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華回望過去,眼睛亮了亮,覺得王莉莉像是這灰突突的一片裡,唯一的色彩,整個人都在發光。
她衝著趙文華嬌俏一笑,隨後從信裡頭翻出一封,徑直走到顧念跟前。
“顧念,這是你的。”
顧念下意識看了下封口處,見信封口那兒確實封的嚴嚴實實,才伸手接過來。
“謝謝。”
“不用客氣,咱倆......”
王莉莉滿麵喜色,有心再說些什麼,對上顧念冷淡的眼神,打了個轉兒又咽了回去。
“什麼呀,莉莉,你好心替人家拿信,人家還不領情......”
“這沒什麼,隻是順手的事。”
顧念撇撇嘴。
茶。
顧念這封信,應該是原主大哥寫的,信裡多問了一些她的境況,又說家裡的長輩很想念她,喊她記得寫信回去。
其實她曾在原主的包袱裡,翻出一個扁扁的小鐵盒,裡麵放的全是原身家裡寄的信。
她每一封都看過了,末尾都會寫一句,喊原主寫信回去的話。
但根據原主的記憶,原身竟然從來沒有給家裡寄過信......
隻因原主當時是背著家裡人下鄉,曾立誌非要在地方混出個人樣不可。
如今把日子過成這般,想來是沒臉寫信回去。
顧念無奈搖頭,果然是個倔強的小姑娘,明明心裡知道自己錯了,卻梗著,不肯低頭。
人沒了,家裡恐怕還當她生活的好好的。
換成了顧念,卻沒有這種顧慮。
她不止要寫信,還有許多問題想要問。
大致回憶了下原主的口吻,她翻出一張信紙,仿照著原主的筆跡......
*
夜深人靜,後山。
四下無人,有月色作掩護,顧念好好檢查了下置物架。
發現通過置物架,確實能取用曾經實驗室用過的所有的材料、試劑,同時還時不時能收到食堂大師傅的標配飯盒。
說白了,這當相當於一個資料庫,也幫助她暫時解決了吃飯問題。
隻可惜,這裡頭的東西她隻能用來吃獨食,並不能分享給錢喜梅,若是想真正改變生活,不被人當成異類,還是得在這個時空,踏踏實實靠自己的雙手。
這回顧念沒想著填飽肚子,有白天王莉莉的一頓肉在,確實抗餓了很多。
她仔細把東西都收好,伸個懶腰,正要下山。
不想和昨天的“雷鋒叔叔”迎麵撞上了。
“你......又來找藥材?”
陳越盯著眼前,隻到他肩膀的姑娘,微微搖頭。“不是。”
“那......”
顧念歪了歪頭,不解其意。
她知道原身長得好看,但上次見麵沒覺得眼前這人對自己有什麼特彆,應該不會特意來找她才對。
“我來找你。”
陳越昨天就發現了,這姑娘眼睛比彆人更亮些,看人的時候,格外專注。
他錯開眼,不和她對視。
“白天在郵局碰見一個人,自稱叫‘顧念’,我後來打聽了,靠山村隻有一個叫‘顧念’的知青。”
顧念了然,原來王莉莉打著她旗號的時候,被人撞了個正著。
看來,王莉莉的“金錢來源”確實有問題。
原身也是倒黴,好好下個鄉,竟然碰見這種人,現在弄得命都沒了......
陳越見她眼裡沒有任何驚訝之色,以為她是知道的。
見她年紀不大的樣子,還是提點一句,“防人之心不可無。”
顧念點頭,往前湊了湊,粲然一笑,露出兩個酒窩。
“雷鋒叔叔果然是個大好人,謝謝你今天的提醒,我記得了。”
“以後山上還是少來,沒有碰見野豬之類,算你運氣好。”
“好的叔叔,我記下了。”
陳越摸摸鼻子,覺得她這個稱呼有點怪異,卻又說不上來到底哪兒怪異。
他虎著臉,生硬道,“我送你下山。”
顧念眨眨眼,俏皮一笑,“那就謝謝叔叔啦!”
陳越蜻蜓點水的掃了她一眼,目光在她亮晶晶的眼睛上頓了頓,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兩個人下山的路,靜悄悄的,沒人開口說話,卻又不讓人覺得尷尬,是一種另類的舒服。
顧念難得在一個不算熟悉的人跟前這麼自在,還多了許多安全感。
大概因為對方是軍人吧?她默默想。
心裡忍不住又給陳越發了張好人卡。
真是個樂於助人的好同誌呢。
*
好同誌陳越回了營裡,發現張超已經等候多時。
見他過來,張超急急開口。
“老大,程老先生那裡狀況不太好......”
他簡略地把事情和陳越說了一遍。
陳越點點頭,步子邁的更大了些。
“哎,老大,你身上什麼味兒啊,這麼香。”
張超仰著頭,使勁兒嗅了嗅,總覺得老大走過去,連風都是香的。
“香嗎?”
陳越麵上不動聲色,隱在月色裡的耳根子,不由一熱。
“真的很香,老大你沒聞見嗎?大半夜的,你是不是去見哪個姑娘啦?”
“......去蹲茅房了。”
張超:“......”
原來是去蹲茅房......那他身上的味兒豈不是......
虧他剛剛還湊過去,刻意聞了聞。
張超覺得自己受到一萬點傷害。
“呸呸呸,我說錯了,不香,一點都不香。”
陳越側頭看他,麵色不見好轉,反倒更沉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念念要出手啦!