我小胖就可以了,我來呢是有些事要告訴你…”小胖自詡為陳白彥身邊的第一狗腿,當然要第一時間來為自家老大鞏固戰果,雖然看到宋瑜瑾頓時扭捏地擺出一副斯文的樣子,指了指西南兩邊:“…我們這一片的都是跟著白哥混的,你既然照顧了白哥的小美人就要儘心,免得白哥半夜睡不著爬起來守著。還有,另外兩邊的人是跟著馬癩子混的,你可彆做叛徒!”

說到最後還用自己那張肉臉擠了個凶狠的表情出來。

沒想到這馬場裡麵還有勢力劃分,沈獨撇撇嘴,唯唯諾諾地應了。

小胖這才滿意,拍拍屁股走了。

“時間還早,你要買東西現在回城一趟還來得及。”經過了剛才的談話,他算是看出來這小妮子的固執了,也沒再說讓她離開的話,隻是抖開小胖帶過來的東西,刷子,掃帚等用品一應俱全,拿起掃帚掃起馬圈裡的馬糞。

宋瑜瑾安靜地看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