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草木皆兵計劃(上)(1 / 2)

宋時明月 神話王朝 10706 字 7個月前

第二百三十二章 草木皆兵計劃(上)

劉安世望著梁燾,伸出四根指頭問:“去年一年,陝西一路換了幾位知州?”

梁燾望著劉安世伸出的指頭,回答:“陝西一路去年換了四個安撫使,不說彆的,僅僅環慶路上,去年一年就死了兩個知州,六名因兵事獲罪。< 女公務員的日記 最新章節 >僅僅慶州一地:前任知慶州是李清臣,康識是今年第二任,趙興就是今年裡的第三任……我記得那康識剛才也被罷官了。”

劉安世笑了:“慶州,焉知不是死地?趙離人升得快,豈知他不會死在慶州。”

梁燾一想,也對啊,他立刻換上笑容:“還是‘殿上虎’深謀遠慮,走,我與你去和樂樓喝兩盅預作慶祝。”

朝廷的詔書沿著軍情通道很快送到環慶路——嗯,現在趙興的官職表述為:寶文閣學士、守環慶路緣邊招討安撫使、除慶陽節度使(知州)、行慶陽團練使、朝奉大夫、宣正郎。

趙興把玩著手上的銀綬,有點得意洋洋:“俺總算會正確表達官銜了,是吧?俺的順序對吧?讓我數數,一二……六,六份官職,這意味著我可以拿六份薪水,美得很。”

萬俟詠這時已經趕到了慶州,他附和說:“如此一來,蘇門七學士中,除黃庭堅、張耒(lěi)外,唯獨大人升的最快。”

趙興欣賞著手中的官印,頻頻點頭:“這五品官就是好,連官印都是銀的,我總算告彆了銅綬。” 宋時明月232

“不止這些”,萬俟詠說:“大人今後的官袍就是朱紫衣,從此不用穿綠袍了。而且大人的長子可以恩蔭,連進士都不用考,現成的一個官。”

帥範小心的說:“但大人此舉,未免有挾持朝廷的意思,如果做不出成績,我怕朝廷的處罰更重。”

趙興點頭:“雅言先生(萬俟詠)趕緊寫一道謝表——給官家不是給聖人的謝表,感謝官家的封賞。還有,立即召集各鎮、砦頭領來慶州開會,子連,你趕緊動身,去把朝廷的那50萬貫運回來。”

兩人正答應,吳慶舉著一份表章,一路上高喊著闖了進來:“急報,緊急軍報。”

趙興跳了起來,急問道:“戰況如何?”

吳慶回答:“大勝!鄜延路殿帥折可適統兵八千九百餘人入生界,討蕩韋州監軍司賊眾,斬首七十級,生禽(擒)四人,獲馬、牛、羊、駱駝等凡二千一百三十餘口。”

“大勝?!”趙興納悶的尋求確認:“你說的是大勝嗎?我記得前不久的軍報是:西夏軍攻破我安定堡,拆毀增子、土門兩堡。殺生民五千餘人,擄去丁口三千四百一十二人。你確信這是一場大勝——斬首七十級,生禽(擒)四人的大勝?”

吳慶理所當然的回答:“當然,招討,我們擊退了西夏軍,這難道不是大勝嗎?還斬首七十級!”

客軍跨境作戰,戰功是翻倍的,斬首七十級意味著折克適帶領九千雄兵追上了西夏人撤退的尾巴,殺了對方三十五個人。趙興嘴裡砸吧著這個戰績,轉向帥範,喃喃的說:“我們還能承受幾次這樣的勝利?”

帥範黯然的垂下眼睛:“我軍全是步兵,追的緊了,恐怕西夏人的騎兵回頭一擊,反而惹來大敗。現在能追上一個尾巴,震懾一下西夏人,已經是不錯了,招討大人何必苛責。”

趙興茫然的搖著頭,自言自語:“我們被殺了五千餘人,擄去三千人,出動了九千大軍,斬殺了跑的慢的三十五個西夏廢柴,活捉了四個走路沒有方向感的西夏白癡——這算大勝嗎?”

帥範頻頻向趙興使眼色,吳慶不解的反問:“大人,近年來我們月月與西夏交手,大多數州縣都恐懼西夏兵,夏人來了都采取堅守不出的手段,坐看西夏人與城下來往,這是近年來首次出戰,折殿帥敢開城出擊,這是何等的勇氣?”

趙興看到帥範的動作,恍然大悟,他連忙換上笑臉,連聲說:“是勝利!來,吳慶,你報了喜訊,有賞……”

趙興在懷裡摸索了半天,摸索出一副小巧玲瓏的紫金單筒望遠鏡,隨手遞給吳慶,口稱:“身為斥候,最重要的是看得遠,這副千裡眼送給你,可以讓你看得更遠。”

紫金殼的小望遠鏡,這副望遠鏡趙興經常把玩,磨得光光亮亮,吳慶接到手裡已經暈了,喃喃說:“金的,好多錢……大人不愧是……這賞賜,恐怕小的受不起。” 宋時明月232

趙興假意沒聽到對方的嘮叨,追問:“章經略與範京兆什麼時候回來?”

吳慶答:“範京兆範大人已經從定邊軍回轉,章經略要去環州,還有一陣子。”

環慶路屬於“鎮州”,這樣的邊防州要時刻保留一個人坐鎮州衙。按約定,章楶領兵在外的時候,趙興坐鎮州衙全盤負責環慶路的文武事宜。趙興原本不希望章楶這位六十五歲的老人奔波在外,風餐露宿的辛苦,但章楶以趙興新來,不熟悉軍務,並且趙興的長項並不在軍事上為由,堅持帶兵出外征戰,獨留趙興在府衙。

趙興心裡很急,西夏人乘春耕時分出兵,這樣一來整個環慶路一年的收成全毀了。百姓渡不過這個災荒,他今年的精力將浪費在賑災上,更彆提備戰了。

“州衙的情況怎麼樣?”趙興揮手示意吳慶退下,但吳慶剛抬腳又被趙興叫住,他扭臉詢問萬俟詠。

萬俟詠回答的頗為得意:“衙役們都很配合,說起來,他們都聽說大人帶著一支鎧甲齊全的家兵隊進入慶州,有好事者一打聽,發現大人以前的政績,都對大人深表敬仰,目前那些孩子們陸續也到達了。小吏們很配合,就等大人出手,解救慶州。”

趙興一指吳慶說:“給他一支軍令,讓他去延邊懷威寨、威邊寨、勝羌寨,召集這三個寨的寨長立刻來我這裡,對了,讓他們趕著大車來。”

帥範跳了起來,抱拳說:“我跟他同走一趟,沿途勘查一下地形。”

趙興一拍腦門說:“我記得夢溪先生曾經製作了木雕的《天下州縣圖》,杭州有幾個喜歡玩泥巴的孩子曾用沙土仿製過,那幾個孩子到了嗎?讓他們跟你們去,告訴他們,沿路要仔細觀察,回來後,給我製作一幅地形沙盤。”

帥範做了個揖,帶著吳慶匆匆而去,趙興又吩咐萬俟詠:“雅言兄,你近日操勞一下,把慶州百官的職份田全部收回來,都種上我帶來的麻薯種子,還有,讓密州繼續往這裡運麻薯苗,儘量在今年內播種三十萬畝,明年要播種三百萬畝。”

萬俟詠歎著氣。說:“麻薯也不是便宜的東西,從密州那裡千裡迢迢運來環慶,都快趕上金子價了……”

趙興感慨:“從數據上看:打草穀真是項投資小、風險小、利潤大的買賣,難怪西夏人、契丹人樂此不疲!”

萬俟詠正色回答:“大人,帥範剛才的提醒是對的,氣可鼓不可泄,積小勝為大勝。大人啊,敢出寨而站,已經是不易了!大人不可再加指責!”

趙興慢慢點頭,萬俟詠那頭發感慨歸感慨,手腳很快,等他出了府衙,立刻召集衙役行動起來。帥範、吳慶帶著臨邊山寨的寨主趕到慶州時,慶州附近農田裡已經到處是耕作的百姓,連婦女兒童也動員起來,揮汗如雨的在田地裡勞作。

懷威寨、威邊寨、勝羌寨三位寨主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每隔幾塊田地都有一個騎馬的兒童來回奔馳,偶爾他還跳下馬來,鑽進田裡訓斥幾聲,手把手的栽種幾棵麻薯的薯苗,那些被訓的農民一臉憨憨的笑,到沒有什麼不耐煩的表情。

這三位寨主趕到府衙的時候,趙興正在召集商人開會,帥範隨便慣了,也沒在外麵等候,直接帶著三位寨主闖進了會議室。

幸好會上也沒在討論什麼,趙興正在跟商人們拉家常,見到帥範進來,他抬了抬手說:“且坐下。”

三位寨主進來的時候,正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發言,這人叫馮從義,當年王韶“開拓河湟,建鎮洮軍”時,也采取了今日趙興采取的手段——“招置商賈以實其地”,他用公款借給商人銀錢,“令出息以佐軍需”,讓商人們自己運作以增加軍費——按現在的話就是軍隊走私。

當時,這個京城裡來的馮從義“所請數十萬”款項,不到一年,“償公給私,裕然有餘”,沒有一分錢欠款,從此他也就留在本地,找當地人結婚,生孩子建立家業。

帥範隻聽見馮從義拍著胸脯說:“老夫的兒子馮寧曾在路上見到過招討大人,哈哈,老夫常年從揚州進貨,也約略聽到過大人生財的手段……什麼話也不說了。大人既然來到這慶州,需要用錢的地方儘管開口……咦籲兮,當年熙寧開邊的時候,王大人曾在此地留下百餘名商人,如今剩下的不多了,老夫現在隻看見了二三十位熟人,其餘的或者回鄉,或者故去,或者被夏人擄去,想起來令人籲噓。”

“王大人當初做得對”,趙興笑容滿麵的說:“戰爭,拚的就是物資。陝西一地貧瘠,若沒有諸位商人鼎力相助,這戰爭也打不下去。

馮老先生既然知道我的底細,我想諸位商人也或多或少有所了解。我從杭州、揚州、密州一帶招來了一千餘名工匠,按約定他們將服役三年,當然,諸位如果能將他們留在此地落地生根,我也不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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