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船為了保持堅固,多少硬物製造。黑火藥的威力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麼厲害,海上炮擊地準確率也值得商榷,以低劣的準確率,令人生疑的火藥威力進行戰鬥,即使炮彈擊中敵艦,大多數時候炮彈就像一個登門拜訪的客人一樣,輕輕叩擊大門,而後炮彈溫柔的墜海。海戰中如果炮彈不擊中甲板上的火藥庫,根本不可能給敵人造成致命傷害。
那麼,換成威力更大的炸藥行不行——趙興記得英國人曾經做過這個試驗,但最終的結論是:木船最好使用黑火藥。換上其他地大威力火藥,發射時產生的後座力會讓戰艦成為一次性物品。因為木頭戰船的木板都是用釘子固定的,大威力火藥帶來的震顫會讓船板變鬆,使得船釘斷裂,而後艦身解體。
直到鐵甲船的出現,才讓海軍換裝新火藥的願望成為現實,而黑火藥時代,威力最強的是——“火彈!”趙興若有所思地說:“我們地炮彈威力不夠,剛才你提到縱火船,倒讓我想起,我們能否把炮彈加熱,把那鐵疙瘩燒紅,而後用炮打出去,這樣,熾熱的炮彈落在木頭船上……嘿嘿嘿。”
陳不群眼睛一亮:“不錯,把炮彈燒地通紅,再裝入炮中打出去,技術難度似乎不高,我讓人試驗一下。這船都是木頭造的,縱火船上麵還有許多引火物,即使不是縱火船,那些木頭船為了防止水滲,船板都是在桐油裡浸泡過的,隻要一個火星就能引燃,我們就給他們送火星去。”
趙興在訓練上是從不吝嗇的。大宋海軍一路帶著隆隆的炮聲,偶爾還拿路過小島的獨木舟做目標,進行訓練,可憐那些小島上的土人,他們躲過了大宋捕奴隊的搜索,打算在茫茫大海中闖蕩一番,尋找一條生路,沒想到他們卻成了這支龐大艦隊的玩具。大宋海軍拿他們當演練目標,依次演練各種陣型,等進入三佛齊的時候,各艦之間的配合已經有了大致的模樣。
三佛齊國王見到這樣一支龐大的艦隊停留在港口外,誠惶誠恐,王宮派出高規格的使節前來拜訪,陳不群厭惡的看著那使節身上簡陋的短褲背心,目光又停留在對方的腦袋上,情不自禁對趙興說:“老師,這些人連穿衣服都不會嗎,身上的布頭這麼少。也就腦袋上纏的布多一點……呀,他穿地還是絲綢,我大宋的絲綢。”
趙興心不在焉的聽著舌人翻譯王宮使者的致詞,他順嘴向自己的學生解釋:“你知道他頭上為什麼纏著那麼長的布嗎,這是效仿,他效仿的是漢人。漢代三國大亂,許多漢人南逃到百越之地,他們帶去了先進的文化。令當地土人非常仰慕,於是,他們身上地一些特點都成了當地高貴與時尚的象征。
漢人都留著長發,當地炎熱,本地土人留不起長發,或者嫌長發打理起來太麻煩,於是他們就用包頭來代替。當地習慣,從包頭上可以看出一個人的階層。一個人越有權勢,越有錢,他頭上裹得布就越多,眼前這個人,頭上裹的絲綢怕有一丈。在當地,這樣的人也算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舌人停下了翻譯,不由自主的誇獎說:“太尉大人學識真淵博,不錯。這廝是國王的叔叔,三佛齊軍隊地統帥,也算是他們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趙興一聲輕笑,問那位舌人:“我想,三佛齊國內不會有常備的海軍吧?”
那舌人也不翻譯了,自顧回答趙興的問題:“大人,三佛齊一個小國,國中不過三萬農奴。少許的大象,他們國事並不富足,哪能養地起一支常備海軍。”
陳不群詫異了,他插嘴:“老師,我記得你說過,三佛齊不久前才跟人打了一場亞洲第一海戰,參戰的雙方動用艦船五千餘艘,甚至有可能上萬。怎麼他們國中連一支小艦隊都沒有。”
陳不群跟著老師。也學會了趙興對大陸的劃分。而隨著《海事新聞報》刊登的世界地圖,整個大宋也開始把自己所在地大陸稱之為“亞洲”。把另兩片已知大陸稱之為“非洲”、“歐洲”。隻是,頗有些儒生不滿意“亞洲”這個稱呼,他們認為自己所在的大陸不能稱之為“亞”,應該稱之為“冠”,叫做“冠洲”。
這事舌人說話說話有權威,這舌人經常來往三佛齊,知道那段故事,他咧咧嘴說:“太尉說的那場海戰已經過去快百年了吧,沒錯,那場海戰參戰的戰船遮天避日,說不清數目,事後統計,光是幾個本邦王助戰的戰船已經超過了三千艘。但大人,像大人這樣常備的專職水師,整個亞洲唯有我大宋養的起,這三佛齊沒有正式的海軍,連海岸緝私隊也沒有,那場海戰,三佛齊國王籌備了三年,從各地征調漁船,可以說把全國能飄浮地舢板都調到手,而後才打了那場戰鬥……”
彆人隻看數量,陳不群還想譏諷幾句,靠民間漁船大海戰,可以想象那場戰爭水平的低劣,但趙興卻看到了本質:“如此龐大數量的船隊,出海之後,居然能在戰場集結起來,一點沒有迷航,看來,三佛齊很有一批操船能手。”
陳不群悚然而驚,他擔心的看了趙興一眼,趙興輕輕搖頭。
海麵行船不像江河裡行船。海麵上受洋流風速的影響,所以不可能保證戰船的編隊不亂,三佛齊國王居然把小舢板組成的龐大艦隊完整的帶到了戰場,這說明三佛齊漁民在海上操船地能力,以及辨認方向地本領不簡單。
陳不群剛才遞過去的眼色,是擔心三佛齊那海量地水手。有了這些水手存在,難免三佛齊國王會發揚螞蟻咬死大象的手段奪船。另外,陳不群也擔心艦隊進港後,會有水手泄露戰船上的秘密,所以他的那個眼色是提醒趙興,而趙興回過來的眼色表示不用在意。
那名三佛齊王叔剛才正在按照當地禮節向趙興致敬,並囉囉嗦嗦的提自己的要求,翻譯到了一半,跟趙興聊上了。三佛齊王叔聽不懂大家的交談,隻聽到交談當中反複提到三佛齊,他知道這活人正在談論他們的國家,趕緊有話直說,提出惡劣他們的要求:“尊敬的大人,我國無法接待這樣一支龐大的艦隊,我們的要求是,你的船隻可以分批進港,向我們購買食水,與我們進行公平交易,而其餘的船隻隻能停在港外,等候依次進港。”
陳不群一怒,斥責說:“看來他們還不知道我們的厲害,我們就給他們露一手。”
趙興臉上堆上了憨厚的微笑,盯著那位王叔,嘴裡卻對陳不群說:“不要著急,我們的首要戰略目標是印度洋,這是我們的後路,微笑,衝他們微笑,隻要他們不過分,我們不妨用微笑敲開他們的國門。”
趙興說完,盯著王叔,目不轉睛的對舌人下令:“給他翻譯,就說我們打算前往獅子城補給,那裡有我們的補給站,此次抵達三佛齊,也是給商隊補充淡水,我們的戰艦並不進港,但是,戰艦的尊嚴不容冒犯,你告訴他,請他約束國內的漁船,因為,我們會把所有靠近或者企圖靠近的漁船擊沉。”
舌人開始給王叔翻譯,趙興臉上保持憨厚的微笑,盯著王叔,卻對陳不群下令:“你剛才不是要給他們教訓嗎,還不去下令,命令甲級戰艦下錨,命令丙級戰艦環繞外圍巡邏,告訴各艦,可以自由炮擊任何企圖靠近的,或者他們認為企圖靠近的漁船。”
是個男人都喜歡玩刀槍劍器,這是男人的狩獵天性。火炮以它的大威力讓水手們愛不釋手,趙興這道命令等於開放了禁令,讓水手們隨意擺弄心愛的武器。旗艦上的旗號剛剛下達,各艦立刻想起了隆隆的火炮,哪怕沒有目標靠近,水手們也喜歡衝著假象目標開幾炮練練手。
這隆隆的,狀若雷神的吼聲令那位王叔變色。
趙興擺出了不在意三佛齊港口的神態,那位王叔反而有點不舍:“尊敬的大人,獅子城的市場哪有我們大,我們願意與你們進行交易,宋國的絲綢、茶葉、瓷器是我們需要的,我們可以給你們提供食水,但請大人不要對我們的漁夫發怒,他們隻是聽到宋商來了,打算靠過來交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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